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不滿就是對楚王的死不相信,現在才真正意識到楚王已死,他沒有了依仗。

傅仲塵見他們的臉色有了變化,突然提高了聲音喝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會一直如此容忍你們,若是再有下次,定以軍法處置。”

孫暘等幾人瞬間就變了臉色,他們此時才有了一點懼意,連忙尷尬地陪著笑臉,“傅公子,你誤會了,我們不過是跟楊校尉鬧著玩的,並不是故意搗亂,以後再也不會了。”

路指揮史一見孫暘服了軟,他也唯恐自己被針對,馬上也附和著點頭。

傅仲塵此時語氣一轉,聲音緩和下來,“既然各位有了悔意,我也不會太無情,隻要各位沒有二心,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以各位的身手做個彪騎將軍綽綽有餘,隻要在戰場上立功,皆有封賞,將來一樣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他們幾人此時都有點心動,跟著楚王不過也是為了一個前程,“多謝傅公子大人有大量,若無其他事情我等告辭。”

傅仲塵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也不強求他們立刻表態,放他們離開。

慕雪涵已安排人接管了醫藥庫,正在看統計好的各種藥物清單,在這個一場重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時代,她對藥材特別的珍惜。

“這些常用的外傷藥還有紗布,還有消毒用的酒都要保證有足夠的量……”她正忙著跟別一個軍醫報預計還要用多少量,忙了將近一天,她此時有點頭暈眼花。

她找了一張凳子坐下,小楊連忙給她遞了一杯水,“安樂姐,你喝口水,剩下就交給我吧。”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這些軍醫對她比以往更加不同,“安樂大夫,你別累壞了,這些我們都可以做。”

正在此時傅仲塵從外麵進來,他一看大夥正幹的熱火朝天,一見他進來,都跟他打招呼,“傅公子。”

他們的眼光裏明顯比平時多了一分敬意。

小楊特別有眼力架,馬上又搬來一張椅子,“傅公子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傅仲塵擺手,“小家夥不用忙了,我就是來看看情況,你們好好幹,我跟安樂說幾句話。”

慕雪涵將情況跟他簡單介紹了一下,“這裏你也幫不上什麽忙,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慕雪涵擔心著那幾個刺頭會鬧事,“軍營那邊如何?沒有出什麽亂子吧?安排的怎麽樣了。”

傅仲塵笑著讓她放心,“人死如燈滅,又要蒙將軍撐腰,他們審時度勢也會歸順於我們。”

“可笑孫暘專撿軟柿子捏,去找楊煜的麻煩,安城來福他們倒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不過我已派人盯著他們了,一有異動就會回報於我。”

慕雪涵微皺了一下眉頭,“直來直去的人倒是好對付,就怕像來福那種腹黑的人,他跟了楚王十幾年,此次竟然一點風波都沒鬧,這不正常。”

“安城是個單純無城腑的孩子,我不過是順便幫他恢複了內力,他一直都將我當成救命恩人相待,他倒是沒有什麽可怕的。”

傅仲塵點頭,“你分析的挺有道理,來福就算是要報仇,他在軍營之中也沒有機會,他的權力都沒了,不過他跟廣寒還有各地暗樁都有聯係,還是要防著他。”

慕雪涵安慰他,“各地暗樁的事情楊舵主也都清楚,我們倒是可以從楊舵主這裏下手,慢慢將蘭林派收為我用。”

兩人又談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到了營帳之後,慕雪涵這才問起他以後的打算。

“經上次一役康王大傷元氣,我準備將軍中事宜處理好之後就攻打京城,時不我待,我就怕西域異兵突襲,我們夾在中間就慘了。”

“而且現在楚王已死的事情,京城裏並不知情,我們倒是可以從這上麵做做文章。”

慕雪涵在這上麵也幫不上他什麽,“你可與伯父商議此事,我現在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

傅仲塵給她蓋上毯子,坐在她身邊不舍得離開。

正在此時傅仲塵的一個侍衛匆忙跑了過來,“傅公子不好了,沈姑娘大吵大鬧地要見你和安樂大夫,你們快去看看,尋死覓活的,小的怕出了人命就趕緊過來回稟。”

傅仲塵臉上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這個沈綺羅不會有個消停的時侯,若不是軍中人手緊張,我昨天就派人送她走了。”

慕雪涵也怕沈綺羅有個什麽意外,到時再傷了沈玉卿的心,她拉著傅仲塵站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傅仲塵抓起一個披風給她披上,“別著急,外麵風大別感染了風寒。”

兩人出了帳篷,傅仲塵給她把帶子係上,外麵果然起了很大的風,他將大兜帽給她戴上,“天氣越來越冷,這戰事不能再拖了。”

穿過了好幾個帳篷,他們來到沈綺羅關押的屋子,侍衛將門打開,沈綺羅一見他們進來馬上就跪了下來,低頭著一語不發,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後麵是一片狼藉,瓶瓶罐罐滾了一地,椅子是倒的,盒子是打開的,珠子灑了大半個屋子,剛才她一定在裏麵搞了一場世界大戰。

沈綺羅的頭發淩亂,眼睛裏都是紅絲,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的像隻小花貓。

她衝著慕雪涵不住地一直磕頭,拽著她的衣擺,不停地搖晃。

傅仲塵一見這種情景,臉色冷漠嚴峻,她這是要鬧翻天,不作妖會死。

“沈綺羅,你這是幹什麽?!”他厲聲喝道。

沈綺羅哭的更凶,眼淚撲簌簌地往外流,衝著慕雪涵不住地求饒,用手指著自己的嗓子,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也不知打的什麽啞語。

慕雪涵知道她是在求自己給她解藥,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毒藥,怎麽可能會有解藥,她臉色一板,冷漠地回答:“沒有。”簡短幹脆一點希望也沒給她留。

沈綺羅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心中絕望。

“這種藥整個中原都沒幾顆,為的就是斷情絕愛,想當年是一位被情愛傷透的先輩所製,她將配製的藥方都付之一炬,根本就沒有留下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