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薑嬴卿一拳打偏,讓整個地底石廳都劇烈震動起來。他‘唰’的一聲,血神槍直指斷天涯眉心,冷冷道:“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說我們是自己人!”
斷天涯左邊臉頰肌肉抽搐,泛起一條紅痕,那是被薑嬴卿的拳風刮的。感覺到壓著自己的遮天大手印似乎鬆了一點,他喘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薑嬴卿反問道:“你的流空仙戒應該是自福連城那裏得到的吧?”
“我發現你廢話挺多的,而且知道的也太多了,所以......”薑嬴卿並未直接回答,手中血神槍卻是更近一步,緊貼著斷天涯的眉心。隻要他再稍微用力一點,斷天涯的頭顱就將被血神槍洞穿。
“停!”
見那杆血色神槍已經緊貼著自己的眉心,斷天涯連忙說道:“我師傅和福老頭是生死之交,如果你是福老頭的衣缽傳人,那我們應該算是師兄弟了。”
“你師傅是誰?”薑嬴卿麵無表情,心裏卻是微微一震。如果斷天涯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他的師傅應該就是楊開疆了。當初離開雷城的時候,福連城曾囑托薑嬴卿,代他向昔日的好友問好,這說明兩人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
“楊開疆。”
果然,斷天涯說出了薑嬴卿心中的想法,而後裂開嘴說道:“怎麽,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師兄的?”
誰知薑嬴卿並不領情,反而冷冷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在這半個月裏每時每刻都有機會殺人奪寶,但實際上我卻沒有!”被薑嬴卿一句話給噎住的斷天涯狠狠道:“流空仙戒有多麽強大,整個洪荒大地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你以為人人都能做到財帛不動心?要不是在你昏迷的時候,無意中散發出福老頭的一絲氣息,我老早就把你給分屍都出去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讓你逞凶?”
唰!
薑嬴卿收回了血神槍,而後又散開了遮天手,雙手扶起半跪著的斷天涯,陪笑道:“不好意思啊斷大哥,讓你受委屈了。”
“算了算了!”
斷天涯一把推開薑嬴卿的手,撿起掉在一旁的黝黑寶刀,自顧自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一邊閉目療傷,一邊說道:“你小子也真是的,警惕心這麽強。不過你的秘密太多了,不警惕些的話,真指不定哪天就著了別人的道。”
正如斷天涯說的一般,即使現在薑嬴卿也沒有完全相信斷天涯的話,血神槍始終被他攥緊在手心,連輪回神術都時刻準備著。隻要斷天涯一有什麽不正常的表現,他將瞬間發起最為強勢的征伐。
“斷大哥。”看到斷天涯在療傷,薑嬴卿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著說道:“我曾聽師傅多次提起楊開疆前輩,可一直沒能見著,你能和我說說咱倆師傅之間的事麽?”
聽到薑嬴卿的話,斷天涯睜開一隻眼睛斜視了他一眼,嘴角揚起,笑道:“敢情你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我!也罷,我就跟你講講。我家那老頭和福老頭呢,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吃、住、修煉幾乎都是一起,經曆過的事不計其數。其中最危險的一次,就是百年前他們倆共闖普陀領了,那時......”
聽著斷天涯詳細敘述了當年福連城和楊開疆在普陀領的事跡,薑嬴卿終於是肯定了斷天涯。他收回了血神槍,同時也將不遠處的龐大血池收進體內,而後對著斷天涯抱拳說道:“斷大哥,小弟薑嬴卿,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算了。”斷天涯搖搖頭,道:“這也怪不得你。好了,有話等會兒說,我先療下傷。話說你小子下手真的挺重的!”
“呃...嘿嘿。”聽到斷天涯的話,薑嬴卿略顯不好意思,隻能幹笑幾聲。之前的情況完全屬於意外,畢竟他又不曉得斷天涯會是楊開疆的徒弟。對於敵人,自然應當是盡全力而為,先殺而後快。也正是因為這點,斷天涯才沒有怪他。
“啊......”
一個時辰之後,斷天涯猛然睜開雙眸嘶吼起來。他身上爆發出強絕的氣勢,可是沒多久,數道迷蒙之光亮起,而後宛如實質的法則神鏈將他緊緊束縛,壓製他的氣勢。
“呼!~~~”
對法則神鏈的鎮壓早就習以為常的斷天涯隻是吐了一口濁氣,甩了幾下胳膊,引起法則神鏈的碰撞而發出‘叮當’之聲。斷天涯習以為常,但薑嬴卿可就震驚了。先前一戰的時候,他就發現斷天涯身上時隱時現出法則神鏈,當時由於兩人在大戰,根本不能分心,現在他又見到了,連忙問道:“斷大哥,你身上怎麽會有法則神鏈?”
“你看這裏如何?”斷天涯並未直接回答,他原地轉了一圈,手指指著四壁。他在這裏待了二十年,每天看到的,除了石壁就是石凳,又或者石桌。這裏安靜的可怕,有時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出他之外定點聲響。
薑嬴卿自然是不知道斷天涯的想法,他走到一麵石壁邊,用力砸了上去。誰知能夠洞穿一座大山的拳頭,在攻擊到石壁的瞬間時,石壁上卻爆發出了耀眼的白光,白光交織纏繞,化為一條條法則神鏈,將石壁牢牢守護。
“哢嚓。”
可以清晰的聽到拳頭打碎一條法則神鏈的聲音。然而石壁上的法則神鏈又豈止一條,最起碼都有上百條!即使其中一條被薑嬴卿打碎,石壁依然是完好無損!
“這裏跟牢籠無疑。”薑嬴卿收回拳頭。之前和斷天涯大戰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石廳非同尋常,四麵八方都被高人加持法則之力,再結合法陣,讓這個石廳隻許進不許出。
“不錯。”斷天涯撫摸著懷中的寶刀,麵無表情道:“這裏就是牢籠,進了就別想出去的牢籠!”不知不覺,斷天涯身上的法則神鏈又散發出實質光芒,預示著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靜。
“你怎麽......”薑嬴卿驚呆了,直到此時才發現斷天涯跟五年前一樣,還是處於化神二變之境。以斷天涯的天資,五年來會寸步不進麽?所以答案隻有一個,他身上的法則神鏈有著壓製人修為的功效,讓被困於此的斷天涯根本就不可能修煉!
“你看出來了。”斷天涯笑了笑,他身上的法則神鏈愈演愈烈,說道:“這裏比你想象的更為可怕!你以為我的修為隻是五年寸步未進麽?我告訴你,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是化神二變了!”
薑嬴卿:“!!!”
斷天涯一手拉住纏繞在自己胸口的法則神鏈,神情猙獰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人,那個讓我從天堂墮入地獄的人,那個剝奪我二十年自由的人,那個讓我和師傅他老人家二十年不見的人!”
“咯~~~咯~~~咯~~~”
斷天涯不停的掙紮,想要掙脫法則神鏈的束縛,卻隻引起法則神鏈的碰撞,發出陣陣尖銳的刺耳之聲。
“敢問蒼天敢讓我雄否!!!”
斷天涯聲嘶力竭,拚命的撕扯身上早已化為實質的法則神鏈。他身上的氣勢呈直線上升,可不管他如何爆發,始終被壓製在化神二變巔峰,再難進寸步。他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如同皮膚內有數條小蟲子在不停的蠕動。
“啪嗒!”
由於他用力過度,法則神鏈勒進了他的手掌,鮮血滴落在地,和地麵撞擊。
薑嬴卿始終未有所動,因為他被深深的震撼了。對於一個天才來說,特別是壓過所有同輩的天才,時間無疑是重要的,可能你稍微懈怠幾年的時光,曾經被自己壓一籌的人就會反超過自己,淩駕於自己之上。斷天涯被困在這個地底石廳二十年,可以想象有多少曾被他壓製的同輩天才人物,現在有多少已經成長讓他足以仰望的存在。
如果這二十年任他自己運用,他又會成長到什麽地步?
一飲一啄便知殘忍。
同時,薑嬴卿有很多的問題還不明白,首先那個剝奪了斷天涯二十年自由的人到底是誰?再則,以斷天涯之師楊開疆的修為,為什麽沒有來救他?最後一個,那個人為什麽要剝奪斷天涯二十年的自由?按道理,二十年前的斷天涯頂多是雙十年華,這個年紀又怎麽會跟一個修為遠遠超過他的人結仇?
疑惑太多,然而薑嬴卿卻不能問,至少此時不該問。
“此生不雄當來世!”
斷天涯仰天吼出了自己的不甘,他舉起黝黑寶刀對著自己的頭顱斬去,寶刀發出一陣嗚鳴,同樣在為主人而悲、而泣。
一句‘敢問蒼天敢讓我雄否’,再一句‘此生不雄當來世’,說出了斷天涯的悲哀。一個英才,蓋代英才,卻被人生生剝奪了二十年的自由,這個打擊無疑是很嚴重的,誰能體會他的悲涼,體會他的不甘?
薑嬴卿沒有經曆過,所以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