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塵聽了衝慕雪涵禮貌地笑了一下,“多謝娘子,娘子有心了。”

慕雪涵卻能感覺到他有點異樣,似乎是心裏壓著很重要的事情,笑容淺淺的不達眼底。

沈玉卿給他盛了一碗遞過去,“最近不在家裏,吃飯也沒人照顧,多喝點。”

“這可是安樂精心研製出來的。”

傅仲塵又向沈玉卿擠出一個笑容,“母親,我自己來。”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裏,說出來也許我們可以幫你分擔一點。”

沈玉卿擔憂地望著他。

傅仲塵連忙喝了一口湯,表示自己沒事,“母親,你想多了,我就是有點累,沒什麽大事。”

他說著又連著扒了幾口飯,沈玉卿也不好再說什麽。

“多吃點菜,這個合你的口味。”沈玉卿給他夾了一塊新鮮的糜燴鹿脯。

他卻把碗放下了,“母親我吃好了,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慢慢吃。”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慕雪涵,想要說什麽,卻欲言又止,然後轉身離開了。

慕雪涵就感覺他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吃飯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望著他的身影神情迷離。

沈玉卿看得出他二人似乎還處於尷尬狀態,特別是傅仲塵就連吃飯也匆匆忙忙的敷衍了事。

“他到底在忙什麽呢,今天都沒怎麽跟你說話,有些古怪,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麽事情?難道是太後又給他出了什麽難題。”

慕雪涵心中所想也正是這件事情,但她也不想讓沈玉卿擔心,“不會的,我們剛參加完賞梅宴,太後心情正好,哪能總盯著我們家。”

沈玉卿半信半疑,但也沒有再問什麽。

兩人了無趣味地吃完了飯,慕雪涵就告辭回去了,她經過書房時身裏麵望了一眼,卻發現書房的門是鎖著的,但裏麵有光。

她也沒有去自討無趣,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一早,等她醒來時,傅仲塵已經上朝去了。

在朝堂上,太後設了桌案在皇上的左後方,威儀莊嚴,小皇上一臉的稚氣坐在龍椅之上,他那雙眼睛裏清澈見底,朝臣上報任何事情,他都推給了太後。

太後處理事情非常果決,根本不聽朝臣的分辯,一連駁回了兩個大臣的折子,並令他們好好回家閉門思過。

傅仲塵排在文臣的中間位置,他有種預感今天太後一定會拿他開刀立威,果然沒多久太後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傅院長,哀家交給你的學子失蹤案查得怎麽樣了?”

她冷冷地斜睨了一眼傅仲塵,知道他查不出什麽來,就等著在朝堂之上好好訓斥他一番,讓他的顏麵掃地。

傅仲塵出列站在了中間向皇上和太後施禮,“回稟皇上和太後,此案不同尋常,我前些時日找出了一點線索,但都被對方發覺,現在已知的線索全斷了,還未有實質性的進展。”

太後料到是這個結果,臉色一沉,眼眸陰森,“此案交與你多長時間了,你一直這樣敷衍了事,哀家將如此重任交與你,你卻辦事不力,麵對滿朝文武百官,你讓哀家如何交待。”

她將傅仲塵當時立下的軍令狀拿了出來,一把扔到了大殿之上,“這裏可有你的親筆簽名,此事該如何決擇。”

那張軍令狀在地上打了幾個旋,然後滾到了傅仲塵的腳邊,這比打在他的臉上還讓人難堪。

他彎腰撿了起來,拿在手中,抑製著渾身顫抖,“回稟太後,此案疑點甚多,千頭萬緒卻又無處可查,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調查,請太後再耐心等待數日,臣一定查出真相。”

誰不知道此案是一個擱置已久的懸疑大案,當時在大理寺就查了幾個月之餘,都沒有頭緒,現在要讓他盡快結案,那擺明就是在為難他。

楊寺卿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心中滋味萬千。

楚正青垂眸臉色平靜,心中卻暗潮洶湧,他就是等著太後這一招,隻要太後把傅仲塵逼到無路可走,他就可以伸出援手,傅仲塵豈不是別無選擇,自然就投到了他的麾下。

朝中大臣都各懷心思,紛紛猜測著太後的意思,這到底是給傅仲塵機會曆練他,好以後委以重任?還是根本就沒有把他看在眼中,連帶安樂公主一起成了棄子?

傅仲塵身置旋渦中心,他別無選擇,隻能盡人力聽天命。

太後慕月瑾根本不聽他這一套,沉聲厲喝:“哀家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十日後還是一無進展,我看你這個四品朝官也不用做了,站在大殿之上不配這頂戴花翎。”

傅仲塵心想反正官也不大,我也不在乎,罷官就罷官,求之不得。

他一臉的無所謂,“臣定當皆盡全力,不負聖恩。”

慕月瑾看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更是怒不可揭,抿了一下嘴唇,咬牙切齒道:“不但罷了你這官職,還要收回禦賜給傅府的那個匾額,‘可為帝師’再懸掛於你傅府門前,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傅仲塵一聽此言心中一凜,那可是先皇賜於父親的親筆題字,當時專門請人掛於府前,那可是傅家最珍貴的東西,若是題字被收回,父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他一下子有了羞愧之心,為人子者不能為祖上添光也就罷了,還要讓父輩過世後再蒙羞,他豈不是枉為人子。

想到這裏,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再三保證,“皇上太後,臣傅仲塵一定殫精竭慮,竭盡全力偵破此案,讓那些失蹤學子盡快回家。”

“請皇上和太後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萬死不辭。”

小皇上楚昊焱不忍心讓他一再受挫,“傅愛卿也不必太自責,此案本就有些難度,你若是有什麽需要協助的,可與楊寺卿商議一起辦理。”

楊寺卿剛想上前領旨,卻被太後打斷,“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此案還是要由傅院長一人負責就可,楊寺卿不必再跟進。”

楊寺卿剛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傅仲塵隻得再次表忠心,“請皇上太後放心,臣定不辱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