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塵看著左右無人,說話也不再客氣,“王爺,不知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康王帶的兵將已經跟我們勢軍力敵,若是動起手來定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麵,加上太後跟外敵勾結,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對王爺不利,還請王爺三思而行。”
楚正青不屑一顧地望著他,“傅公子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退兵,退回廣寒去做縮頭烏龜?等著太後自生自滅?”
他的語氣中皆是嘲諷。
兩人不知從什麽時侯起說不了兩句話就會頂起來,在楚正青看來傅仲塵就是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表麵上對自己恭敬,實際上心中一直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傅仲塵就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王爺,你會錯意了,傅某隻是來向王爺回報此事,並無他意,隻是不想看著將士們白白犧牲,對王爺的大業並無好處,不如暫退一步以圖後效。”
楚正青冷眼看他,“傅公子這是在教本王做事?!本王自有自己的考量,傅公子不必多言,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本王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就不留傅公子了。”
楚正青這是連最後的情麵也撕破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傅仲塵也想過會是這個場麵,他站了起來,神色平靜,“王爺,傅某前來告知實情本是一片好心,王爺既然不領情傅某也不強求,但求王爺從大局出發,考慮一下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還是幾萬士兵的性命。”
楚正青指著門口,冷笑著讓他出去,“在你的心中本王就是一個野心勃勃隻想著那個大位的陰險之人,但你又能好到哪去,不過是婦人之仁,本王正是要從大局考慮才會一鼓作氣攻打京城。”
傅仲塵想著傅夏所說的那些事情,若是真的發生了定然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他冷哼了一聲,“傅某言盡於此,並無惡意,王爺三思。”
他說著轉身離開。
楚正青看著他欣長挺直的背影,心裏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有嫉妒有憤恨,從前一直積壓在心裏的怨恨都湧了上來。
“本王本來還想留著你多活幾日,但你卻非要來挑戰本王的耐性,這就怪不得本王了。”
本還想等到大業已成那日再找機會除掉他,看來他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的眼睛裏浮現出陰森惡毒之意。
傅仲塵走之後,他馬上就將他的心腹召集起來,將現在的形勢跟他們簡要講了一遍,語氣之中都是鼓舞士氣讓大家不要灰心。
“康王不過是本王的手下敗將,他並沒有什麽可怕的,且上次他回京之時已身受重傷,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就恢複過來,太後手下根本沒有可用之人,我們決不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士氣。”
楊舵主受傷未在場,路指揮史和孫暘一聽馬上興奮地大喊,“王爺英明,王爺必勝。”
傅仲塵走之後就到了軍醫的營帳之中,他看見慕雪涵跟一些軍醫不停地忙碌著,再看到那些傷兵,有傷到眼睛的有傷到四肢的還有整個臉都裹著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他就無比痛恨這戰爭,這些明明都是可以被避免的,都因楚正青的野心太大。
慕雪涵看見他過來,發現他的神情不對,“你怎麽了?臉色這樣差?”
楊舵主一見他過來就笑著跟他問好,“傅公子,安樂大夫的藥真好,她說我這臉上的小傷不會留疤,我本來就沒有傅公子俊美,再留下傷疤,隻怕以後討不到媳婦了。”
其他傷兵一起起哄,“你此次如此勇猛,王爺必定會給你加官進爵,就算醜一點也不用發愁媳婦的事情。”
“那消除疤痕的藥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才是。”
慕雪涵讓他們別打茬,“我有分寸,自然會把好藥用在刀刃上,你們放心。”
傅仲塵見他們一直忙著,也沒有找到跟慕雪涵說話的機會,隻好離開了。
翌日一早,楚正青召集大家一起議事,有了昨天大家的話做底氣,他今天特意將形勢都撿重點跟大家說了,特別還提了一句。
“我們軍中有人見到此種情形害怕了,竟然想讓本王退兵,傅公子為此事還專門跑來勸本王,你們說本王該如何?”
他這明顯就是在給傅仲塵拉仇恨,在場的將士都把目光轉移到傅仲塵身上,帶著鄙夷還有屑。
路指揮史第一個站起來,大言不慚地攻擊傅仲塵:“我當是誰這麽膽小,原來是傅公子啊,這也難怪,傅公子文不成武不就,可不就是害怕上戰場嗎,那康王有什麽可怕的,手下敗將而已,傅公子未免有點草木皆兵了,這是被嚇破膽了吧。”
楚王隻是笑而不語,其他人一見如此也都跟著風嘲諷傅仲塵,“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鼓舞軍心,傅公子如此言論就是在動搖軍心,若是造成嚴重後果,要以軍法處置。”
傅仲塵見他們越說越離譜和囂張,他站起來不卑不亢地闡述自己的看法,“大家想必是誤會了,傅某並非打退堂鼓的意思,而是勸王爺要講究用兵之道,若有上策能事半功倍,總好過這麽多的將士白白送命。”
路指揮史翻了一個白眼冷嘲熱諷:“傅公子不愧是讀書人,怕死還能找這麽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佩服啊。”
楚正青一臉看戲的表情,其他人更是無所顧忌,“傅公子若有什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策不妨說出來啊,這道理誰都懂,但一味地退讓也不是辦法啊。”
“現在退兵隻會功虧一簣而已。”
蒙福澤看不慣他們陰陽怪氣的樣子,他臉色凜然地為傅仲塵辯解,“傅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並非要動搖軍心,上次攻城的情況大家也都看見了,死傷無數,講究兵法之道避免人海戰術,望王爺避其鋒芒,攻其弱點方能更快地取得勝利。”
楚正青一見蒙將軍為其說話,連忙出言緩和氣氛,他現在的想法就是想籠絡蒙將軍,然後孤立傅仲塵。
“蒙將軍所言極是,大家不必再討論此事,我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中間可能有些不同的意見這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