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之對這樣的見麵其實算不上抗拒。
即便是她對顧寒宴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喜歡，可他們還可以是朋友。
隻是對於溫栩之而言，朋友和朋友也總歸是有區別的，她做不到對顧寒宴心平氣和。
“顧總，你要說的都說完了嗎？”
溫栩之晃悠的秋千逐漸停下，腳尖接觸到地麵，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路燈下一切影子都被拉長，公園寂靜無人，隻有他們兩人。如果有誰看到這一幕，或許會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總是有些奇怪的，居然半夜三更坐在這裏。
顧寒宴一直沒有說話。
“顧總？”
溫栩之還有很多想問的問題，但是現在顧寒宴的沉默讓她無從開口，隻能輕輕看著他。
她的聲音漸漸變小。
顧寒宴忽然抬頭，“溫栩之。”
“關於遠大的項目，我剛才已經和你說很清楚了，是不是？”
溫栩之點點頭：“很清楚了。”
不管是以後還是從前，遠大這個項目已經沒什麽需要質疑的東西了。
顧寒宴皺眉：“那關於聯合會議這件事呢？”
“……你沒說。”
今天的顧寒宴看起來很是奇怪，像是遇到什麽事情一樣，甚至像是缺失了記憶。
顧寒宴笑了笑，說：“聯合會議進展順利，顧氏已經開始著手城南新商場的項目，不出多久就可以拿到很多投資。”
溫栩之點點頭。
其實這些東西她都知道，畢竟這些天來最大的新聞莫過於這個項目終於啟動，所有參與者都拭目以待。
更何況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曾經是參與者，這個新項目能夠進行下去，溫栩之同樣能感到是與有榮焉。
隻是現在顧寒宴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溫栩之站起身來，已經打算走開，“如果都說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到底是半夜，想到許桃和李可如果再起來看到溫栩之不在，估計都會嚇瘋了。
溫栩之剛起來就感覺到一邊的男人也跟著起身，而後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整個人都被他抱住。
顧寒宴穿著一身風衣，麵料有些涼，溫栩之的腦袋被他按在胸膛前，能明顯接觸到他的衣服。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溫栩之皺眉，第一時間卻沒有推開顧寒宴。
因為這個擁抱對她來說也像是就久違了。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許久的人，忽然遇到綠洲。
溫栩之還沒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眼睛先濕了。
“顧寒宴，你別抱我。”
她現在的語氣聽起來一定很像是撒嬌，溫栩之知道這一點。
但是因為此刻想哭的情緒，占據她所有的理智，所以她根本強勢不起來。
顧寒宴意識到了這一點，原本想鬆開溫栩之的雙手，卻再度收緊。
兩人之間其實很少有這樣的擁抱。
他們向來是直接的，所有動作都是成年男女的心照不宣，唯獨事後繾綣幾乎沒有。
偶爾顧寒宴心血**，會抱著溫栩之說說話，可大多時候他都是冷的。
這種溫暖的懷抱讓溫栩之無法承受，越是溫暖，心就越冷。
她控製不住地想，顧寒宴也是這麽抱林染的嗎？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又有多少親昵的互動。
溫栩之淚流滿麵，忽然就感覺一陣陣的委屈：“顧寒宴，你放開我！”
她討厭自己一次次被顧寒宴牽動，一次次顯得自己無比軟弱。
“我隻是想問你，如果我現在要求你回來公司工作，你的答案還和上次一樣嗎？”
有很長一段時間顧寒宴都沒有放開溫栩之，反而隻是開口問起這個問題。
和之前一樣的問題，溫栩之也自然和之前一樣的答案。
“我說過了，我現在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我不會再回到之前。”
說這話時，溫栩之語氣很是堅定，雖然帶著哭腔，但他也極力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對溫栩之來說和顧寒宴的早就已經是過去，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沒有必要再做什麽牽扯。
隻是偏偏在溫栩之想要往前走的時候，有人卻一直被困在過去，好像無法放開。
溫栩之迷茫的想著，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顧寒宴你先放開我，我們再說。”
溫栩之實在不想和他再維持這個姿勢，即便現在私下無人，可溫栩之還是有種被窺探的感受。
更是無法想象，如果明天自己清醒過來，再想起今天，她會是怎樣的感受。
會不會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一個笑話，顧寒宴隻要輕輕一個擁抱一個問題，就能夠把她拉回到因為顧寒宴而徹夜失眠的境遇中去，再也無法脫身。
想到這，溫栩之便伸出手用力，緩慢卻堅定地推開顧寒宴。
她看著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看著他臉上所有的表情。
顧寒宴臉上一開始是複雜的表情，有失望也有迷茫，隨著溫栩之將他推開的動作，男人臉上的表情更是晦暗難言。
他看著溫栩之，手指還朝著溫栩之伸過來，像是要把她抓回去，可溫栩之卻搖搖頭，很是堅定的說道：“顧總，連著之前的所有，你已經問過我好幾次要不要回去工作的問題了，就連您的母親找上我，也問了這個問題，可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再問了。”
隨著溫栩之一句一句話，男人眼中的光越發黯淡。
“我的回答會和第一次一樣，我再也不會回去，不管是顧家還是工作，既然我已經說過離職，我就不會再想起從前，希望顧總也是如此。”
溫栩之早就已經決心往前走，即便此刻男人的擁抱對她來說是那麽的珍貴，那麽的溫暖。
可溫栩之知道，還有新的生活在等著她。
就比如此刻的樓上，還有溫栩之的兩個朋友都在等她。
他們或許還在夢中，沒有發覺溫栩之下樓，可隻要他們醒來就會發瘋一般的尋找溫栩之。
誰都不希望溫栩之再出事，所以溫栩之也不能夠讓自己受傷。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仔細的將他的眉眼都描摹一遍，在心裏牢牢記住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