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案例不夠多的關係, 封泉見到的被汙染的人和生物,大多都是喪失理性,變得極具攻擊性。

至少——封泉是沒有見過這麽直接降智的。

這讓他再度開始懷疑起那個瓶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

如果不是【汙染】的話……封泉想到了鬥獸場。他之前就有好奇, 鬥獸場的黑魔法到底是在孕育著什麽, 趁現在皇族出手了,其他相關聯的貴族在反應過來放棄鬥獸場之前去看看情況好了。

“一般這種時候……他們會選擇帶走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嗎?”封泉輕點了一下桌麵, 再度離開了自己的工坊。隻是這一次在離開前,他站在原地低聲自語道:“總覺得最近出門的頻率是不是變多了?”

全程被無視的安迪弗開口道:“因為你把工作都丟給了我, 謝謝。”

“這不是能代表我信任你嗎?不用謝,再見。”封泉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踏出了那一步。

被留下的安迪弗:“……”

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那是用特殊魔法水晶切片製作而成的, 可以對魔法的操作進行更精細的觀察。金發的聖子麵前擺了不少的資料, 隨意地翻開一頁:“教會的書和龍有關的不多, 也沒有什麽和禁術有關的,果然還是要去王族的藏書館嗎?”

“教會聖子研究禁術什麽的,”安迪弗將臉上的眼鏡取了下來,稍微適應了一下眼前色彩的恢複,無奈地搖了搖頭:“還真是……”

他的目光落點在了辦公桌前沒有消失的幕布,看著上麵那個瓶子,帶著肉眼可見的黑暗氣息:“……教會又要忙起來了啊。”

封泉已經在鬥獸場留下了定位, 自然可以隨時出現在那裏。貴族的消息流通的可怕,在切斯納特伯爵以及相關貴族出事之後, 其他貴族立刻抽手而出, 保證自己的清白。

黛爾菲娜不是不知道還有漏網之魚, 隻是有些貴族真的不能隨意亂動, 一動就會影響到王國的根基。

“他們也挺難的。”封泉靠在鬥獸場的角落之中,閉上了眼睛。他上次過來的時候,主要目的是精靈,沒有太過仔細地探查。

而這一次,封泉放開了自己的感知,鬥獸場充裕的黑暗屬性的魔力,是他的天然幫手。那些魔力分散在空氣之中,似乎並沒有絕對的主體,但是既然鬥獸場和【汙染】產生了聯係,那麽封泉不覺得鬥獸場就和表麵一樣簡單。

就在封泉想要將魔力感知再擴大一些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有那麽一個地方,魔力在感知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些堵塞感。

黑色的魔法師立刻意識到自己找到了答案,嘴角一勾:“找到了。”

穿著長袍的魔法師明明走路的步伐並不大,但是隻在眨眼間,他就在原來的位置消失了。

那是鬥獸場的中心,可是並非是場上,而是——被藏在鬥獸場的下麵。

封泉尋找了一下空間的坐標,雖然有些不太規律,但是稍微專心了一些,就立刻找到了切入點。

當封泉打開空間傳送的漩渦,並且踏進去之後,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他的眼前,是被腐蝕掉一半的白骨,還有在地麵猶如雨後未幹的水坑一般、散發著不祥的黑色粘稠的不明**。

鼻尖嗅到的氣味是腐爛和血腥,黑色的魔法師呼出一口氣,不讓自己的情緒產生太大的變化,但還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一群蠢貨。”

這個看似是水坑的黑色**早已經腐蝕了地麵,它們的模樣和封泉曾經見過的【汙染】源泉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是本質是還是不同的。

因為【汙染】是無序且混亂的、是毫無道理的。而眼前的黑泥,封泉能感知到一定的能量規則,那是被魔法複刻模擬出來的造物。

【汙染】天生就是【汙染】,它們從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會擴大自己的領地,汙染一切可觸碰到的生物。而會移動的生物就會帶著汙染的痕跡,像是喪屍一樣繼續擴大。

不過不知道值不值得慶幸,大多數被【汙染】觸碰的生物,往往來不及擴散就會死亡。那些魔物——這麽類比好了,【汙染】就是天然的濃硫酸,而魔物,就是被濃硫酸輕微灼傷過還活著的生物。

眼前的,分明是人造物。一定要給出稱呼的話,就是【擬汙染】,類比就是後期人工製造出來的稀硫酸。

“自尋死路。”封泉嘖了一聲:“就算黛爾菲娜沒有處理你們,你們也遲早被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侵蝕。”

現在運氣還不錯,至少這堆“人造稀硫酸”濃度還不算高,隻要盡快處理掉,基本就不會留下另外的威脅。

問題就在於,怎麽處理?喊安迪弗過來來一個大淨化術?

就在封泉思考的時候,一封用葉子作為信紙的信帶著綠色的魔力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和之前安迪弗給他寫信是一樣的操作,信紙會穿過空間自動來到收件人手中,寄件人是無法確定收件人此刻的坐標的。

這個魔法的前提,是需要收寄件雙方的承認才行。

綠色的葉子信紙,一看就是森那家夥的操作,不過森很少會給他寄信才對。綠色的樹葉落在封泉的掌心,上麵是用精靈文字書寫的信息,封泉翻譯了一下。

簡單來說就是:【沃特,我家崽食物不夠了,需要黑魔法屬性的魔法水晶,我沒存貨,你賣我點唄?】

封泉有點疑惑,奇怪道:“……樹精靈、為什麽需要黑魔法?”

大概是猜到了封泉會有的疑惑,封泉將葉子翻頁,果不其然,在上麵看到了另外的話。

森將精靈斯洛因為吃了封泉的魔力而轉化的事情解釋了一下,並且還調侃了一下,問封泉有沒有因為魔力被吃得太多而被榨幹。

從頭到尾都沒有感受到自己魔力被吞噬的封泉:“……”

封泉掃了眼眼前的畫麵,恍然道:“是這裏的關係啊。”

既然封泉沒有感知到自己的魔力消失,那麽影響了精靈斯洛的另有魔力。而斯洛在轉化前的時候在幹什麽?他在這個鬥獸場啊!

他還被項圈抑製器壓製了自身的魔力,當時精靈身上的魔力被壓製在了最低點,又被周圍的黑魔法侵蝕,再加上封泉的一個催化,這才導致斯洛提前成長了。

封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放在了眼前的黑色水坑之中,讓安迪弗過來的話,動靜太大了。如果直接將這個【擬汙染】吸收呢?

其他人肯定不行,可是斯洛是精靈,身體強度本身就比人類高,他還是在這個鬥獸場被催化的,所以適配性說不定會很高。

封泉思考了一下,決定將這個問題還給森,他從空間之中拿出一張信紙,將這個辦法寫了上去之後,很快得到了答案。

森表示完全沒問題,連封泉擔心的問題,他也給出了回答:【如果轉化失敗,或者被汙染了,那隻能說斯洛不夠強。】

族中會尋找失蹤的族人,除了因為他們是一族外,還有個原因是他們還沒有成熟,還有成長的機會,天賦未知,未來可期,以及同族對幼崽的溫柔。

同族在幼時被人欺負,他們會報複回去,可是如果是成年後的事情,那麽就要由本人自己負責了。

斯洛偏偏就剛好在回來的時候即將成年,這代表著他需要自己給自己負責了。

在這種情況轉化失敗,就不在他們管理的範圍內了。自然界弱肉強食,這是很冷漠又很理所當然的道理。

封泉在信上麵加了個空間坐標,森是明白應該怎麽做的,於是沒一會兒,封泉就看著綠發的精靈扛著比他還大的黑繭從空間傳送的漩渦走了出來。

森在這陰森的背景下爽朗地笑道:“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啊,沃特!”

“我也沒想到。”封泉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水坑:“就是這個,我先確認一下他可不可以承受……”

結果封泉話還沒有說完,森就毫不猶豫地把肩膀上的玩意丟了進去。

封泉:“…………”

森拍拍手回過頭:“怎麽了嗎?沃特。”

封泉用一種憐憫又微妙的眼神看了眼那個黑泥水坑,他真的很擔心這隻精靈同族會被腐蝕得連白骨都不剩。

森倒是哈哈笑了一聲,拍了下封泉的肩膀:“別小看精靈啊,我們可和你們這種脆弱的人類不一樣。”

脆弱的人類瞥了精靈一眼,綠發精靈聳了聳肩:“沃特你是例外,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精神力強到可怕的人類。”

森解釋道:“精靈的體質雖然算不上刀槍不入,但是在成長期化繭的時候,繭就是最好的保護,會自動吸收合適的魔力,將更純粹的力量反哺自身。”

“簡單來說,就是不用擔心,這種小小的黑魔法……”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森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他看著眼前明顯不太對的水坑,眨眨眼:“嗯?這好像和你的魔力不太一樣?”

黑色的魔法師無奈道:“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是怎麽照顧小孩的。”

森爽朗極了:“所以我不住在族裏啊!”

封泉搖搖頭,目光放在了那個黑色的繭上,森說的沒錯,那個繭的確是很好的保護,不僅沒有被腐蝕,還肉眼可見的是在吸收著那個【擬汙染】的魔力。

模擬的人工複製品、還是劣化版,當然是比不過本體的。精靈也不像他們長相的那麽纖細脆弱,大概是能撐得住那種層麵的侵蝕的……大概吧。

畢竟封泉也沒有做過類似的實驗。

魔力肉眼可見地被吸收掉了,然後封泉看著那個繭子的表麵**抽搐了一下,黑魔法師看向了身側的精靈。

精靈科普道:“哦,吃撐了而已,休息一會繼續。”

封泉:我不是很懂你們精靈.jpg

總之在這樣的操作下,看著那個繭子將這個人造【汙染】快吸收完的時候,森說道:“不行了,現在我不能把他帶回去。”

“現在回去的話,斯洛會把我的森林汙染掉的。”

這麽說著,綠發精靈期待的目光放在了封泉身上,黑魔法師果斷拒絕道:“不行,我身邊也不方便。”

“既然你也不要,那就幹脆放著不管好了。”森表示道:“反正斯洛也成年了,他應該對自己負責了!總是纏著大人是會被討厭的。”

封泉還沒有回答,大概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原本就是拔苗助長強行長大吸收的繭子,魔力吸收得更快了,然後不容許兩個人拒絕的,繭子被裂開了一個口子。

在一精靈和一黑魔法師的目光下,一個黑色半長發的少年精靈從繭子之中鑽了出來,他有著純粹黑色的半長發,綠色的眼瞳,以及……變成了黑色的鞏膜,或者應該稱之為眼黑?精致的麵孔板著,配合著他身上的黑色氣場,有點微妙的邪氣感。

看著少年體型的精靈,森驚訝道:“你這是營養不良啊斯洛!說好的成年呢!”

斯洛:“……”

黑色的精靈無視了自己不靠譜的同族前輩,而是目光緊緊看向了黑色魔法師的位置,他張開嘴,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一般,聲音低啞:“……不要、走。”

“請讓我、跟著你。”黑色的精靈抬著臉,對著封泉這樣說道。

在封泉做這些的同一時間,伯爵府之中還在繼續走著劇情。

切斯納特伯爵因為【擬汙染】被降智,他打開了蓋子想把瓶子裏的東西倒出來——他還有一點腦子,瓶子砸碎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之後也不方便二次收集,可是倒出來一半,之後不還能繼續用了嗎?

赤發的女裝小姐垂眼,房間用於裝飾的花瓶之中的玫瑰不自覺地動了一下,而下一秒,清透幹淨的用水凝結而成的水繩憑空出現在了房間裏。

白發的騎士將大小姐擋在了身後,由水製作的繩子控製住了還打算開蓋子的切斯納特伯爵,甚至還控製著伯爵自己把瓶子……擰了回去?!

隨後一團水球包裹著瓶子晃晃****地落在了洛倫佐的手中。

白雲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我第一次見這種操作!”

美杜莎和黑土也被驚到了,雖然他們是不懂魔法,但是不管怎麽看,這個操作都有點作弊了吧!?

“那個瓶子……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水團化為小水珠落在地上,洛倫佐捧著瓶子對著利迪亞單膝下跪,並且低聲說道:“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

利迪亞收回了微微屈起的手指:“不,你做得很好。”

這一幕騎士和伯爵看不到,但是玩家注意到了,美杜莎立刻回憶起了之前被大小姐控製的噩夢,忍不住捂了下臉,她剛才在擔心什麽啊!

切斯納特伯爵還在那邊無能怒吼:“洛倫佐!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你是我買下的奴隸!”

“我謹記自己的身份,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您將我轉送給了主人嗎?”白發的騎士疑惑地歪了下腦袋:“我對您保持尊敬,隻因為您是主人的父親。”

切斯納特伯爵這時候才想起來,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說過類似的話——說奴隸和私生女搭配不是剛剛好嗎——之類的嘲諷話語。

“……你!”

“洛倫佐,你去門口等我,我有話要和父親說。”利迪亞微微側眼,而洛倫佐也毫不猶豫地拿著瓶子離開了房間。

三個玩家麵麵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應該留在現場,還是跟著騎士一起離開。

利迪亞沒有給他們猶豫糾結的機會,在洛倫佐離開之後,花瓶之中的玫瑰突然盛開,嬌豔欲滴的甚至還帶著一些露珠,不知從何而來的藤蔓在房間之中緩慢纏繞著,將整個房間包圍了起來。

“父親,您剛才對洛倫佐說,讓他記得自己的身份。”赤發的女裝少年用著女性的口吻說道:“可是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藤蔓纏繞著麵露驚恐的伯爵,讓他的四肢無法動彈:“作為伯爵,身為貴族,您現在的模樣,可是一點也不高貴啊。”

“體麵一些的離開,才更符合您的美學,不是嗎。”利迪亞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的聲線在這一刻改變,化為了略微沙啞的少年聲線:“至於您的伯爵和地位,不用擔心。”

“女性的確無法繼承爵位,但是我可以。”對上那雙震驚又充滿著殺意的藍色眼睛,利迪亞踮起腳,將伯爵脖子旁邊的盛開的玫瑰摘下,輕嗅了一下,說道:“盛開在鮮血之中的玫瑰,似乎和您有些不符了。”

“原本毫無威脅的私生女,變成了您唯一的孩子。”明明還穿著女性的禮服,可是在利迪亞的態度和氣質改變後,少年的感覺頓時湧現而出。

他揚著嘲諷的笑容,將一顆種子塞進了伯爵的嘴裏,他說道:“作為您的孩子,對於您竟然做出了那般邪惡黑暗的罪行這件事,我既震驚又遺憾。”

“我如此尊敬您,無法相信您竟然是這種人。”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我也不得不相信。”

“為了讓平民們感到放心,也為了讓我安心。我無法接受我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使用的首飾,都是通過您的罪惡得到的。”

“所以在繼承您的爵位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會將切斯納特伯爵的所有資產捐獻出去。”

利迪亞歪了下腦袋,用著少年人的天真口吻道:“您覺得如何,是不是非常感動?”

“伯爵感不感動我不知道。”白雲喃喃道:“但是我現在是真的不敢動。”

“太狠了吧……”黑土咂了下舌。

“但是我喜歡!”美杜莎堅定道。

一夜無夢,連伯爵都不會有,因為他被利迪亞喂下了傀儡用的種子。

所以在第二天,切斯納特伯爵在審判庭上,將一切真相平直地述說出口,並且認下了自己的罪責。

那個將瓶子交給伯爵的紅名,肯定也會關注審判庭的情況,如果發現什麽都沒有發生,絕對會懷疑到利迪亞身上。

而這也是利迪亞的目的,幫助本體引出幕後之人。鬥獸場的那個【擬汙染】莫名其妙消失了之後,如果別的地方沒有複製品的話,那麽利迪亞手裏的瓶子就是唯一留下的剩餘品了。

就算不是為了這一點,想要尋找失蹤的【擬汙染】,同源的東西也是必要的。

能把人引出來一次性解決就更好了。

黛爾菲娜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輕易就成功,她將輿論纏身、有著切斯納特伯爵女兒身份的利迪亞接到了王宮之中。

“雖然暫時是結束了,但是我沒有查到其中另外的那根線。”黛爾菲娜認真道:“貴族隻是因為販賣奴隸的利益足夠高,才會摻和其中。”

看著陷入沉思的金發皇女,赤發的女裝大小姐接話道:“關於這件事,我稍微有一點線索。”

黛爾菲娜眼睛一亮:“什麽線索?”

利迪亞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回來找我。”

黛爾菲娜皺了下眉:“現在事情已經算是結束了,你可以留在我的宮殿之中。”

這是黛爾菲娜的承諾和庇佑,然而利迪亞拒絕了:“我不能留在您的身邊。”

在皇女疑惑的目光之中,赤發的女裝少年切換了聲線,說道:“我打算留在伯爵府,以小伯爵的身份,為父親過去的所作所為進行補償。”

金發的皇女微微睜大了眼睛,她看著眼前的女裝少年,突然打開扇子,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第一次有些破功:“你、你居然是——”

在一瞬的驚訝後,皇女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低笑了一下,感歎道:“不愧是你。”

“皇女殿下,不會認為我是在利用你,得到伯爵的身份嗎?”利迪亞開口道。

“利用我又如何?”黛爾菲娜理所當然道:“既然你能騙過我,這就是你的能力。你利用我達成你的目標,既然我沒有發現,那隻能說我能力不夠。”

“真沒想到……”她感歎了一聲:“那我期待著,莉婭——不,現在不能這麽喊你了。”

利迪亞立刻理解了黛爾菲娜的意思,這一次沒有做提裙禮,而是垂下眼做了個男士的禮節,他說道:“利迪亞·凱利·切斯納特,見過皇女殿下。”

黛爾菲娜笑道:“我期待著你恢複身份後,再一次向我自我介紹。”

“——以伯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