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兩人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見，還是沒有緩過神。
隻是目光微垂，盯著地麵和自己的腳尖。
失去溫栩之的預感越發清晰，可此刻顧寒宴卻發現自己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就這樣失去溫栩之，也無法接受，從今以後她是別人公司的員工。
可是兩人之前明明已經達成條件，隻要溫栩之幫他完成這次聯合會議，他就不會讓遠大那邊再卡住那個項目。
對於林氏和顧氏而言都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可顧寒宴還是覺得，怎麽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正在這時，身邊響起一道顫巍巍的聲音：“顧總怎麽還在這？難道不回去換衣服嗎？”
林染本來打算離開的，但是看到顧寒宴朝著溫栩之走去，就在現場又停留一會兒。
她自己去了個洗手間出來，果然看到顧寒宴還沒有走，而且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隨著林染朝他走近，從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居然是一絲頹然。
林染很少見到顧寒宴這個樣子，看到的瞬間便覺得一定是因為溫栩之。
可溫栩之和林盛明都已經不在了……所以他們剛剛發生過什麽？
林染四下張望，沒有看到溫栩之的身影，下意識的問：“我剛去洗手間之前看到你和溫秘書說話，她人呢？”
“你找她有事嗎？”提到溫栩之的名字，顧寒宴才回過神來看向自己身邊站著的林染。
顯然他剛剛的確是在想著別的事情。
林染心裏的嫉妒像是潮水一般蔓延而上，看著顧寒宴搖搖頭，擠出一個十分勉強而蒼白的笑容：“沒什麽，隻是今天多虧了溫秘書，我們才能把這個項目進行得這麽好，合作商們對我們也很滿意，我本來想著當麵感謝她的，沒想到她走的這麽快。”
說著自己的手指攪動在一起，又笑了笑，像是感歎：“不過林總都親自來陪溫秘書了，兩人先離開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染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看著顧寒宴的臉色。
果然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顧寒宴便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回去換衣服吧，不要耽誤晚宴。”
顧寒宴說話時已經手插進口袋，自顧自的往前走。
再也沒有看身後的林染一眼。
顧寒宴抗拒提到林盛明的樣子，更是讓林染知道，他剛剛一定是和溫栩之林盛明之間發生了什麽！
如果自己剛才沒有走神去衛生間就好了……
但糾結這件事不放對林染而言也沒什麽意義，很快跟上去，“晚宴時間很緊湊，一個小時後就開始，不過對於大家的到場時間卻沒什麽要求。如果你累的話，可以休息一會兒再去。”
林染想的是，自己想先到場去感受一下現場的情況，順便想好自己的計劃。
如果能熟悉場地，到時候她做那件事也會更加方便。
這些當然是不能在顧寒宴在場時候去做的。
顧寒宴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早到晚到都一樣，而且最好是早點到聯合會議，雖然大局已定，但有很多細節都是在晚宴上才能得到交涉和溝通。”
說到這沒有再進行多餘的解釋。
但從他的口吻中，林染明顯能聽出他那一絲隱藏在話語背後輕微的嫌棄。
顯然林染並不懂聯合會議的整個流程，也不清楚真正重要的部分是在宴會上完成。
所以對於這次聯合會議來說，林染是十分業餘的人選。
這一點也在被顧寒宴反複強調和印證。
林染這會兒其實已經笑容幾乎掛不住了，可是想到自己籌備了兩天的計劃，如果就這樣放棄，未免太過可惜……
最終還是定了心神，主動對顧寒宴告別：“那我先回去換衣服，晚點我們在宴會上見。”
“應該不用一起去吧，反正你也知道宴會廳的位置？”
顧寒宴這時才回過頭來看林染一眼。
林染呼吸一滯：“你現在連去宴會廳都不願意和我一起了嗎？”
她這句話聲音很輕，兩人離了有段距離，顧寒宴並沒有聽清便上前走了兩步，“什麽？”
顧寒宴還以為林染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畢竟看起來臉色算不得好。
林染隻是勉強一笑：“沒什麽，那我們就各自去吧。”
說完後直接走開，幾乎是逃一般的回自己的房間。
明明他們的房間離的不遠，可林染越走越覺得，自己離這個男人的距離卻被無限拉長。
這種感覺讓她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到自己門口時，林染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卻聽到關門的聲響。
回過頭去，走廊空空****，顧寒宴已經消失在門後。
看樣子。他居然連回過頭的時間都不肯給她。
林染從自己包包裏拿出那瓶小小的藥水，攥在手心，圓潤的瓶子將林染的手掌印出一個痕跡，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有即將發生的事，林染的手越攥越緊。
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將瓶子給捏碎。
一直到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有人過來，林染才如夢初醒，急忙將瓶子收回去，推開門回去換衣服。
她一定不能搞砸。
今天就是決定，林染是否能成為名正言順的顧太太的時候。
而且顧寒宴也已經說了，聯合會議大局已定，宴會不過是做最後的確認。
自己隻要一直跟在他身邊，準備在所有合作完成後給他下藥，然後將他扶到房間，一氣嗬成就不會有什麽差錯……
將自己的計劃完完整整想了一下，林染才開始換衣服。
而此時，陸遙也按照顧寒宴的吩咐，派了一個人暗中盯著林染。
當然並沒有到監控的地步，隻是隨時在酒會上注意林染的動向。
“記住，有什麽特別的都可以立刻告訴我。”
其實這件事，陸遙也可以做，但是他擔心到時候在宴會上要應付合作商，如果在他不留心的時刻，林染做了什麽也就無從知曉。
如今顧寒宴對林染已經徹底起了疑心，那他們自然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半小時後，林染和顧寒宴已經步入宴會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