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涵自傅仲塵過來之後就一直是懵的,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看似平常的對話,其實暗藏刀光劍影。
她想到原書中的楚正青是個殘暴無德之人,可是現在看來他並非如此,反倒像一個謙謙君子,對自己也多有照顧,難道他是慢慢才露出原形的?
想到這裏她心中猛然一凜,原來自己一直都在跟一個城府極深的笑麵虎打交道,想到這裏她也有點後怕。
傅仲塵緊緊攥著她的手,穿過人群直奔門口,那些年輕學子們都認得他,紛紛過來跟他打招呼。
“傅院長好。”
“傅院長。”
他們一腔熱情迎上來,然後看到他麵無表情,甚至還有一些冷漠,也都把準備好的話咽了回去。
“傅院長,沒想到你能出現,怎麽這麽快就走啊,沒有傅大才子的詩會是沒有靈魂的。”
“那好,傅院長你慢走。”
“我們下次再一起啊。”
慕雪涵也不認識他們,隻得陪著笑算是不失禮節。
好不容易出了人群,傅秋已經在引頸張望了。
“少爺,少夫人,你們終於出來了。”
他把馬階搬下來擺好,“少夫人請上車。”
慕雪涵上了馬車,傅仲塵隨之上來坐在她旁邊,他心裏一起憋著一股火呢,剛才一直有那些年輕學子圍在身邊,他這時終於可以安靜了。
他坐下之後,看了一眼慕雪涵,見她跟剛才判若兩人,臉色緊繃看著車窗上掛著的錦簾,並不知在想什麽。
跟楚王站在一起時那麽鮮活的神情他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過了,他心中酸澀臉色如陰雲密布。
他想她給個解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把那團不良情緒先自己消化了一些,這才平靜地開口,“娘子,難道你沒有什麽跟我說的?”
慕雪涵聽出他聲音中壓抑的質問語氣,她沒有搭理。
馬車裏空氣像是停滯了,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傅仲塵為了緩和氣氛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和悅。
“我是覺得奇怪,你為什麽會知楚王在一起,你也知道他位高權重……”
他突然頓住,覺得自己太像是責怪和質問的語氣,馬上又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娘子,他是個危險人物,你跟他在一起會有危險的。”
慕雪涵還是沒有說話,這時隻聽外麵傅秋喊了一聲,“少爺小心,前麵路途顛簸,保護好少夫人。”
他的話音還沒落,慕雪涵就覺得這馬車像是撞到了一塊大石頭,咣當嘩拉,她就覺得自己先是往前猛然栽去,完了,這若是撞上去腦袋非撞破不可。
電光火石之間她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娘子小心。”
慕雪涵一頭撞進他的懷中,下意識地整個抱住了他的腰。
待馬車平穩之後,他訓斥傅秋,“好好的大路怎麽如些顛簸?你又不是第一次駕車。”
“少爺,你還好吧,剛才有匹馬受驚了,我是為了躲避才導致這種情況,少夫人也沒事吧。”
傅秋的聲音平穩,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雖然不愛說話,腦子卻比傅風靈活多了,他看得出來少爺和少夫人二人在鬧別扭,所以他就想助少爺一臂之力,微稍那麽用了一點小手段,不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點促盡作用。
這英雄救美也可以再次使用一下。
“無礙,下次小心點。”
“好嘞。”
慕雪涵待馬車停穩之後,連忙鬆開了他的腰,有些許不自在,“剛才多謝你了。”
傅仲塵看見她的頭發散亂一綹下來,就伸手幫她抿了上去,目光寵溺動作輕柔。
“娘子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一個人跟楚正青出去,我怕你會有危險。”
慕雪涵此時若是再不說話,也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她半垂眼眸,“我並非跟他有約,隻是在路上碰巧遇上了。”
傅仲塵聽她終於開口,心口湧上暖意,“我就知道娘子聰慧,像楚王那樣的人娘子豈會故意跟他接近。”
傅仲塵還想再找些別的話題來增進感情,卻又被傅秋打斷了,“少爺,我們到家了。”
馬車轉過了那個街角,進了傅府,馬車停穩之後,傅仲塵率先下了馬車,然後又很紳士地伸手把自己當成了人形扶手,讓慕雪涵搭著他的手下車。
慕雪涵徑直走向芝蘭華庭,傅仲塵跟在她身後,“娘子,我陪你進去,我突然想起我有一樣東西落在了我們房裏,我去找找。”
慕雪涵知道他在找借口,也不戳穿他,進了門之後,站在門口,“拉下了什麽東西,快拿了就離開,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傅仲塵神情一愣,他以為經過剛才馬車受驚那一幕,她的情緒有所緩和了,沒想到她心底的那根弦還是緊繃著。
他心裏也有點失落,無精打采地找了一圈,什麽也沒找到,“算了,許是我忘記了,娘子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他腳步很輕出去了,慕雪涵站在門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突然感到原來挺直的背和腰,怎麽今天就些憔悴和脆弱。
她的眼眶有點濕潤,她知道自己這是心疼。
最近幾天裏兩人一直關係緊張,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這箭弦撐的太緊會不會崩斷?
她心思不屬地將門關上,難道就這樣原諒他,自己又不甘心。
她一夜都沒怎麽睡好,也不知到了夜裏幾更才迷糊過去,神魂顛倒的全是夢,楚到傅仲塵最後傷心離去,向她揮著手,她舍不得追上去,卻一片衣袖都沒抓住。
最後她是被驚醒的,“夫君你別走。”
她睜眼一看,陽光輕灑一切如常,原來不過是南柯一夢,傅仲塵他還在,她有些慶幸那隻是夢而已。
當她洗瀨完畢之後打開了房門,傅仲塵衣著整齊站在了院子裏等她。
“娘子,我等你一起去給母親請安。”
慕雪涵想起昨天的夢,現在傅仲塵這個大活人站在她麵前,她止不住地笑了。
“勞煩你在此等我,走吧。”她走過來,二人並肩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