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節顧名思義以賞花為主,所以禦花園裏以女眷居多,三五成群的夫人小姐結伴成行,受邀的男賓們對花不感興趣,都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著大楚最近發生的奇聞怪談以打發時間。
楚正青雖是親王年紀卻不大,當年先帝在時他還頗受重視,身邊也有一大波的追隨者,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太後慕月瑾掌權立了一個小傀儡皇帝,他一直心有不憤,明明是楚家的天下,被外姓霸占,但太後勢大他隻得暗中蟄伏適機而動。
上次在別院裏他白忙了一場,一點口風也沒有套出來,心中甚是懊惱,此次花朝節他一直留意著慕雪涵和傅仲塵的動向。
隻是今日這慕雪涵倒成了風雲人物,一直是眾人關注的重點,他找不到機會。
花園裏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供人休息的地方,有太監和宮女在旁邊供應著茶水和點心,他便找了一個高處的涼亭坐下來,跟兩三個朝臣心不在焉地談論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啊,是這樣啊,倒是一件奇事。”
他的眼睛卻四處看著,這個位置的視野最好,能看到大部分的花和人。
“王爺,你也聽到過此事?我是不信的,這世上哪有這種奇事,必是以訛傳訛。”
“……啊,你們聊,我到那邊看看。”楚正青看到慕雪涵陪著蒙福澤從海棠樹下走出來,蒙福澤離開,慕雪涵一個人站在那裏。
而此時傅仲塵被迎麵走過來的幾個翰林院學士截住,非要讓他參加他們臨時起意的賞花詩句接龍遊戲。
傅仲塵不放心慕雪涵一邊回頭看她,“各位,我跟雪涵打個招呼。”
劉斐揚打趣他,“你這就太過分了,這是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要不然把嫂子也一起叫過來?”
“傅院長莫不是耙耳朵,嘖嘖,成了親就是不一樣。”
幾個人不由分說把他拉走了。
慕雪涵聽到有聲音,看到他們幾人離去的背影,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笑,他們一大群年輕男子,自己跟過去不大合適,她準備回去,一抬頭就看到了楚正青。
當年鎮國大將軍為大楚征戰南北立下汗馬功勞,邊境安定四海皆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慕月瑾豈容他大權在握,設計將他害死,又為了彰顯慈愛把慕雪涵收為義女寵愛有加。
傅仲塵之父傅清覺察其中必有隱情,要求追查真相,被太後記恨借刀殺人害死,這兩個人一個是武將之首一個文臣所向,又都與太後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楚正青相信他們二人還有著不少的追隨著,若是能把慕雪涵和傅仲塵一起拉攏過來,那何愁不能將太後推翻。
楚正青身材高大,背著陽光站在花樹下,臉上是禮貌的笑容。
“安樂公主,我們又見麵了。”
慕雪涵對他太了解了,本書最大最心狠手辣的反派,她想繞著他走。
她左右看了一下,見近處沒有人,正色道:“王爺,此處過於僻靜,我們孤男寡女在一起難免落人口舌,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安樂。”
楚正青哈哈一笑,“安樂公主,這可不像是那個不畏世俗敢愛敢恨的大楚公主,怎麽成了親之後倒是膽子變小了?”
慕雪涵知道他說是自己心慕傅仲塵,利用皇權逼迫他娶自己的事情,此事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這樣好聽呢。
她不由得勾了一下唇,眼眸彎彎有了笑意。
“王爺,你莫取笑安樂。”
“就此告辭。”
她可不會被這兩句花言巧語收買,邁步就往前走。
楚正青厚著臉皮跟著她,一邊沒話找話,“聽聞安樂喜歡海棠花,隻是今年這海棠開的晚,若是往年的話正是盛開時期。”
“本王聽聞民間有種海棠花枕,就是用幹花瓣製成枕頭,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不知是不是有用?”
慕雪涵聽他一直在撿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說,也不好拂他的麵子,必竟他是封地親王,她一邊往人多的地方走一邊敷衍他。
“王爺怎會對這些無用的東西這麽感興趣,王爺想要什麽枕頭沒有?況且王爺身輕體健也不需要這種可有可無的海棠花枕。”
楚正青一隻手負在身後,看到慕雪涵前麵有一個枝杈伸出來,他伸手幫她遮擋了一下,“小心被枝杈傷到。”
慕雪涵微低了一下頭,避開了這個枝椏,“多謝王爺。”
“這個楚正青怎麽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這是粘上自己了。”她在心裏吐槽,臉上有了一些不耐煩的神色。
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沉默著往前走,準備讓他識趣地自己走開。
楚正青為達目地可以不擇手段,更何況這麽好的機會他可舍不得放過。
“以前倒不覺得我們如此投緣,今日一見倒是一見如故,想鎮國大將軍一生戎馬,本王極為敬佩,一晃十年過去,他的女兒都嫁人了。”
他提起了慕雪涵的父親想借此拉近距離。
慕雪涵雖是穿書卻並不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對原主父親的印象真的很模糊,並無多少真情實感。
她現在就想快點遠離這個大反派,笑了一下,“王爺,不好意思我有點口渴,先失陪了。”
楚正青一見她要走,心中一急伸手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神色正重,“安樂公主,且慢,本王正好備有好茶,我們一起喝茶賞花可好?”
這還走不了了,慕雪涵臉色為難,“這……”
此時聽到一個聲音響起,“王爺,你這是何意?”聲音沉穩又熟悉。
慕雪涵心中一喜,抬眸一看傅仲塵站於她麵前。
傅仲塵雖被拉去作詩,卻一直關注著慕雪涵的情況,他玩了兩輪之後就找了個借口走開了,正好看到這一幕。
楚正青如今看到他二人就像看到皇位正向他招手,他哈哈一笑收起了手臂,“傅大才子,你這是誤會了,本王隻是想請二位一起品茶而已,你以為要如何?”
傅仲塵的眼眸暗了暗,“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