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金蘭
許綰不知道蘇嶽的改變,甚至沒有察覺他已經很久沒來學校上課了。
她越來越信任蘇嶽,蘇嶽在她家裏留宿時會抱著她一起睡覺,會告訴她自己在安排一個充滿溫暖的未來,讓許綰給他一些時間,等解決了這些事,他就把許綰捧在手心上疼。
許綰信蘇嶽說的每一句話,她相信蘇嶽正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努力,不論是事業方麵,還是家庭方麵。
所以她無怨無悔,一直跟在蘇嶽身後等,回想著蘇嶽曾為她做過的一切,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體諒算不得什麽,她願意成為蘇嶽每次在外麵拚搏累了回來擁抱的港灣,甚至以此為榮。
大三下學期那段時間,許綰甚至把畫室當教室來跑,找不到蘇嶽,至少能找到鄭大和。
鄭大和看見許綰就頭痛,倒不是因為許綰煩人,而是因為隻要許綰來了,找他必定是為了煩人的那個人,他遠遠的就看見許綰朝這邊探過來的眼神,乘對方沒發現自己,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許綰在美術樓裏找不到鄭大和,便打蘇嶽的電話,她用的手機還是兩年多前蘇嶽給她買的那一個,蘇嶽有說過給她買新的,但是她一直舍不得換掉。
許綰坐在美術樓外的長椅上,吹著絲絲冷風,縮了縮肩膀,撥通了蘇嶽的電話。
此時蘇嶽正在與展廳負責人洽談布展的問題,正聊到關鍵時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許綰的,下意識的要接聽,但看見展廳負責人緊皺的眉頭,便掛了。
隨後關機,心想等這件事解決了之後,再去給許綰賠不是。
許綰被掛斷了電話,再撥過去已經關機了,她有些為難地朝身後的美術樓看去,除了鄭大和,沒有人能聯係到蘇嶽,她也已經有一周左右沒見到蘇嶽了。
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鐲,幹淨明亮地就像剛買時一般,沒有一絲刮痕。
手鐲中間還有蘇嶽和許綰兩個人的名字,這是她後來才發現的,蘇嶽說,等到畢業,他就告訴親戚朋友,他們要訂婚,還說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許綰一直抱著能與蘇嶽天長地久的想法,即便見不到蘇嶽的麵,隻要想到他也是開心的。她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與蘇嶽的未來,每一天都像是曾經經曆過的那樣,他們窩在沙發上,看同一部電視,聊同一本書,他們會偶爾去看電影,偶爾去遊樂園,還會去爬山看水,她拍他,他畫她。
這是許綰最美的回憶與幻想,而這一切,都在金蘭出現的時候逐漸瓦解。
許多年後許綰聽見金蘭這兩個字,都會渾身一震,手腳發冷,她寧可永遠不要見到金蘭,這樣,也不會與蘇嶽分別,一分別,就是五年。
許綰永遠都記得,那是四月十五日的晚上,蘇嶽說了會回來吃晚飯,而正好小區附近的商城在裝修,許綰去了比較遠的那一處。
在超市裏買好了東西後,到收銀台付款時,許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腰。
她低頭看去,是個穿著幹淨的女生,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撞了她之後已經趴在地上沒能爬起來,而另一頭真有大批工作人員跑過來。
一邊跑嘴裏一邊喊著:“攔住她,這麽大的商城還能偷東西!”
許綰往後退了一步,不敢離那個女生太近,第一次碰見小偷,她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還好東西沒少。
再看一眼那個趴在地上的女生,此時她已經抬起頭來,頭發有些淩亂地遮擋了半張臉,無意間朝許綰這邊瞥過來時,頓時驚得許綰沒法兒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