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 原本還有點害怕的芭拉都忍不住露出了意外又無語的表情。
“……這個聲音、似乎，好像……額？”芭拉小心地看了眼額頭崩出青筋的球球，原本要說的話語卡在了一半的位置。
在芭拉不可思議地目光之中, 球球臉上的神情變了, 她對著卡米拉帶起一道溫柔到根本不像是她的微笑，用著她這輩子最柔和的聲音說道：“抱歉，我和我的朋友有段時間沒有好·好·交·流·了。”
芭拉嚇了一跳, 她猶豫地鬆開了一直抱著球球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卡米拉垂眸, 稍稍退開一些位置，非常善解人意地提著燈平靜地站在一邊。
球球微笑著走進了那個浴室之中，在黑色的背景之中，芭拉隻能聽見小氪的聲音。
“嗯？球兒你怎麽來……嗷！”小氪發出了仿佛刺傷靈魂的尖叫：“你不能這麽狠心！！我還沒幹什麽……嗚哇！！”
小氪的聲音悲痛欲絕, 就仿佛花了好幾個小時畫出來了一張精美絕倫的澀圖, 結果電腦突然黑屏以及自己忘記保存一般。在外麵聽著的芭拉都覺得她有點可憐。
芭拉小心翼翼看向卡米拉, 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沒有過任何變化，不由有些佩服。
等氪金組的兩個人解決了她們之間的私事之後，球球提著一隻眼角垂淚的小氪出來了。
平日裏喊她小氪作為昵稱，但是芭拉發現小氪還真的非常“小氪”，就跟一隻愛撒嬌的寵物狗一樣。
小氪小聲嘟囔著什麽，但是在球球的一道微笑以及那句“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的威脅之中，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終消失不見。
看到人都出來了之後，卡米拉才重新開口：“請各位跟我走, 夜晚的確會讓人不小心失去方向感。”
卡米拉重新把玩家們領了回去, 一回去她們就看到了已經待在房間乖乖坐著的大胯和水無月了。
“請各位客人好好休息。”卡米拉的話語中不含任何其他的情緒, 很平淡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怎麽覺得卡米拉小姐姐的意思是你們再亂跑她就要殺人了hhh】
【太好笑了, 沒有被皇子發現，結果被人家小姐姐嚇了一跳！】
【卡米拉：你們玩家煩不煩啊！我還要下班回去睡覺啊！】
大胯和彈幕聊了幾句之後，對著不約而同鬆了口氣的另外三位玩家問道：“你們找到什麽線索沒？”
小氪下意識道：“找到了聖子洗澡的地方算不算？”
球球坐在了房間的沙發上，放空了大腦，自言自語地用著放棄的口吻說道：“我怎麽就認識了這個玩意。”
然後球球就意識到了，或許有問題的不是小氪，而是她。
因為她看到了在大胯直播間上刷屏的彈幕。
【什麽什麽？聖子洗澡？！有圖沒！】
【嘿嘿嘿、聖子……嘿嘿……洗澡……嘿嘿……】
【聖子的洗澡水！】
一個普普通通的詞好像脫掉了觀眾們的褲子，小氪還在視角麵前比了個ok：“我有截圖，明天晚上我就給你們畫出來！沒機會看我還不能自己腦補了嗎！”
簡單的耍寶之後，幾人才開始互相交換情報。
小氪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找到線索隻顧著自己玩了，她率先說道：“我為了看到整個教會的全景，我爬到了教堂最高的那個位置，我看到了一個破損的教堂遺址！距離這裏好像有點位置，沒辦法直接過去。”
找線索爬最高點是個很好的切入點，一般人也不敢失禮地往上爬，而其他玩家還沒有來得及開辟這個新地圖。
球球第一個反應過來：“所以你是從最高點找到了浴室的位置？”
小氪：“咳咳，這個話題暫時略過！”
在直播麵前，球球還是非常給麵子的，她忽略了這個問題，主動拿出自己的那張照片，芭拉也很懂的將那個筆記本拿了出來：“我們找到了這個。”
小氪看著少年的照片，眼睛一亮：“幼年版？”
水無月也主動說道：“我們偷聽到了三皇子和騎士的對話，聖子其實和伊凡認識了很久，是幼年好友，看來對得上。”
芭拉打開那個筆記本：“伊凡的全名也應該沒錯了，是伊凡納。”
“伊凡納？”大胯直覺說道：“和那個妹妹一個名字？”
因為之前都是看文字，但是當讀出這個名字之後，球球和芭拉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個名字的讀音和伊萬娜一模一樣。
“這個名字應該也有什麽秘密在。”球球若有所思。
幾人把線索對了對，發現這個教會隱藏了不少秘密，而且還都是圍繞著聖子的。
隻是還缺失了很重要的齒輪，他們一時間無法將線索完全連接在一起。
現在的確很晚了，對完線索之後，被卡米拉注意到兩次，他們也決定下線，讓人家小姐姐好好休息。
小氪已下線，就非常速度地拿起了數位板，電腦之前也沒有關，軟件也一直開著，短短幾分鍾她就在電腦上勾勒出了大概的線條草稿。
球球從遊戲倉出來之後，去廚房倒了兩杯牛奶，往小氪身後一站，基本上也看出了這個草稿的雛形。
四條線的背景，頭發隻用了兩根有弧度的線代替，手也隻是一個圓圈。大概的造型是一個人坐在浴池裏撩頭發。
“你還真有熱情……”球球把其中一杯牛奶放在了小氪的電腦桌旁，這樣說道。
“因為聖子是我的繆斯！”小氪愉快地說道：“誰讓他剛好就戳我xp，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球球也沒有盯太久，也沒有催睡覺，而是拿著筆記本電腦坐在了**，將筆記本架在腿上，她靠著枕頭，打開了筆記本。
她點開一個文件，裏麵滿是遊戲的資料和攻略，還有各個主要角色的名字。
球球點開了其中伊凡的文檔，在下麵又增添了一行字。
【全名疑似“伊凡納”，和伊萬娜同音（標紅），和聖子安迪弗少年相識，是重要的朋友，目前疑似……】
房間裏隻剩下鍵盤敲擊、以及觸控筆在數位板上唰唰唰的聲音。
不過越是分析，球球就越感覺到細節的不對勁：“是因為地圖刷得不夠嗎？還是他隱藏的太好了？”
小氪剛好停下來休息了一下，捧著牛奶回過頭：“什麽？”
“就是……除了精靈這件事鬧得有點大之外，我怎麽感覺伊凡這邊，實際上沒有造成什麽太大傷害？”
“而且就算是精靈，精靈也都無傷，反而精靈幼崽滿天下……雖然知道是為了活動合理性……”
小氪仔細一回憶：“啊……你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樣？”
“不過我覺得如果他是伊凡的話，他也應該壞不到哪裏去吧？大概還是什麽洗白劇本？反正不是黑化就是洗白，好像很少會有純粹邪惡的套路了。”
“現在大環境嘛……”球球眯起眼睛，分析道：“如果我們先遇到壞人，然後洗白，這會是一個反差催淚點，但是提前知道了他是好人，之後不管他做什麽壞事，感覺都會……不夠勁？”
小氪哈哈笑了一聲：“但是如果提前告訴你他是好人，結果他是一個完全的壞人，之前是偽裝，大家都被他騙了，那不也很爽嗎？”
封泉並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討論他，或者說最近討論他的人有些多，他也看不過來。
不過他現在多了一個煩惱，而這個煩惱他很早就意識到了——雖然他想塑造一個反派大boss，可是實際上他的道德感不允許他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就像是上龍號的時候，明明已經考慮好了讓小龍當反派，最終他也就是和自己打了一場，做做惡作劇，結果不了了之。
這種道德感在某種意義上，存在感太強了，連不存在的（龍）蛋權都要考慮，導致他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
“除非我也來玩一個屠城……比如有誰想做壞事，我推到自己身上……”封泉頭疼地歎了口氣：“可是既然都知道有人想做壞事了，我又怎麽可能不阻止？”
其實從一開始的計劃就可以看出來，因為封泉從一開始就想的是死馬甲，而不是死任何一個NPC。他很努力的保持玩家和土著人民的平衡。
如果真的肆無忌憚對普通人下手，那他還不如直接滅世好了，那多有逼格啊？
既然不願意對普通人下手，那麽剩下的選項其實就不多了。
“要麽自己徒手創造一個城鎮，要麽來一場欺騙全世界的幻覺，要不然、就去摧毀本就無法挽回的事物。”
封泉的目光放在了那本就已經被汙染的差不多的母樹。
精靈母樹的靈魂早已經離開，而祂早已經分離了自己和精靈們的聯係。而精靈們也因為幼崽的關係離開了他們的居所。
封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摧毀精靈現有的居所，製造一個虛假的城市……不對，多出來的城市周邊肯定都能意識到的。”
“想要偽裝假的精靈還得被精靈們認同，這一點做不……等等？真的做不到？”
封泉的眼睛在瞬間亮了起來，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個番劇：“幹脆就搞一個汙染能把人的存在感和記憶一起汙染消滅！”
“為什麽精靈不記得自己死去的同族，因為他們的記憶被剝奪了，為什麽人們和周邊的城市不記得那個城市，因為那個城市和裏麵的居民也被‘消失’了！連記憶的痕跡都不會留下，誰都不會記得他們，而至今還沒有人發現這一點。”
“至於以前為什麽沒有注意到……你都不記得了你還能注意到什麽啊！”
“或者說有的人被汙染為什麽沒有忘記——那就是汙染不夠完全！反正解釋權在我手裏。”
封泉立刻站起身，黑色的長發在他身後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他臉上的笑容純粹的就像是孩子一樣，甚至在取下書架上的書時還哼起了歌。
不過哼到一半，封泉就猛地卡了一下，他揉了揉臉，嘀咕道：“糟了，裝小孩裝久了。”
“被人看到絕對會被嘲笑的。”黑色的魔法師嘖了一聲，他開始閉上嘴，重新翻開那本古籍，開始策劃其中的陣法。
而當他沉默下來之後，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眼尾的赤色反倒成為了房間裏唯一的亮色，讓人在看到他的時候，下意識就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安迪弗敲了敲書架，嘴角微勾：“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