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來就是一個被人服侍的少爺,哪裏會照顧人,那些水就順著慕雪涵的嘴角一點點流了下來,他心裏更加害怕。

“娘子,你快點醒來,你別嚇我。”

沈玉卿走時交待傅風要好好照顧少爺,別讓他再熬夜。

傅風就站在門外,聽到裏麵有動靜就衝了進來,“少爺,少夫人是不是醒了?”

他一看這個情形,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少爺,她這樣躺著自然是喝不了水的,要扶著少夫人坐起來才行。”

傅仲塵又怕亂動會傷到她,“你不懂,我自己會照顧她,你不用管我,下去吧。”

傅風看他的樣子也不敢拗著他,小心翼翼退到門邊,“少爺,夫人交待你好好休息,不如我替你守著少夫人,她若是有什麽動靜我馬上叫醒你?”

傅仲塵也不答話,神思不屬,娘子她是不是騙自己,她根本就沒有解毒,要不然她怎會一點知覺也沒有,他這樣一想更是憂心難安。

傅風關上門,也不敢離開,就站在傅仲塵身邊陪著他。

皇宮之中,慕月瑾果然在張院判回來之後就傳他來見。

張院判也沒有添枝加葉,就將安樂的情況照實說了,“依微臣看安樂情況危矣,她若是三日醒不過來,必然身體受損,微臣也未曾見過這種情況,不知該如何醫治。”

慕月瑾一臉的擔心,“果真這麽嚴重?張院判也無法可解嗎?”

張院判搖頭不語。

慕月瑾也沒有再細問,一臉的怒容,若是慕雪涵真的醒不過來,那傅仲塵一定會為了此事找自己的麻煩,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若是拚了同歸於盡把手中的證據拿出來,再加上民間流言,自己會更加被動。

她想到這裏,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度,“你們堂堂太醫竟也醫不好這病症,要你們有何用?”

張院判連忙跪下請罪,“微臣有罪,太後息怒,微臣一定盡心醫治,想盡辦法醫好安樂公主。“

慕月瑾揮了揮手,這跟太醫們也無關,日後還用得上這個張院判,這些年張院判也替她辦過不少事情,不能讓他寒了心,她滿臉倦容,“你勞累了一天,也下去休息吧。”

“多謝太後。”

張院判戰戰兢兢地離開。

楚靈婉自那日給慕雪涵下毒之後,心中甚是暢快,一直讓人打聽著太後這邊的情況,紅葉打聽到張院判剛才從太後那裏出去了,她飛快地就將此事報告給了楚靈婉。

“公主,那張院判一定是去給太後回報安樂的病情了,我們要不要去探聽一下安樂到底如何了?”

楚靈婉眉梢挑起,眯了一下眼睛,嘴角翹起,“甚好,你去把廚房裏準備好的糯米糕拿兩盒過來,我們這就去給太後請安。”

慕月瑾的宮女回稟說楚靈婉到了,她心中就升起一股無名火來,若不是她自做主張加大了劑量,自己何至於如此被動。

她冷冷道:“讓她進來。”

楚靈婉堆著滿臉的笑容進來,“母後,靈婉來看你了,這糯米糕還熱著呢,母後你嚐嚐。”

慕月瑾連看也沒看那個盒子一眼,“你的東西哀家可不敢吃,你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楚靈婉見她陰陽怪氣的,一定是慕雪涵情況不妙,她裝模作樣問道:“母後,你何出此言,剛才我碰到張太醫了,不知安樂她怎麽樣了?可有自己把毒解了?”

“那點毒藥對於她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她自己還說過她隻憑味道就能分辯出好幾百種的草藥呢。”

慕月瑾心中正七上八下,看見她那副嘴臉更覺她麵目可憎,“你也太高看她了,她現在拜你所賜正昏迷不醒呢,情況嚴重,若是因此事哀家有了麻煩,第一個拿你開刀。”

楚靈婉聽了這話就知道慕雪涵中招了,心裏高興,除了這樣一個大麻煩,是她最開心的事情,也顧不上什麽得罪太後的事情。

“母後,你可別嚇唬靈婉,靈婉不過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哪能有什麽壞心思。”

慕月瑾咬牙切齒,她這是要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呢,不過她在自己麵前還是太嫩了。

“想不到你楚靈婉這麽狠毒的心腸,連一起長大的姐妹都下此毒手,跟你那母妃一個德行,表裏不一歹毒至極。”

楚靈婉一聽她竟然連嫻太妃也罵上了,心中那些新仇舊恨都一起湧上來,她冷笑兩下,站了起來,“太後,你以為拿我當替死鬼就完事了嗎?若是我做了這擋箭牌,你也脫不了幹係,便赴黃泉也能做個伴呢。”

慕月瑾怒道:“楚靈婉,好一個奸詐小人,你竟然還想好了退路,哀家現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楚靈婉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眼神眯了眯,胸有成竹。

“靈婉的命不重要,但母後就不同了,哪能為了這點小事就拿大楚來賭呢,靈婉不過是保留了一點小證據而已,談不上什麽心機,安樂那個賤人還不值得我為她陪葬。”

慕月瑾被她氣的呼吸加快,現在事情還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角,這個楚靈婉留著還有用。

她收斂了一下心神,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靈婉,母後也沒想到,原來深藏不露的是你,你這柔弱的背後原來還有著強硬的心機和手段,母後猜想你在下毒的時侯,一定還留了後手對不對?”

先把她哄好,然後再秋後算總賬。

慕月瑾聲音也柔和了不少。

楚靈婉當然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不過現在她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自己還是要抱緊太後這個大腿才能活的更長久一點。

她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母後,聽太醫那意思,安樂這一日以來都一直處於昏睡之中,那若是她永遠也醒不過來,那豈不是沒有人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他們既便是要討回公道,也要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隻憑猜測怎麽讓人信服。”

隻要安樂死了,死無對證,這就成了永遠的秘密。

慕月瑾想起張院判的話,聽他那意思安樂十有八九是醒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