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發燒

兩人安靜的吃完早飯後,許綰便要去上課了,她拎著包準備出門的前一刻,看見蘇嶽坐在沙發上,正在擺弄繪畫的顏料,對方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與她直視,許綰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就要走。

蘇嶽突然開口:“過來。”

許綰聽話地湊過去,站在蘇嶽身邊時,對方又招了招手,許綰彎下腰,蘇嶽正好仰起脖子抬頭,嘴唇輕碰在許綰的嘴角,這是兩個人五年後第一個親吻,蜻蜓點水般,眨眼即逝。

然而那滾燙的溫度卻停留在許綰的嘴角,在她害羞地衝出房門往外跑時,也久久未能消散。

出了公寓後,許綰突然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在搜索欄中輸入了蘇嶽的名字,隨後彈出的網頁便是他的介紹,各種藝術節上得到的獎項,還有他神秘的東方人背景。

過去的五年裏許綰不敢看蘇嶽的消息,一直都是從別人那裏聽說的,她記得今年上半年蘇嶽賣出了一副價值連城的畫作,那畫作內容是什麽她不知道,隻是聽人說過。

如今她和蘇嶽又重新在一起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違和,能夠多了解蘇嶽的事,許綰當然願意做。

她不怕麻煩,一心想著過去是蘇嶽給她驚喜,照顧她,一直默默地保護著她。現在就換她來了解他,順著他的喜好,理解他的一切,來給他安全感。

一旦打定主意,許綰便激動不已,她的腦中已經幻想出之後兩人一起生活的甜蜜幸福場景,一如五年前一樣,內裏的他們始終未曾改變。

網頁刷新出來一張全景碧綠的畫作,許綰念著標題,一頁頁往下翻,最後入眼的便是那副綠色的無隔薺屬群,然而下麵一副一模一樣的畫,卻整個兒是紅色的。

許綰看到了備注下的最後一排小字,上麵寫道:即是綠色,也是紅色。

有報道此篇新聞的記者解釋道,這是一幅畫給色盲人群看的畫,從色盲的角度來看,一群綠色的無隔薺屬,實則是紅色的,後麵扯出了一大堆有關保護色盲群體的公益之類的。

不過許綰卻突然被這一句話,重重地敲擊在心,即是綠色,也是紅色。

她猶記得許多年前,她對蘇嶽說過,當什麽時候薺菜變成紅色之後,她便和他在一起。

原來薺菜早就是紅色的了,隻是從不同的人的眼裏看過去,它的顏色也是不同的。

那天上午上完課,許綰便匆匆地回到了蘇嶽的公寓,她站在門前往口袋裏搜了半天,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蘇嶽家的鑰匙。

許綰伸出手,在門上拍了好幾下,門才被緩緩的打開。

她剛進屋便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微微皺眉,朝陽台的方向看去。

蘇嶽正緩慢地朝陽台的椅子走去,那裏放了一個畫架,白色的畫紙上有幾絲線條,顏料盒就放在右手邊,方便他隨時去拿。

蘇嶽剛走到畫旁,又是一連串的咳嗽。

許綰丟下包,朝蘇嶽過去,扶著他坐在椅子上,幫他把左腿伸直,隨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一片滾燙。

許綰收回了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擔憂地問:“怎麽發燒了昨天晚上沒蓋好被子嗎”

蘇嶽搖了搖頭,剛想說自己沒事,便打了一個噴嚏。

許綰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兩個人在學校主幹道上淋了許長時間的雨,她能跑能跳的,竟然沒病,可蘇嶽本身身體就不好,一旦感冒,引起發燒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