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如何,任歌自顧自地晉級著。

不僅是煉氣方麵的突破,煉體方麵同時突破,劍氣固然已經蓄勢待發,錘煉了很久的身體也早就在突破的邊緣,恰逢這一身的無足綠蛟血,雖及不上上次的無足綠蛟王血,但勝在份量相當足,又可以與殘存在身體裏的一些無足綠蛟王血的精華相互反應,正好可以助他一舉晉級。

任冉不惜靈氣地使用著鳳凰真眼,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任歌的情況。

在鳳凰真眼麵前,所有障礙都不存在,任冉清晰地看到任歌骨血精煉重組,散發出更加蓬勃的生機,也看到一座四四方方的台子在任歌的丹田處漸漸成型。

八角偏防禦,六角偏均衡,四角偏攻擊。經過惡補,這些關於築基的相關知識,任冉早就熟爛於胸,因此任歌的這個塔基並不出乎她的意料,她現在唯一關切的是,這是十層塔的塔基麽?

先前的戰鬥狀況她一無所知,是以任歌現在究竟是已經準備好了自然而然進行築基的,還是因為戰鬥的緣故再也無法壓抑體內的劍氣才迫不得已築基的,她完全不知情。

不過片刻她就將這個顧慮拋諸腦後了,現在她唯一的願望就是任歌順利築基,至於究竟將來會是幾層塔,她相信,哪怕隻是一層塔,任歌也必然會在修仙這條道路上一直與她相伴。

全神貫注之下,時間過得很快,終於,任歌的最後一個細胞完成了精煉重組,塔基也徹底落成,任冉頓時覺得自己輕鬆不少,同時感到一種由衷的驕傲。

十層塔的塔基,她的人哥就是這麽出色。

而最讓她感到高興的是,這堅固的十層塔基以及精壯飽滿的肉身意味著任歌是在十足有把握的情況下才築基的,先前他並不是在冒險。

隻聽哢哢哢哢的碎裂聲響起,那層由無足綠蛟血、任歌自己的血以及後來築基過程中從身體內部滲析出來的雜質組成的殼一點一點崩裂,任歌先是睜開雙眼,而後站起身來,略抖了一抖,一個無比精壯,也無比敞亮的少年的身體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任歌無比坦然地對著任冉微微勾了勾嘴角。

任冉臉色微紅,迅速地從儲物袋裏摸出一件長袍來向他扔了過去。

自家這個正太喲,他也忒坦蕩了些!

不及齊白他們出言恭喜,眾人突然一陣眩暈,被壺靈送出了壺中界。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一場試煉性質的比試就這樣虎頭蛇尾,匆匆了結。

任天行不免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大能們心中不爽,這場試煉發展到後來竟完全成了看天劍門弟子出風頭,但他們還真不能說什麽,隻好紛紛表示無妨,又互相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帶著弟子歸去。

此刻的封城心中萬分疑惑,他並沒有詢問五符宗的那些弟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眾目睽睽之下,這些話根本說不出來,何況他覺得,隻怕這些弟子自己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任冉他們的清理來得突如其來,毫無征兆,說不定直到此刻他們還都以為是正常的落敗呢。

但他特意留心了,天劍門的弟子出來後居然也什麽都沒跟任天行說,他們是留待回去之後細細跟任天行稟報,還是整件事其實就是任天行安排的?

封城簡直有種衝動,要狠狠捉起任天行的領子,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惜他卻沒有任何衝動的資格。

如果實力足夠,不怕這樣當場撕破臉皮,他又何苦處心積慮、下此暗手,用識種暗中控製這些門派家族的未來,以期未來可以徐徐圖之。

這時候他甚至期盼著,也許一切真的是巧合,他們當真是為了去尋任歌才放棄了陣群,隻是在那之前要先解決了賭約才是,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其實是任友壤,其他人隻是順便。

可惜這樣的猜測太過天真、心存僥幸,封城被誘惑了很久,還是決定按最壞的可能來籌劃,不過是否要在東天界掀起腥風血雨這還要看以天劍門為首的那些人的反應,如能暫緩戰事,他不介意將今次參加比試的幾個弟子犧牲掉,隻當是他們自己的主張,宗門全不知情。

當然,適當的補償五符宗也可以給出,至於真相是不是心照不宣,隻要大家願意維持著這麵上的和平,他不惜付出些代價。

封城自在那裏謀劃,任冉這裏經過了一些思想鬥爭之後,終於將壺中界裏發生的事,有選擇地匯報一些給了任天行以及任三長老。

其實任冉不太想說,因為識種的存在明顯不是她這個境界能對付得了的,隻是看到還好說,推說自己也有齊白那樣的目力就可以,可究竟是如何對付的,她該怎麽解釋?

神識與妖族的關聯實在太明顯了,她真心不想任天行他們因此對她產生什麽不好的聯想。

關於自己的物種這個問題,一直是她的硬傷。

可任冉直覺此事事關重大,此刻瞞了下來,說不定會造成相當惡劣的後果。

固然,她自己是有了心理準備了,屆時大約可以和任歌、鳥媽一起逃過這一劫,可是她真的能眼睜睜地放任天劍門進入某種危險的局麵嗎?看著齊白、程雪、李劍一他們有個什麽萬一嗎?

她捫心自問,這幾年在天劍門生活得相當不錯,這天劍門上上下下也沒有誰虧待過她,這樣的絕情絕意,有違她做人的原則——哪怕她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人。

再有,在壺中界的時候,她急著去找任歌,思慮有些不周全——就像任歌說過的,遇到她的事,理智上也許明白怎樣做才是最好,但身體的反應往往比理智更快,事先就做出了反應,事實上她對於他也是這樣,當時她急於找他,做出了一係列不符合常理的事,又多少已經透露給了齊白他們一部分信息,隻怕齊白他們已經猜出點什麽了,她再不匯報給任天行和任三長老,豈不是更可疑?

因此斟酌再三,任冉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其中關於金線的存在她堅決隱瞞得死死的,至於自己怎麽對付那些識種的,幹脆就含糊了過去。她比不上封城那種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心中難免還會抱著那麽一絲半絲的僥幸,盼著任天行他們因為更加關注識種的事而忽略過那一點。

就算任天行他們有所發現,看在她不惜暴露自己身份的份上大約也會放過她的吧?

在她眼裏,任天行是一個忠厚長者,任三長老更是一個熱心的前輩,常常不厭其煩地跑到他們居住的地方來教導任歌。

在這修仙世界裏生活了這麽久,她遭遇過的美好遠遠多過黑暗,是以她心中的那點天真至今還未泯滅,這讓她願意相信人性,最終做出了這麽一場豪賭。

而萬一賭輸了的話,她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此刻她左手鳥媽,右手任歌,隻等任天行和任三長老表態,準備一有什麽不對就躲到自己的空間中去。

這麽算來,她的善良始終還是有底線的,那就是自己並非完全沒有退路。

而聽了任冉的匯報之後,任天行並沒有立刻就說什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瞄了瞄她緊緊攥住鳥媽和任歌的小手,而後偏過頭去和任三長老對了一眼。

兩人心中相當欣慰,這隻小鳳凰算是養熟了!

這兩人如同封城一般,都是活了幾千的老怪物,以他們的閱曆,尤其是在他們一早就明了了任冉身份甚至她的自以為的情況下,任冉的那些顧慮,他們怎麽可能想不到?

而任冉就算這樣顧慮重重,還是選擇了將事情告訴他們,又如何不讓他們欣慰不已!

任天行溫和地對任冉笑笑,絕口不提如何破解識種得事,反而誇了她一句:“你做得很好?”

“啊——”

任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是什麽意思。

任天行補充道:“你沒有當場喝破他們的陰謀,選擇私下裏告訴我跟任三長老,這一點做得很好。”

說著他唏噓:“瀾月界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我們東天界是沒有內鬥的資格的,有些事,能緩和地解決的話,還是盡量緩和解決的好。”

任冉這下是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他們東天界並不是一片祥和,高枕無憂,一直以來還有那麽一個叫做瀾月界的敵人。

任冉猜,這瀾月界多半就是妖族所占據的世界了,這樣正合了之前那位結丹期前輩所說的人妖兩族互為敵人的說法。

至於任天行所說的,她的選擇可以讓他們更好的解決這件事,這就讓她慚愧不已了。

她完全就沒想到這麽多好麽,甚至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那麽一個瀾月界,這時候才說,不過是她心有顧慮,無法決斷罷了。

再者……她能說她害怕他們這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麽?

當場說開了這件事,弄不好立時就是一場混戰,那些化神、元嬰期的前輩,哪個打起架來不是地動山搖?

哪怕隻是結丹期的前輩們動手,他們都有被炮灰的可能啊!

在大能們麵前,他們這些築基期的小修士就是戰鬥力負五的渣渣,一個不小心被波及到了,直接就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