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殿承回到自己房間, 就看到經紀人黑著一張臉,宛如抓逃學生的教導主任;周星年也沒有休息,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擔憂。

不想聽經紀人的嘮叨, 孔殿承選擇先發製人:“明天還要錄節目, 今天還是讓我們先休息吧。”

昌文斌差點被氣得呼吸不暢, 做了兩個深呼吸,才說:“你也知道明天要錄節目?!”

孔殿承皺著眉, 淡淡反問:“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教訓我?”

周星年忙打圓場:“昌哥, 人回來就好, 現在也比較晚了, 有事明天再說吧。”

昌文斌有氣沒處撒,隻好暫時壓下, 冷靜地問孔殿承:“到底出什麽事兒了?怎麽會有槍響和警車?你怎麽被牽扯進去的?”

他們在等待的時候,也在網上搜了消息,確定那是槍聲,並且後來還來了不少警察。

孔殿承隨口撒謊:“沒什麽大事, 警察抓捕逃犯, 我過去剛好撞上了,被警察帶回去教育了一通。”

昌文斌沒有對孔殿承表示一句關心,隻追問:“有沒有被拍到?警方會不會通報批評?”

孔殿承:“什麽事都沒有。”

昌文斌這才放過他, 讓他趕緊休息, 並留下話,明天再和他算賬。

等經紀人離開後, 孔殿承左手拿一盒牛奶喝著,同時找衣服準備洗漱睡覺。

本來想問問他具體情況的周星年抬手扶額, 無奈道:“你還吃啊?”

孔殿承:“牛奶不算吃的。”

周星年歎氣, 覺得孔殿承像個貪吃的小孩似的, 但他沒有多勸,隻問:“你沒和昌哥說實話吧?”

對著周星年,孔殿承的說辭實話多了一點:“隻是有部分隱瞞,實際情況是,我給了嫌疑人一板磚,警察批評我莽撞,而且交代這事不能宣傳出去。”

他說得半真半假,因為答應過警方不透露這事,而且他也懶得解釋自己怎麽用手機把人砸暈的。

周星年睜大眼睛,語氣驚訝:“你幹了這種事,怎麽這麽平靜?”

“主要是警察的功勞,我沒做什麽,你不要和經紀人說。”孔殿承已經找好了衣服,就說,“我去洗澡,你早點休息吧。”

周星年也不好再多問,其實他很好奇細節的。那可是警察追捕逃犯,還開槍了哎。

如果是會來事的人,等了孔殿承一個多小時,在見到人後肯定會說自己是如何擔心,看他安然無恙才能去睡之類的話,來刷好感。

就算不是刻意巴結,多和圈內人交好也不是壞事。

而周星年完全沒有,他在這方麵是有點呆的。

這種口齒不伶俐的人,很多時候做了事也落不到好,是很吃虧的。

不過孔殿承不會忽視周星年的好,就衝周星年幫他把那些伴手禮帶回來,他都要投桃報李。

如果明天錄節目時,他被cue,就多把鏡頭讓給周星年吧。

孔殿躺在**很快就進入夢鄉。

他並不知道,在不遠的樓下,林家的兩兄弟因為他的出現,爆發一場爭吵。

林賀覺得,要隱瞞孔殿承的存在,不能讓妹妹知道,如果孔殿承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母親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林家是他的外家,那就沒必要相認。最好能想辦法讓孔殿承出國,如果不行,至少別讓他再混娛樂圈。

而林大智認為,他們必須要告訴妹妹孔殿承的事。現在妹妹不是當初那個精神有問題、無法自己做主的人了,這是她的孩子,她有知情權。他們不能打著為妹妹好的名義,什麽都替他決定。

他們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最後兩人達成妥協:暫時瞞著妹妹,等孔殿承高考後再說。

所謂“瞞著”,是指不要讓孔殿承的消息傳到妹妹耳中。

林賀會找關係讓孔殿承最近不要再參加活動,不要給他買熱搜宣傳,同時讓妹妹出國散心。

兄弟兩個決定不告訴妹妹,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去了解孔殿承的相關消息。

林賀是直接讓助理去搜集資料,整理好給他;而林大智則是自己在網上搜。

年近四十的林大智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這才知道,他們家當初不要的小孩,現在被多少陌生人喜歡著。

*

孔殿承這一夜睡得很好。

他夢到便宜大舅向公司高層施壓“要是不把孔殿承雪藏,你們公司就涼了”,然後他就再也沒有通告。

他醒來時,嘴角都帶著笑。

因為心情不錯,加上年輕底子好,孔殿承雖然連著兩晚上睡眠不足,但氣色還不錯,隻是因為皮膚白,黑眼圈稍微有點明顯。

看到孔殿承的黑眼圈,經紀人給他塞了兩個雞蛋。這是給他敷眼睛的,可他剝殼之後,卻塞進了嘴裏。

昌文斌:“……你是不是腦子裏隻有吃?算了,靠化妝遮吧。”

考慮到馬上就要錄節目,昌文斌也懶得和孔殿承計較。

孔殿承不太喜歡化妝,但也不算抗拒,隻是他現在一心擺爛,而且在海邊,空氣比較濕,他覺得臉上糊厚厚一層妝,肯定會不舒服。

他就對化妝師說:“嫣姐,今天的妝能不能化薄點?”

“化薄?你這黑眼圈怎麽遮啊?”

孔殿承:“鏡頭不是吃妝嗎?黑眼圈也拍不出來吧。”

羅嫣:“……”

竟然貌似有點道理?

“你這張臉,就是不化也能上鏡,就怕昌哥不願意,覺得把我請來是吃白飯的。”

孔殿承信誓旦旦:“那就別化了,經紀人那裏有我呢。”

麵對他期盼的眼神,羅嫣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孔殿承臉上隻塗了一層防曬,唇上連口紅都沒用,隻塗了唇膏。

不過,他的頭發倒是折騰了好一會兒。

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頭發變成了……應該說是灰棕色吧,還多了幾撮粉毛。

羅嫣:“臉上的妝簡單,頭發就不能隨意,你這麽白,不染個粉色可惜了。不過這是一次性噴霧,一洗就掉了。”

麵對這樣一張臉,羅嫣就忍不住想多折騰些不同的造型。

孔殿承卻不願意這麽惹眼,想把染發洗掉。

“太誇張了,黑色就很好。”

羅嫣卻攔住了他:“今天你們四個的妝發都和‘珊瑚’有關,你不化妝,隻能給你挑染點珊瑚粉。你沒注意嗎?蘇煥的發色是淺金珊瑚。”

隊裏四個人中,隻有孔殿承最近的造型一直是黑發。

顧時雲是亞麻冷棕色,而周星年是比較淺的冷調藍黑色,視覺效果上更偏灰色,隻是在陽光下微微返藍。

所以孔殿承這個發色和隊友站在一起不會很突兀,甚至比起原來的純黑色,還要更和諧一點。

按照男團的標準,他今天的妝發也不算太出挑,隻是因為和往常不一樣,令人耳目一新。

孔殿承還想再掙紮一下,羅嫣卻把他轟走了:“你趕緊忙別的去,我還要給別人化妝呢。”

等經紀人見到他,完全沒有嫌棄他沒化妝,還誇他這個造型好看。

孔殿承:他完全不想好看啊。

可他來不及偷偷洗掉,就被拉去拍照,緊接著,就開始錄製了。

這檔節目一共有四個固定嘉賓,被稱為“旅行團”,每到一個地方會邀請不同的飛行嘉賓,而飛行嘉賓並不是參加所有的環節,甚至,即使錄了,要是沒有看點,很可能會被“一剪沒”。

孔殿承的目標就是,雖然他人來了,但爭取少出鏡。

開始的錄製地點是在室內,旅行團先出場,然後邀請飛行嘉賓表演節目。

女團的勁歌熱舞之後,就是孔殿承他們四人的《珊瑚海》。

孔殿承就頂著粉色的頭毛,拉起了二胡。

導演指揮著攝像給孔殿承拍了很多懟臉的鏡頭,包括他拉二胡的手,也給了好幾個特寫。

孔殿承就表情淡淡地挎著一張臉,完全不營業,令他意外的是,導演也沒有說他。

大概,這些鏡頭不會用到正片中?

幾分鍾的歌曲,卻拍了半個小時才完成。

他們表演結束,所有嘉賓就聚在一起,在有台本的固定嘉賓的引導下走流程:自我介紹、互相問好、商業互吹……

男團、女團總免不了問到一個問題:每一位成員在團內是什麽擔當,或者,如果把他們團比作一個家庭的話,每個人又充當什麽角色。

大家麵對這樣的問題,已經駕輕就熟了。

孔殿承卻沒有背以前的答案,而是說:“大概我是花瓶吧,還是夜光的。”

又好看,又亮。另外三位像是一家人,他就是多餘的電燈泡。

也不知道其餘人聽沒聽懂孔殿承的潛台詞,顧時雲卻主動接話:“這還不明顯嗎?承承就是我們團的門麵擔當啊!”

大家都起哄,問孔殿承認不認。

孔殿承毫不謙虛:“確實,我最好看!”

拉踩隊友√

被問到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沒有開口唱歌時,孔殿承答:“這首歌太難了,我不會。”

這一趴結束後,孔殿承就被經紀人拉到一邊教訓——

“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這個節目可比你之前參加的節目熱度大得多,你說的那些話,都不用後期惡剪,直接發出去,就夠招黑的。”

孔殿承:這正是我想要的。

“……三年了,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別有點粉絲就膨脹了,你就不能好好聽話,別作妖嗎?你再這樣下去,就算粉絲不脫粉,公司也要把你雪藏了。”

孔殿承:我求之不得。

“你聽沒聽我說話?”

孔殿承回答:“聽了。”

但沒聽進去。

接下來還要錄製,昌文斌隻能放孔殿承離開,心裏卻打起了算盤,要給孔殿承一個真正的教訓,讓他意識到不聽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說:

晚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