第六十三章 治理(三)

“這是我們帶來的雲雙國地圖,主要河道已經標出來了,就是這些紅色的地方。”雲風揚將地圖展開,雲展昊就指著地圖給晚渝介紹情況。

“光有理論是不行的,要根據實際情況作出選擇。所以,我才建議你帶上懂水利的人同去。其次,還要兼顧主河道周圍的村落,方便他們的農田作物地使用。”遠水解不了近渴,自己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麽安排我們千溪村的事?”這才是最終目的好不好。

“過幾日,我們幾人都會過去,打算將你們那兒當做試點。”雲展昊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

“好吧,明日我就回去做好準備等著你們的到來。”隻要將水患的隱患去掉,試點就試點,晚渝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正事談完,晚渝請他們嚐了店裏的招牌點心,又東扯西拉的聊了一會兒,才送他們離開。

第二日,吃完早飯,雲傾城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將一個大商鋪的地契交給了她,手續齊全省心得很。“晚渝,我做得好吧?”他就像一隻討賞的小狗,就差搖尾巴了。

“這是你們應該做的,是賠償費懂不懂?”沒打他就是給麵子了,還想怎麽滴?

雲傾城笑臉一下垮了,晚渝還在生氣呀,得小心些。

晚渝不理他,帶著秋月他們像驕傲的公雞,坐上了馬車離去了。雲傾城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真是欲哭無淚呀。

在路上他們坐的馬車遇上了送貨來的長工們,得知蘇老爹在家正急得團團轉了,天成不禁揚起鞭子,加快步伐使勁往回趕路。

到了中午正趕上吃午飯時。“晚渝,你們總算回來了,修壩的事怎麽樣呢?”蘇老爹一見晚渝從馬車上露頭,立刻迎上去問。

“已經談妥了,過幾天。王爺會親自過來主持,連修壩的費用咱們都不用出了。”晚渝一邊從馬車上跳下來,一邊開心地告訴爺爺好消息。

蘇老爹一聽,頓時老臉樂成了一朵怒放的花朵。“死老頭子,孫女操心費力的,剛回來你也不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蘇楊氏不樂意了。

蘇老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晚渝的小手往屋裏去,“餓壞了吧?到屋裏吃飯。然後好好休息一會兒。”

“還有我了。”寧路被忽視半天更不樂意。

“少不了你的,大夥都有份,家裏都準備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蘇老爹正高興著了,才不會計較他的態度了。

其實也不算太餓,在馬車上都備了點心了。晚渝架不住爺爺奶奶伯伯伯母的夾擊,愣是將碗裏堆得老高的菜全吃了,肚子撐得要死。直到她求饒,長輩們才住了手。

“爺爺,你要和族長、裏正好好商量一下,再通知村裏人,準備大幹一場。”飯後,大夥喝茶消食,晚渝提醒蘇老爹早作準備。

“好,我現在就去。”蘇老爹人老精神足,一溜煙跑了出去。這個爺爺呀,真是的。那麽急幹什麽?時間還充足的很了。

沒有等晚渝將手中的茶喝完,就見蘇老爹、族長、裏正一陣旋風似的過來了。“晚、晚、晚渝,你你你爺爺,說說的是真的嗎?”裏正邊喘著粗氣邊問,剩下的兩個老人喘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別著急,都喝點水歇口氣。這是真的,跑不了。”晚渝安慰他們,秋月、夏荷很有眼色地給三個老人倒上了花茶。

老頭終於氣順了,“說的是真的?我都沒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能遇到這樣的好事,晚渝,你可是我們村裏的大功臣呀。”族長望著晚渝的眼睛亮晶晶。

“村裏人記你一輩子,就是千溪村的子孫後代也會念著你的好的。”裏正的頭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

“我也是千溪村的一份子,能為村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我應該做的。這也是你們三位教導的好,換做村裏其他人也會這樣做的。”晚渝此時倒有點像雷鋒同誌了,做好事不願留名。“還有,幾位一定要記住了,如果有人問起一定要咬定這個主意是他出的。”她指著寧路,又一次將他推到前麵。

高木聽了斜著眼看了一下寧路,嗬嗬,這個家夥會關心這事,答案是才怪了。

“為什麽?”裏正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老族長也迷惑不解,怎麽這麽大的功勞要推給別人了。

“因為,如果說是我的主意,別人會覺得我年齡小沒有說服力。其次,說不定找什麽借口就給我們添麻煩,那家裏生意還做不做?村裏的生活到時也會受到影響的。”晚渝將其中利害說給他們聽。

全村的好日子都是晚渝帶來的,晚渝本著教育從娃娃抓起的原則,整天對孩子進行思想教育,現在村裏的孩子如果聽到誰說晚渝不好非得和他拚命不可,即使自己的父母也不行。

大人的思想教育雖然起步晚,但是村裏人大多樸實,又從晚渝那裏得了好處,從思想教育中知道,即使有人給座銀山,如果出賣她的話,也沒命花,更別提自己的丫頭小子對晚渝的敬重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已經深入人心了。

所以傷害到晚渝的事絕不會讓它發生的。“我們知道了,到晚上開會時,我也會囑咐大家的。”族長、裏正嚴肅起來還真有當官的架勢。

就著細節商討一會兒,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晚渝讓秋月端來家裏各種造型獨特的餅幹,讓兩個老頭好好過把癮,樂得他們的嘴一直咧著了。

到了傍晚下工後,裏正族長通知人到祠堂開全村會議,準備將這個激動人心的事告訴給大夥,想多聽聽大家的意見。

人聚齊後,村民得知消息後,頓時議論紛紛,整個祠堂就像炸營的馬蜂一樣熱鬧的很。

“大家靜一靜,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這種事,老族長出來主持最好。“這樣好的事,我們當然要支持了。”蘇家豪第一個發言。

“嗯,這件事對我們子孫後代都好,我們願意出力。不過,東家的事怎麽辦?”蘇文彪有自己的擔心。

他的擔憂正是大多人的擔憂,銀子可以少拿不要緊,可是不能耽誤晚渝的事才行呀。

“沒關係,各家不忙的時候人就過去幫忙就行。這次,主力是王爺帶來的人幹。”晚渝打消他們的顧慮。

人群立刻變得歡天喜地起來,太好了,兩全其美呀。

“還不是自家占便宜,竟讓大夥出力,自己還落個好名聲。”一道不合宜的大嗓門在人群中響起,是那麽地刺耳。“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人附和。

祠堂歡樂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循著聲音找到發言的人,大夥全都怒視著罪魁禍首。

原來說話的是鮑氏和她的丈夫蘇家連。嗬嗬有意思,晚渝不辯解,靜觀其變。

“你說什麽?再說將你扔出去。”有人怒了,竟敢這樣詆毀晚渝。

“難道下遊沒有你家的田地?”

“怕是吃不著葡萄故意嫌葡萄酸吧。”

各種攻擊讓鮑氏夫妻毫無架招之力。而且大夥也說中了他們的小心思。全村在晚渝的帶動下生活都變好了,除去每天大小上工的工錢誘人,就是晚渝給每家分發的小雞都長大了,她還免費傳授技術、分藥啥的。各家的蘑菇也割了一茬,被晚渝大價錢收了。

要是晚渝肯幫她家一下,家裏四個勞動力每月就有四兩銀子,還不算小雞、蘑菇的收入。都是一個村的,為什麽她就不肯幫他們。自私的人從來考慮得都是自己的利益,也不想想他們一家的德行多討人厭。反正,他們一家將責任全推給了晚渝。

“閉嘴,你家沒有得到好處嗎?這可是連你子孫都能得到好處的事,你竟敢說如此混賬話。再胡亂說話,我們就開祠堂。”老族長氣得呼啦站了起來。

開祠堂可是大罪,一下子鮑氏家人都不敢說話了,又見村裏人集體怒視著他們,他們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晚渝,你別放在心上。這種人我們不和她計較。”族長、裏正一起安慰她,怕她聽了鮑氏夫妻的話有什麽想法。

“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我們都支持你。”大夥義憤填膺。

“我不會放在心上。公道自在人心,這次修河的事,大家還是多出點力,畢竟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大家今後的利益。”晚渝細聲細語地說。

大夥直點頭,紛紛表示自己的決心。

“還有,不要將這個主意是晚渝出的泄露出去。要是有外人問起,就說是寧師父想出來的。”裏正非常嚴厲地說,並且將其中的厲害關係告訴了大家。

大夥一聽,這麽厲害,都相互提醒,回家後讓家裏人也注意些。直到深夜,這個會議才結束,人們三五成群散去,各自回家了。

接下來幾天,晚渝在忙完地裏蔬菜的情況下,和伯伯還有村裏疏通水道的幾個大人到處勘察溪流,選擇合適的地點做渠、建壩。幾天的勘察,讓她畫出了村裏村外的溪流分布圖。

五日過後,莫清休幾人在大夥的期盼中帶著青州的駐軍終於聲勢浩大地過來了,當然同時過來的還有建壩的工匠行家。

“晚渝,你想我了沒有?”雲傾城一見到晚渝就熱情地問。

“沒有。”回答的幹淨利落,卻將雲傾城噎了個半死。

真是笨蛋,每次都是熱臉貼晚渝的冷屁股,哪次得到好臉色,可這家夥死性不改,每次都如此,還真是讓人無語。

“晚渝,這些河流該怎樣梳理,你肯定有數做了調查吧?”莫清休很了解她,知道她做事很認真的。

“看來莫大哥很了解我,你們進屋過來再瞧。”

進了屋裏,晚渝將她和村民勘察匯測的地形圖拿了出來,圖上標注的十分清楚。“本村的河道已經在年前挖過了,所以不用多費工了。村裏河流多,很多河流都經過村裏,到了雨季,有些地方就會被水淹了。但是在這裏。”晚渝指著一處地方,“這裏就是支流入主河處,每年上流的水急時,也會淹沒村子的田地,我們就在這個地方挖深建壩。而選擇此處建壩,最重要的是在村子下遊,即使有什麽事,村子損失也不大。”

雲風揚幾人聽得十分認真,“你說的疏通是怎麽回事?”

“將田地附近的小溪流拓寬變成小河道,再將這些小河通向大河,同樣在河口建上小壩。每家地頭統一挖小渠道,這樣灌水、排水都很方便。”

晚渝用手指著標示的黃色記號,“這個工程交給村裏來做就行,其他的歸你們做。”

“像青州河道較大,怎麽辦?”

“在下遊挖幾條河道梳理,至於通向何處,你們就得考察了。”

幾人在屋子裏商量一會終於談妥了。“這次來的人比較多,已經在山頭紮營了,我們幾個就住在你這兒了,你負責招待。”雲風揚酷酷地說。

“招待可以,你們自己掏腰包,每天每人五兩銀子。家裏人吃什麽你們跟著吃什麽。”晚渝才不怕他了,死麵癱。

“我們可是你的朋友,你還真摳門。”安慕辰桃花眼因為吃驚而睜圓了。

“你們是來公幹的,要和工匠同甘共苦才是。搞了特殊,別人會說閑話的。再說,我們小門小戶的,供不起的。五兩銀子不多,我可是欠了很多外債的人”晚渝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談。

“好吧,五兩就五兩。”雲傾城笑眯眯地說,五兩銀子算什麽,隻要晚渝高興就行了。“你家的房子真獨特,這些家具也很有意思,我可要自己選房間。”

除去莫清休見過一次沒有吃驚,剩下三人談好正事才有機會打量這些院子和裝飾都吃了一驚。這些家具、裝飾還真是獨特與眾不同呀。

“晚渝,你住在哪裏呀?能帶著我們去看看嘛?”雲傾城相當興奮。

於是乎,晚渝帶著一行人到了自己住的主樓,上次莫清休來的時候,院子裏還是光禿禿的,此刻院子裏卻栽了不少的花卉,天氣冷,很多花卉還沒有綠意,隻有臘梅在怒放,院子裏到處彌漫著清冷的梅花香。中午氣溫回暖,穿堂過院的小溪歡快地流動著,裏麵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五彩的光芒。院牆四周都搭滿了葡萄架,上麵攀上了細小的藤蔓,這些葡萄藤顯然種植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進了屋子,裏麵的大理石幹淨得可以當鏡子使用,牆上掛著四幅梅蘭竹菊的畫,每幅畫上都配有不同的鳥兒,很是應景。

“這些畫都是後掛上去的,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了。”莫清休溫和地說。“這些木扶手也安上了,很漂亮。”

“你的記性真好。”晚渝誇他,莫清休笑得更溫雅了。

“他已經來過了,晚渝你別理他,好好和我們說說。”雲傾城見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吃醋了,過來打岔。

苦命的晚渝隻好又當了一次解說員,每到一處,雲傾城都咋呼地驚叫起來,讓一旁的秋月、夏荷得瑟不少。王爺怎麽樣,照樣沒見過這些吧,還是自己公子最棒了。

安慕辰和雲風揚也是吃驚連連,這個小丫頭還有什麽不會的。

“晚渝,這個長椅子怎麽坐起來這麽舒服呀?”雲傾城坐起又坐下,試了又試,一臉好奇。

“這叫沙發,裏麵裝了彈簧,又鋪了不少墊子,所以很舒服。”晚渝都不知該怎麽評價他了。這孩子看起來很正常,怎麽一遇到好奇的事就那麽弱智呢?

“你們想住到哪座樓,自己挑選。不過我事先說清楚了。你們不能帶太多了人進來,每個人最多帶四個人進來。帶來的人要聽我們家人安排,誰敢在這擺架子給家裏其他人臉色看,馬上連你們都給我出去。”這些官宦人家的下人脾氣都大的很,話得說在前頭,省得到時候家裏人受氣還不敢說。

“放心吧,我們帶來的人都學過規矩。”莫清休接過她的話。

“那好吧,現在開始選住處。”晚渝很無奈,這些人真是的,沒事就知道給人找麻煩。

“晚渝,我就住到你右邊的這個房子裏二樓。”雲傾城第一個選好了。

“我和他住一棟房子裏,住他隔壁。”雲風揚也選好了。

“那我們兩人住你左邊這棟二樓。”安慕辰和莫清休異口同聲。

“知道了,夏荷、秋月你們帶人將被褥鋪好了。”晚渝吩咐,“你們帶來的人就住你們的樓下吧。”

雲傾城他們點頭答應,客隨主便,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住處安排好了,晚渝帶著四人加上水利部的人到村裏,包括上遊下遊的地方都視察了一遍,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好重新補上。一路下來,別說安慕辰四人了,就是水利部門的人都對她的安排讚不絕口,雙方又在一起商討了一番,達成了最後的協議決定。

村裏人早就盼望著了,見王爺親自帶人過來都喜出望外,又見帶來的很多是駐軍,又都嚇得大氣不敢喘,生怕衝撞了貴人,惹了禍事,一時間村裏安靜了許多。就連狗都察覺不對勁,縮在家裏不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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