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治理(一)
“知道了,我們知道輕重。就是便宜了他們。”天青還有些不能釋懷,當然這個他們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晚渝聽了放心得笑了,帶著這兩個疼愛她的哥哥到後堂歇息。
月色很美,月光清冷的灑在大地上,可是被溫暖的燈光感染了,變成紅色、黃色。晚渝坐在後堂和哥哥、夏荷打牌消遣,暫時離開了外麵的喧鬧。
右側的廚房裏,伯伯他們還在帶著人忙著穿串子,東西消耗得快,不多準備些估計不夠。休息好的晚渝終於良心發現,過去幫著忙了一會兒,又被二伯哄了出去。因為二伯生怕小丫頭白嫩的小手變粗糙了不好看。晚渝了解他的疼愛,順著他們的意到了外麵。
在現代,她家裏雖然酒店多又是白領,可是嚴格來說晚渝不喜歡太擁擠的場麵。所以,盡管大街上很熱鬧,愣是沒有將她吸引出去。
“公子,肉丸、雞翅都賣完了。生意很火爆啊。”流光開心地過來匯報。
“那是,公子出的主意哪次不行?”夏荷就差辮子翹起來了。
晚渝溫柔地看著月石他們被火光熏紅的臉,“大家辛苦了,等結束今天晚上給你們發紅包。”
“好了。”流光興高采烈地跑過去告訴夥伴們這個好消息,月白他們都回過頭衝晚渝開心地笑著,晚渝也回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笑臉。
“公子,今天的朝天鍋生意已經結束了。要不要歇攤?”忠心眉開眼笑地過來請示。
“撤了吧,你的人先去歇著,明天還要開工了。”晚渝同意了。忠心帶著人就把東西收拾到了後院,本想幫助穿串子的,可是裏麵也忙得差不多了,張伯他們正忙著收拾桌子了。
大家齊搭手將廚房收拾幹淨才鬆了口氣,到客房廳中坐下歇口氣。
店鋪直到接近亥時才打烊,一幹人大略算了下,這天幾個店麵加出攤竟然收入大約八千多兩銀子,讓在場的人生生下了一跳,什麽時候銀子這麽好賺呢?
“因為今日人多,燒烤又是新品嚐試的人多,所以收入才如此多。”晚渝笑了笑,這在她的意料之中,除去本錢,這一天大約賺了六千來兩了。
“可不是,這大蒜、韭菜、青菜價格並不高,沒想到這一烤價格就翻了幾番。還有辣椒,烤出的味道也好極了。”二伯咂咂嘴好似在回味烤串的味道。
“那些小魚味道才好了,一點沒有魚腥味,骨頭都香。”蘇老爹更喜歡小魚的味道。
“要說賺錢,那些下水才最好。烤了以後,這個價格都翻了好多,簡直是一本萬利。”三伯考慮的是實際問題,很多人讚同他的觀點。
晚渝靜靜地坐在那聽大家各抒已見,“隻要肯動腦子,賺錢的機會多著了。今日大家都很辛苦,又是元宵節。每人一百大錢算作開工費。”
秋月拿出錢給每個人發了利錢,大夥更加開心起來。點心鋪裏原有的兩個小二也得到了,喜得都坐不住了,著急的樣子將大夥都逗樂了。
“公子,這燒烤生意還做嗎?”流星問。
“當然了,月舞他們會輪流過來幫忙,過幾日再給你們調來一些人手。”蔬菜鋪子的生意到中午往往就結束了,晚上正好用來做燒烤,店裏人和家紡那邊的人手都可以過來幫忙,等今後有了銀子再買店鋪發展吧。估計京城月黃他們的燒烤生意也一定一炮而紅。
羅山、月娥現在從心底佩服這個小丫頭了,自家王爺真是慧眼識英雄呀。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到的。超賺銀子呀。
大夥高高興興地各自回去歇息了,晚渝則和奶奶他們坐著馬車趁著月色連夜回村了。
第二日,晚渝連忙讓長工們起了一些蔬菜送到城中補給。
接下來,晚渝過了幾天無人打擾的日子,一時到廠裏溜溜,一會帶著秋月夏荷到山裏轉轉,或者跑到大棚裏指點一二,生活的很愜意。
“東家,這些蔬菜還是早作準備,每年這兒到了夏季都會遭水淹。所以村裏人才不買這些地的。”丁一山和蘇文彪幾人拉扯著過來,顯然大夥覺得一個人不好說,人多過來壯膽的。這幾家最先受到晚渝的恩惠,自然不想晚渝有什麽損失。
“雖然村裏河道被清理了,可是等水季到來,估摸著不頂事,這一片肯定會被淹。家畜場那邊在上頭倒是沒事。”沉穩的蘇家塘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我知道了,容我想想辦法。”晚渝聽了他們的話,覺得問題有些棘手,去年的雨水也沒有多大呀。買地時,爺爺他們還反對了,當時她並沒有過多重視,看來往年發水時,村裏被淹得估計比較慘,村民都有陰影了。
晚渝坐在廳裏都發呆好幾天了,心裏上下翻飛不知自己的主意能不能用。
“這些地,我們也賺了不少,也就損失夏季一季,等過了雨季,這田地照用。說來我們還是賺了不少,家裏的地多也不在乎那點。”秋月見晚渝愁眉不展,生怕她悶出病來,把事情經過告訴了蘇老爹,讓他過來勸勸晚渝。
“是呀,小晚渝,山裏的地多著了,不差那點。”寧路搞不明白這個小丫頭怎麽就愛和土地較勁。
“我沒有發愁,我是正在構想與其村裏年年受水災,不如我們現在多做些,以後一勞永逸。村民們以後也不怕水災,一到夏季就提心吊膽的了。”晚渝將心裏話說出來,省得他們東想西想的。
“一勞永逸?難道你有法子根治這水害?”蘇老爹頓時激動起來。作為村長,年年見村裏人受災,早就心疼了。也就是去年雨水少,村裏沒有什麽損失過了一個安穩的夏季。這樣的日子一輩一輩過來都麻木了,沒有想到臨到老了,自己的孫女還可以解救大家於水火。
“別激動,這件事說大是大,說小也小。不知道到時村民願不願意出力?”
“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他們怎麽不會出力?”蘇老爹興奮地都坐不住了。“到底是什麽法子?村裏人年年堵都不行的。”
“治水患不能光靠堵,而恰恰相反,我們要多條道地梳理才行。”晚渝搖頭否定了他的方法。
“梳理?怎麽梳理?”老爹懵了。
“這麽說吧,將堤提得再高,可是由於水量太多,這堤是攔不住水流的。而且水流力量大,很容易將堤衝垮了。如果你將河道裏的水多渠道輸出去,那麽這些堤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晚渝盡量將話說得淺顯易懂。
蘇老爹聽了晚渝的一番解釋恍然大悟,他拍著腦袋有些懊惱,“我們怎麽就沒有想到了?這個道理很簡單呀。不對,要是將水都排出去,村裏用水怎麽辦?”他又提出新的問題。
“這也好辦,我們在村的入水口建個大壩就行了。”晚渝胸有成竹。
“這需要很多銀兩呀。”蘇老爹有些感歎,沒有銀子什麽事都辦不成不是?
“銀子是小事,我來出。”晚渝不忍心蘇老爹難過,將事情包攬下來。
“讓你一個人出怎麽行呢?”蘇老爹見孫女如此重情很欣慰,可是又心疼她。家裏的銀子都是孩子付出心血賺來的,一個孩子還要考慮全村總是有些說不過去。
“爹,還有一個問題。私建水利可要被砍頭的。動不得呀。”蘇三郎連忙擺手阻止了他們。
蘇老爹和晚渝聽了都愣住了,還有這樣的說法?
“沒事。我到京城找王爺他們說說情,試試看吧。畢竟這件事不僅和我們家利益息息相關,就是對村裏來說也是頭等大事。”晚渝先清醒過來。現代都流行認得人好走後門,古代也差不多吧。
“真得能行嗎?要是有難處,你就別去了。”村民利益固然重要,可是孫女隻有一個,當然更重要了。
“沒事,我和三王爺、五王爺都有些生意上的交情,也許他們會賣個麵子給我。”晚渝安慰他。
蘇老爹和兩個兒子這才放下心來。寧路才不在意了,那兩個王爺對晚渝態度還不錯,就是他們敢不理晚渝,大不了自己過去修理他們一頓,這個老家夥是相當護短的人。
說走就走,晚渝帶著夏荷秋月幾人坐上馬車要進城,這次寧路也鬧著要去,她沒辦法隻得將他帶上了。
西北風呼呼地刮著,馬車裏用上了小爐,又有抱枕。這個馬車是經過晚渝改造的,外麵看起來樸實,裏麵卻很舒適,關上外門,卻也不冷。
到了京城,城裏商戶的門上對聯還比較新,各種燈籠也還在,新年的節氣還在。晚渝先到了自己的鋪子。“公子,過來視察的嗎?”月舞見了晚渝,喜出望外,幾日沒有見到自家主子都快想死了。
其他的店小二見了也都圍過來噓寒問暖的。“剛幾日不見,就想我成這樣子嗎?”晚渝故意逗他們。
“那當然了,一天不見都想了,什麽時候讓我們回去?”月字輩的人大多留在家裏接受全麵訓練,晚渝很看重他們的。
“再等些時日,這裏的生意如何?”晚渝帶著人到了後堂。
“生意很好,元宵節燒烤都賣火了,差點把大家累死。那一天鋪子收入加起來就盈利八千多兩銀子了。”月黃相當自豪。
“恩,不錯。你去給各個店裏人發一百大錢,這是你們的紅包。”晚渝囑咐,月黃答應一聲過去準備了。
“公子,這是給你準備的飯。”黃衣和綠蕪端著盤子進來了,蔥香麵條的香味撲鼻而來。晚渝這才覺得餓了。
“還是你們小丫頭上道,心疼我老頭子。那些臭小子就知道唧唧歪歪的。”寧路自作多情,一把抓起醬豬蹄啃了起來。
“這可是為公子準備的。”黃衣她們受到夏荷影響,喜歡故意氣寧路。
寧路嘴正忙著了,隻得用眼睛控訴她,然後轉身不再理他。家裏人早就知道這老頭是小孩心性,也不管他。
晚渝是真餓了,從辰時到這時候她一口東西都沒吃了,夏荷他們多少還吃了點心。一大碗的麵條就下了肚,這個碗可是古代那種大碗呀。
接過綠蕪遞過的帕子,晚渝將嘴擦了擦,又將帕子還給了綠蕪。“讓簡寧和安海過來一下。”
綠蕪應了一聲,出去找人了。
不大會兒,安海和簡寧就出現在她的麵前,先給晚渝規矩地請了安。
“不用這麽客氣,我找兩位是想請兩位回去請你們主子抽空過來,晚渝有事請他們幫忙。”晚渝用平等的態度和他倆說話。
“好,小的這就去找王爺、世子,請他們過來。”前幾日,那幾個主子時不時過來看看晚渝有沒有過來呢?現在機會來了,就是晚渝不找他們,那幾位知道她來了,還不急吼吼地跑過來。
目送兩個人離開,晚渝長歎一聲,又得欠人家人情了。她從心底不願意和他們有過深的接觸。
傍晚時分,蔬菜鋪子和家紡鋪子就打烊了,而燒烤攤子卻擺在了門口,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串子。
陸陸續續地已經有零散的客人過來點串子,看來京裏的生意比青州更好呀。
“晚渝,怎麽現在才過來呀?我都盼你好多天了?”雲傾城哀怨的聲音飄過來,打斷了晚渝的思緒。
“是呀,小晚渝你可真狠心呀。我們都望穿秋水了。”死燒包死性不改,遠遠就給她拋了一個媚眼。
“晚渝,恭喜你生意興隆呀。”莫清休的語氣還是那麽清雅。
而雲風揚基本就是個啞巴,連眼神都沒有一個。這才好了!晚渝心想,省得自己還要打起精神奉承他。
“實在是因為家裏太忙了,分不開身呀。”晚渝說著商場上的客套話,打著哈哈將四人引進點心鋪的包間。
“安海說,你有事找我們?”安慕辰笑嘻嘻地問,“什麽事讓你如此著急?”
“晚渝別著急,有什麽事有我了。”雲傾城木棍燒火一頭熱,開始大包大攬。
這小子隻有有事才找他們幫忙,太不地道了,雲風揚重重地從鼻子裏發出哼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之情。
“說來汗顏,每次找你們都會麻煩你們。我真過意不去。”晚渝臉有些紅了,給她人增添了不少嫵媚。
“不麻煩,我們是什麽關係呀?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嘛!”雲傾城連忙澄清。
什麽關係?最多商戶關係。可話不能說得那麽明,她還有事有求於人了。“村裏年年遭水災,我想在村裏建個大壩,然後再多開一些渠道,將水引進去。這需要朝廷出示證明,別人我不認識,這不就找到你們了嗎?希望你們給我出個主意。”晚渝說明來意,沒有多兜圈子。
“水災也能治理?怎麽建壩?為什麽開渠?這樣就能行?”沒想到聽了她的話,那幾個人比她竟然還感興趣,不對勁呀。
幾個人見晚渝露出懷疑的目光,都坐直了身體,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實不相瞞,我們雙雲國每年有很多地方遭受水災,朝廷為此花了不少銀子,可是效果不大。每年為此受牽連的官員也不少。”安慕辰一改慵懶的樣子變得正經起來。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呀。”莫清休深有感觸。
“要是父皇知道了,還不知道樂成什麽樣子呢?”雲傾城一臉向往。“晚渝,你的法子真管嗎?”
“理論上應該沒有問題。”晚渝不想講話說得太滿了。
“給我們說說。可不許藏私。”雲風揚還是冷冰冰的樣子。
我靠,現在是你們求我較多,還這種態度?晚渝鄙視他,王爺就了不起了嗎?
“咱們醜話說在前麵,省得你們到時怨我。”晚渝語氣也嚴肅起來。
“你說。”四個人異口同聲,集體注視著她。
“不用這麽誇張吧?”晚渝幹巴巴地將心裏話說了出來,見其他人麵色不改地望著她,將抱怨的話壓了下去。
“你們得保證不許讓別人知道這個治水的注意是我出的。要是實在有人問起,就說是他出的。你們要寫下協議。”晚渝指著一旁嗑瓜子的寧路說。這個家夥武功高,就是有人知道了,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我不幹。”被點名的寧老頭見晚渝有求於他,竟然拿起喬來了。
“不幹是吧?”晚渝放慢語速笑眯眯地說。
寧路吃了一驚,壞了,這個小丫頭可不好惹。“和你開玩笑的,你們繼續,是我想的主意。”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是他了。
晚渝決定無視他,“怎麽樣?”她繼續詢問四人。
又是這樣,蘇晚渝還真不是蓋的,難道出名就這麽難?
“好吧,沒有問題。”四個人互相對視一下同意了。
晚渝讓秋月取來紙筆寫了保密協議,那四人見沒有異議就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現在可以說了吧。”泄密地話每人得補償她黃金五十萬兩,不給將告知天下,還真夠狠的。雲風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晚渝才不在意了。每次這個麵癱隻能來這一套,瞪一眼又不會死人,這次又賺了,修河壩不用自己掏銀子了。
她簡直樂瘋了,麵上卻沒有露出分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