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殿承喜歡吃的東西不少, 但他不願意吃虧吃苦。
男生謙讓女生,幾乎是一條潛規則了,現在突然見到這麽一位特立獨行的男愛豆, 大家都很意外。
孔殿承瞬間成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點。
他的隊友也反應不一:
周星年扯扯他的袖子, 示意他別這麽較真;
蘇煥倒是有點敬佩地看他一眼, 可能是考慮到兩個人一向不對付,就沒有開口;
作為隊長、又一向八麵玲瓏的顧時雲則開口打圓場:“我們是來玩的嘛, 又不是什麽競技, 承承你就是容易認真。而且我們這邊男生多, 本來就占優勢, 現在贏了,也有點勝之不武。大家一起行動, 也能快點結束,然後一起去吃飯。”
孔殿承抓住重點反駁:“如果遊戲設置得不公平,那是節目組的問題。”
比完了,讓勝者去做懲罰任務, 這是什麽道理?
導演組:真的栓Q!這個節目可不叫“一起來找碴”, 別再挑我們毛病了好嗎?
顧時雲被孔殿承懟得臉色一僵,沒再多說。反正自己已經勸過了,孔殿承執意不妥協, 等這段播出去, 被罵的也是他。
女團的隊長忙表明態度:“願賭服輸,我們本來就應該受懲罰的。”
其實女團這一隊多一個人, 標準還降低了點,也沒有很不公平, 隻是對方太強, 他們這一隊才輸得一塌糊塗。
幾個女愛豆雖然不願意去撿垃圾, 甚至因為孔殿承的拒絕心裏有點小失落,但並沒有對孔殿承產生反感的情緒。
比起卸妝,她們更願意撿垃圾。
這時,一個固定男嘉賓笑著開口:“像小承這樣的,就是傳說中的鋼鐵直男吧?對女生一點都不知道憐惜。”
孔殿承語氣莫名:“又不是我女朋友,我為什麽要憐惜啊?”
大家配合地發出笑聲,另一位嘉賓又問:“你這樣,還能找到女朋友嗎?”
“我這樣,還找不到女朋友?”他的語氣充滿驚訝,仿佛在說“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還值得問”。
笑聲更大了點。
之前有點僵持尷尬的氛圍一掃而空。
五月的瓊州省,天氣已經有點熱了,也是旅遊淡季。
上午十點多的海邊,就更沒有什麽人,相應地,也沒有多少留下的垃圾。
一隊人不到十分鍾就完成了任務。
大家休息一會兒,就回酒店繼續錄製午餐的部分。
孔殿承本以為節目組說的大餐會是海鮮之類的,結果沒想到是西餐。
宴會廳被布置得很有西餐廳的氛圍,服務生和大廚都是外國人,連菜單都是外文。
孔殿承根本沒認出來,這是哪個國家的文字,更別說看懂了。
所有嘉賓還是按之前分為兩隊,孔殿承所在的這一隊作為勝者,菜單上的菜品更“高級”一點。
每個人隻能選一道菜。
孔殿承十分無語:就吃個飯能不能少一點套路?
“高級”未必就好吃,或者說不一定合他的口味,但他能猜到,多半是不夠吃的。
別的嘉賓都在討論著應該選哪一道菜,孔殿承抬手示意服務生,他要點單。
服務生走過來,嘰裏咕嚕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孔殿承:“我要最貴的那道牛排。”
反正都吃不飽,那就選最貴的!而且,這樣肯定會敗觀眾的好感。
牛排算是比較大眾的西餐,應該不會太黑暗料理。
孔殿承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服務生懵了,看看他,又看看工作人員,用眼神詢問:這種點餐方式是可以的嗎?
這是節目組的安排,要求服務生都說外語,給嘉賓增加難度。
在陌生的語言環境中,大多數人會感到局促,嘉賓們就算不會這門語言,也盡量用國際通用語言嚐試溝通。
誰知道會有這麽一位,既語言不通,又不懂西餐的人,直接簡單粗暴地來一句“給我上最貴的”啊!
合著不要你掏錢是吧?
工作人員提醒孔殿承,不能這樣點餐,服務生聽不懂,嘉賓可以念出或指出自己選哪一道菜。
孔殿承皺著眉嘟囔:“怎麽來我們國家打工賺錢,還聽不懂我們的話?那怎麽服務消費者啊?”
服務生:“……”
他能聽懂但節目組不讓他聽懂。
在節目組的阻止下,孔殿承隻好隨便指一個。
服務生又彎著腰說了一句什麽。
孔殿承:“什麽意思?”
“請問您需要幾成熟的?”服務生下意識回答。
一群嘉賓湊過來抗議:“你們明明聽得懂,也會交流……”
“節目組是不是故意不讓改我們安心吃飯?”
節目組坦然承認:他們這麽做,是因為菜單裏有正常的食物,也有黑按料理,在嘉賓完全看不懂的情況下,選菜全憑運氣。
“而且,每種菜品隻有一道,先到先得。”
“承承選到的是什麽?”
孔殿承想了一下說:“應該是牛排吧,他問我要幾成熟。”
他又轉向服務生:“全熟,謝謝。”
旁邊響起一聲笑,似乎帶著點嘲諷。
孔殿承回頭看,是一位固定嘉賓,對方看著他道:“你不常吃西餐?全熟的牛排是對食材的糟踐,你可以讓服務生推薦,這種牛排幾分熟口感更好。”
孔殿承微微一笑,這是吃個飯還吃出優越感來了?
他問工作人員:“我能借用一下手機嗎?”
工作人員愣住,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用手機?
“算了,馬上吃飯,還是不要倒胃口了。”他看向給他提建議的前輩,語氣很有禮貌,“或許,您知道牛帶絛蟲嗎?一種牛肉中可能攜帶、以人為其惟一終宿主的寄生蟲。”
站在他身邊的服務生臉色一僵,忙解釋:“我們所采用的牛肉都是經過檢驗,絕對符合衛生標準的。”
孔殿承:“或許吧,隻是我個人不喜歡吃不熟的。我相信,以大廚的水平,即便是全熟,也能烹飪得十分可口,對嗎?”
服務生記下他的要求。
而“好心”提醒他的嘉賓神色有點難堪。
節目錄到現在,孔殿承幾乎算是把人得罪完了——挑節目組的刺、對女嘉賓不紳士、和隊友爭執、對前輩無禮……
他為了以後躺平,可真是太努力了。
不一會兒,孔殿承的牛排端上來,隻有巴掌大小,顯然是不夠吃的。
其餘人選到的菜,不管是不是黑暗料理,分量都很少。
在別人做節目效果的時候,孔殿承默默把自己的那一份牛排吃完了。
節目組提出,可以做遊戲來換食物,孔殿承也沒怎麽參與,還把一次表演機會讓給了周星年。
等收工的時候,孔殿承頭上的一次性染發劑顏色都淡了很多。
他還沒來得及把染發劑洗掉,就被臉色沉沉的經紀人叫去。
這次,昌文斌沒有發脾氣,而是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就像是要給孔殿承下最後通牒,如果他再不聽勸,後果就會很嚴重。
孔殿承心中有點小激動,麵上卻未顯露,安靜地聽著經紀人語重心長的訓話。
“……藝人要展現出商業價值,才能被公司重視,你才能有更好的資源……你有現在的熱度,也離不開公司的培養,不說報答了,你總不能讓公司虧錢吧?不管怎麽說,你都應該好好配合工作。”
孔殿承斂著眸,沒有看經紀人。
良好的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或許是相互扶持的朋友,是利益一致的合作夥伴。
但顯然,昌文斌和藝人的關係並不是這樣,他們更像是周扒皮和長工。
在昌文斌眼裏,隻有能掙錢的藝人才是好藝人。以前的孔殿承,昌文斌就完全不會放在心上,隻把他當成棄子。
而現在,孔殿承有了點熱度,昌文斌就想壓榨他多賺錢。
哼,哪有這麽好的事?
先不說原主打工三年,掙的錢肯定能抵得上公司的培養成本,就說他現在能圈粉,完全是他自己優秀,和公司有什麽關係?
孔殿承懶得和經紀人掰扯這些,隻語氣隨意地說:“開公司嘛,有賺就有賠,要是隻賺錢,怎麽讓這些資本家見識到社會險惡?”
他一個打工人,要是共情資本家,那不是腦子有病麽。
他才不會被pua呢!
昌文斌臉更黑了,語氣暗含警告:“很好,你現在不聽勸,以後可不要後悔。”
一個小藝人,才有這麽點粉絲,就敢不聽話……
孔殿承:“我很積極地在節目裏表現啊。”
昌文斌冷笑一聲,沒再多說,轉頭離開。
孔殿承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先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妥當,然後整理行李,準備返程。
其餘三人都沒有通告,打算休息一晚上再趕飛機,隻有孔殿承,還要回去學習。
第二天早上,他準時來到自習室。
不是他想來直播,而是他的書本習題大多都放在這兒。或許,他很快就不用直播了。
[承承,你知道這兩天沒有你我是怎麽過的嗎?]
[周六沒有直播,我一點都不習慣。]
[主播能別再鴿了嗎?二十一天才能養成習慣,不能斷啊!]
[承承也太自律了,飛來飛去錄節目,今天還能早起學習。]
[雖然很想看到承承,但還是希望承承能注意身體呀!]
孔殿承用一天把老師留的作業寫完。
他周五請了假,有新發的卷子在學校沒拿,隻好讓同學拍照發過來。
上次他請假,負責的學習委員可是把卷子掃描後,給他發了電子版,或許這次是學習委員有什麽事忘了吧。
孔殿承不會把班幹部的負責當做理所當然,也就沒有麻煩學習委員,直接找了牛犇犇。
周一,他帶著伴手禮去了學校。
在直播間送他上學的粉絲,看到這一幕,都羨慕不已。
[當承承的同學也太幸福了叭!]
[承承和同學們關係這麽好,開心!聽說很多愛豆上學的時候總會受到排擠。]
[啊,同校不同班可以收到伴手禮嗎?]
孔殿承把伴手禮分成兩份,一份放在桌邊,貼了張便簽,讓給他送零食的同學自取。
另一份則給班裏的“交際花”牛犇犇,讓他分給同學們。
孔殿承拿著伴手禮起身,看到牛犇犇那一塊圍著不少人,他把東西放到課桌上,問:“怎麽了?”
“誒,承哥來了!”牛犇犇沒顧得上問這是什麽,忙答道,“昨天怕耽誤你寫作業,就沒和你說,學委遇見事兒了。她上周五是在學校上了晚自習才回家的,結果路上遇見一個露-陰癖。那個變態追著學委跑,把她嚇得摔倒,腳崴了。人嚇壞了不說,這周末都沒法參加體育考試了。”
孔殿承聽完,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這種變態,簡直是雄性生物的恥辱!
這種變態行為,他一隻正常孔雀,完全無法理解。
而且,他也不太能了解女生的想法。遇見這種事,就該拿出手機拍下來,讓變態社死。
明明是那變態做出有傷風化的事,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可女生會羞惱、驚慌……或許這就是兩性差異?
但孔殿承不會說女生做得不夠好。
他問:“結果呢?人抓到了沒?”
牛犇犇十分氣憤:“沒有!報了警,但天太黑,學委又比較害怕,沒看清那變態長什麽樣子。”
孔殿承又問:“那你們聚在這兒,是……?”
“我們打算把那個變態捉住!”
“哦?”
牛犇犇滿臉興奮和自得,一拍桌子,喊道:“釣魚執法!”
他們打算找人晚上一個人走那段路,看能不能再次遇見那個變態,要是把人抓住,他們就踩斷他的第三條腿!
“這肯定不能讓妹子們冒險啊,而且,要是看到不該看的,那多辣眼睛!我們就打算男生上,兩人一組,一個扮成女生,另一個暗中保護。怎麽樣,我們是不是想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孔殿承:“你們?”
牛犇犇攬住旁邊的一位男生,說:“我和耗子。”
那位稍矮點的男生叫張皓,綽號“耗子”。
孔殿承:“您二位可真是臥龍鳳雛。”
牛犇犇右手虛握,像是拿著一把扇子,又衝著孔殿承鞠躬,裝模作樣道:“主公謬讚!”
孔殿承:“我這是褒義貶用,你可千萬別當真。”
現在已經報了警,那個變態會不會還出現在那片地方還不好說。
就算變態經常會在同一片活動,但通常對看起來好欺負的小女生下手。
而班上的男生,最矮的也有一米七五,體型也和女生有差別,他們又不是專業的反串演員,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是男生吧。
“其實,也不是沒有男生可以扮女生啊。”一道弱弱的女聲響起,還似乎帶著壓抑的興奮,“承承……承哥比女生還漂亮。”
“即便是變態,也有審美的吧?或許‘美女’更容易引蛇出洞。”
孔殿承:?
我這一米八七的身高是擺設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