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心理疾病
鄭大和結束了工作,匆忙就趕到了蘇嶽的住處了。
進門前他給自己全身消毒,鞋底都噴了之後才敲門進去,偌大的客廳裏,就隻有蘇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客廳裏有許多培養器,裏麵種的都是薺菜,這些東西,蘇嶽就連去美國也不忘死一棵種一棵,五年來的每一天他都對這些植物精心打理,研究他們的習性,時而對著空氣說話,讓人覺得恐怖。
鄭大和湊近蘇嶽,今天聽見蘇嶽突然爆粗口,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是兜不住的了,五年了,他見識蘇嶽怎麽從瘋子變成行屍走肉,然後又變成現在這樣,表麵上看過去活得好好的,實際上內地裏都已經壞死了。
蘇嶽說要去l大當教授時,鄭大和就已經做好有一天紙包不住火,自己被蘇嶽拳打腳踢的準備,看,現在他可不就是來負荊請罪了。
鄭大和站在蘇嶽身邊,整個房間裏漆黑一片,燈也不開,鄭大和慢慢蹲下,打開了沙發旁的閱讀燈,看向蘇嶽時,頓時震驚了,他連忙從茶幾上抽出幾張餐巾紙,抬起蘇嶽的臉就擦。
蘇嶽流了許多鼻血,他也沒有擦拭的意思,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桌麵上的化學試劑,鄭大和氣得將化學試劑全都丟進了馬桶裏,看著那些紅色的**被衝幹淨了之後才算放心。
他看著蘇嶽,那人就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兩人僵持了很長時間,鄭大和才終於妥協:“你說你又不是學化學的,弄這些東西幹什麽?又傷身了吧,看這鼻血流的,你就不怕你現在的樣子被許綰看見,她嫌棄你不人不鬼?”
蘇嶽聽見鄭大和說許綰兩個字時,手指顫抖,他垂著頭,接近咬牙切齒地說:“你果然知道,果然是你瞞著我。”
鄭大和嗤笑一聲,有些氣憤,又有些不值,他指著蘇嶽,大聲問:“你知道你當時像什麽嗎?要不是你父母,你現在就是黃土一培!蘇嶽,你瘋了!你無藥可救!隻有我知道怎麽救你,你要是繼續和許綰牽扯下去,你會瘋得更徹底,你會喪失自我,你會被關進醫院!”
鄭大和吼完,便看見蘇嶽緩慢地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光,不知是瞳孔明亮,還是因為眼裏有淚水,他微微勾起嘴角,兩條鼻血還在流,這樣子怪異得恐怖,讓鄭大和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蘇嶽問他:“所以你騙我死的就是許綰,讓我在美國生不如死五年……鄭大和,你覺得我現在,沒有瘋嗎?”
鄭大和嗬笑一聲,脊背發涼,他說:“是,你瘋了,你早就瘋了,你當初要為許綰買玫瑰蠟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瘋得徹底。”
蘇嶽垂下眼眸,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他的雙眼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水晶在月光的折射下閃閃發亮,就像天上的繁星。曾經有過那樣的夜晚,家裏停電,他懷裏抱著許綰,躺在天台上吹風。
那時的星就像現在的一樣,閃得人眼疼。
蘇嶽閉上雙眼,開口說道:“我恨你,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可是我不能,現在就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我不正常,以我現在這個狀態,如果離她近了,或許會失手傷害她,就像五年前一樣。”
鄭大和走到蘇嶽的身邊,雙手拎起了他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怒吼道:“你不就是為了許綰把自己弄得瘋瘋癲癲不人不鬼嗎?怎麽現在反而要退縮了?你不是恨我嗎?你起來,起來打我啊!”
鄭大和怕極了蘇嶽的那句,就連他自己都承認他不正常了,五年前之所以撒謊,就是為了讓蘇嶽正常,他以為讓蘇嶽遠離許綰,蘇嶽或許就會回到以前,追根究底都是這女人的錯,如果自始至終許綰都沒有出現,他的兄弟,還會是他的兄弟,而不是現在這個心理疾病患者。
蘇嶽推開了鄭大和,說了句要休息,鄭大和看著蘇嶽的背影,突然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