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忙了三天,輕微病症的人已經跟健康人差不多了,就是還要再喝兩天的藥才會徹底根除,但已經不會再傳給其他人了。
重症的都控製住了病情,患病的人沒有再增長,這大大地鼓舞了大家,秦太醫帶領太醫們幹得更有勁了。
直到這裏已不需要太醫時刻不離地守著,他們就輪班替換著回府衙休息。
這天晚飯留了幾個太醫值守,傅仲塵和慕雪涵就一起回了府衙,秦太醫近日對慕雪涵已有了大大的改觀,她的藥方明顯有效,照這樣下去瘟疫很快就會消失。
秦太醫毫不吝嗇地誇獎,“沒想到安樂公主醫術這麽好,老朽當時覺得已經山窮水盡了,沒想到公主一來就柳暗花明。”
其他幾名太醫也都附和著稱讚,“沒想到安樂公主竟是如些深藏不露,是此次瘟疫的大功臣呢。”
能得到同行的誇獎真是不容易,慕雪涵有點不好意思,“各位太醫過獎,雪涵受之有愧,都是我們一起努力的結果。”
“還多虧了秦太醫的提點,要不然還要走一些彎路。”
秦太醫還心有感慨,“真是後生可畏,是老朽太保守了,沒有安樂公主用藥大膽,太醫院正是需要這樣大膽心細的年輕人。”
傅仲塵陪在慕雪涵身邊,自覺臉上有光彩,關心地給慕雪涵夾菜,“娘子辛苦,多吃一點。”
楚正青看著慕雪涵更是一臉的笑意,“安樂,此次多虧有你,不然本王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王爺不必客氣,這都是安樂該做的。”
他們剛吃完了飯,就有管事的來報,“王爺,有幾個重症病人情況不好,他們指名要安樂公主前去。”
慕雪涵馬上就站了起來,“好,我馬上就過去。”他們竟然點名要自己過去,這是多麽大的信任,自己不能辜負他們。
傅仲塵伸手拉住她,心疼她整日勞累沒有休息的時間,“娘子,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你讓我去做,你不能一個人太辛苦了。”
慕雪涵怕他被傳上瘟疫,什麽也不想讓他碰,傅仲塵聽到了她心聲,大聲道:“娘子,我想跟你一起並肩作戰。”
他眼睛裏熠熠生輝,定定地看著她,她這才意識到他是能聽到自己的心聲的,她一邊背起自己的藥箱一邊笑道:“你就陪在我身邊就好了,這就是最大的鼓勵。”
傅仲塵將麵罩戴好,搶過她的藥箱,“那我幫娘子背藥箱。”
慕雪涵由他背著,眼睛彎彎的全是笑意,一天的辛勞一下子都散了。
兩人並肩往外走,傅風傅秋緊隨其後。
楚正青看見二人在這個時侯還你儂我儂的,心中嫉妒,抬腳跟了上去,“安樂,本王陪你一起。”
安城一見上去就攔住了他,“王爺,不可,那裏危險,君子不垂堂,還是留下為好。”
秦太醫等人也一起上前阻止,“王爺,有我等去即可,王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身涉險境。”
楚正青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遠了,心中懊喪,狠狠橫了一眼安城,悻悻然地回去。
等到秦太醫等人離開後,他才發作安城,“本王現在連人身自由也沒了,對不對?”
安城連忙躬身請罪,“王爺息憤,小的也是為王爺著想。”
楚正青冷哼了一聲,“扣……”
“王爺,小的有話說,王爺若是想見安樂公主,有的是機會何必在意這一刻,若是能長久在一起,更不必爭此朝夕。”
安城就知道要扣月錢,連忙打斷楚正青的話。
楚正青想想也就釋然了,不再提此事。
傅仲塵陪著慕雪涵到了城外,她剛一現身,就有幾個難民一起跪下,紅了眼圈,“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爹。”
“救救我爺爺。”
慕雪涵一看認識他二人,是那位年紀最大的患者家人,老人情況很糟糕,救治時已經意識不清,喝了兩副藥之後燒退了,人也清醒了,可誰知不過一頓飯功夫就昏迷了。
她來到老人麵前,這種情況再灌藥已經不行了,隻能用針灸試試能不能緩過來。
傅仲塵馬上將藥箱打開,慕雪涵拿出那個布包,開始給老人紮針。
但由於老人年紀太大,接受救治時已病入膏肓,最終還是沒能救醒。
慕雪涵心中難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木然地將銀針一個個拔掉,“對不起,我盡力了。”
兩人悲傷大哭。
傅仲塵也很難過,他將銀針都在火上烤過之後收了起來,慕雪涵的心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過,看著一個病人因為救治過晚而喪命,她恨自己沒有早一點來秦州,若是能早來幾天老人就不會死。
傅仲塵聽到了她的心聲,柔聲安慰她,“這不是你的錯,你也別太自責,人各有命,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看你救了這麽多的人,他們都因你而重新有了生命。”
慕雪涵沒有時間難過,已經又有人來請她去醫治,她收拾起心情,跟傅仲塵勉強一笑,“夫君,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她又給其他人看診,一天忙下來,有不治而亡的,也有病情好轉的,更有徹底治愈的,她看著有人高興有人悲戚,但她顧不上這些,不住地有新的病人來醫治,她要跟他們解釋,也要安撫他們的情緒,時間久了對這些也看淡了一點。
但是傅仲塵卻深深地感到了震撼,他看著那些人被確認死亡,被人將屍體清理走,那些家人痛哭失聲,他覺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
終於這一波忙碌過去,她有了喘息的機會,傅仲塵卻臉色憂戚不說話。
“夫君,是不是累了,我讓秦太醫派人來替班,我們回去休息。”
來了幾個太醫接替了慕雪涵手中的工作,她陪著傅仲塵一起離開,在路上傅仲塵忍不住跟慕雪涵說起心中的感受。
“我沒想到看著這些活生生的人離去原來是這麽難受,我明白你為什麽那麽反對燒城了,這麽多生命,他們都有活下去的欲望,他們都有親人兒女,我們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