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上回一事,王府裏總算是安靜了些,韓聶也沒有踏進琉璃閣來找她麻煩,柳思思正為此心情大好。恰逢今日是菩薩誕辰的日子,柳思思便借著回門為由,一早便動身,去了舅舅花賈府邸看望外祖母許氏。

一想到,這幾日可以不用待在康王府,見到韓聶二人,柳思思便暗暗的竊喜。

往年這個時候,柳思思都會陪著外祖母許氏,去附近的寺廟裏給菩薩上香,老人相信以此保佑兒孫們平安順意。

此番祖孫二人前來進香的地兒,是附近最有名的寶華寺,乃佛教盛地。寺裏香火頗為旺盛,日日供應不斷。

因著今日是菩薩誕辰的緣故,到寺裏來燒香的人便更加的多,祖孫二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大殿中央。

殿內的佛像威嚴莊重,數目中多。柳思思依矩給佛像油盞挨個填上香油和香爐裏奉上焚香,卻因著焚香燒得太厲害,被熏得直的落淚。

一旁跪在蒲團下潛心的拜佛許氏,見香火已弄好,忙喚來了柳思思過來在佛像前一同虔拜。

“阿彌陀佛,老夫人一生大慈大悲,多行善舉。定會福澤綿長,佑及兒孫榮華富貴。隻不過世間萬事必有因果,您身旁女施主定要經曆一番劫難,方才會涅槃重生。”

聽到了這話音,祖孫連忙抬頭,便瞧見一鵝黃禪服的僧侶映入眼簾。

許氏對僧侶一番話不明所以?旋即起身詢問,僧侶卻不再言語,匆匆離去。

而柳思思卻並未將其放在心上,瞅著上完香火,便攙扶許氏離開了寶華寺,坐馬車回了花府。

且說回到花府,柳思思還要親自給祖母許氏做了一桌素齋以盡孝心。而要做得的菜,廚房裏的已是洗淨備好了的。

柳思思入廚房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她的巧手在案板上發出“剁剁”的切菜聲,雪白的藕片便削落、草菇也劃成十字花刀裝盤。旋即,她又用匕首將淨冬筍和胡蘿卜刻成了蝴蝶。

隨著熱鍋裏發出的“嘶嘶”聲響,柳思思放下菜刀,走到灶台前,將花生粒倒入鍋中,至酥脆後撈出,放置盤中,又將侍木耳、時蔬入鍋煎炒。

廚桌前,映入眼簾的便是,柳思思切好裝盤的各樣菜,依次是:連片的蓑衣狀黃瓜、豆幹絲、木耳塊、年糕條。

柳思思離開了灶台,又揮刀謔謔,一塊白嫩豆腐在其手中,切成根根細薄如發的豆腐絲,可穿針而過。

又做好一道菜將要上桌,柳思思拿起勺子將茄汁淋在炒熟菱白片上,便可端走。她又走到蒸籠旁,將白菜卷、流沙包端盤撈出,將白菜卷上撒上南瓜絲勾芡,又有兩道菜可以上桌。

忙活好幾個時辰,菜也差不多做完了,柳思思隨手取出一片豆皮,用生菜葉包裹浸泡過後的黃瓜絲、蘿卜絲,用韭菜絲將其捆綁住,最後一個豆皮素菜卷包好。如今還差著最後一道菜,柳思思急忙將蓑衣黃瓜上撒上香油、芝麻、泡椒碎末,一道涼拌蓑衣黃瓜便做好上桌。

十二道素齋菜已全齊上桌:清蒸玉佛手、什錦豆腐羹、燙幹絲、羅漢菜、蓑衣黃瓜、豆皮素菜卷、老醋花生、茄汁菱白、芙蓉素魚片、流沙包、糖醋藕片、西湖蓴菜羹。

飯桌之上,西湖蓴菜羹湯色翠綠漣漪,成為此番最佳的一道菜。

因著柳思思做的菜好吃,平日裏食欲不加的許氏,此番胃口大開,吃了不少菜,也不枉柳思思的一片孝心。

對柳思思而言,外祖母許氏在心中的分量並不比娘親差,隻因著自己稚時是外租母膝下養育,同外祖母許氏便是格外的親。

因著剛用膳,許氏有些飽腹,便讓柳思思同自個兒去院子散散步。

如今已乍暖還寒,院子裏繁花似錦,煙柳垂絛,一番景色甚是撩人。

祖孫二人走來羊腸小徑,卻撞見花青芸在搬弄是非,“太後娘娘親自賜的良緣,可笑?你們別以為那柳思思嫁入王府便過上更加錦衣玉食日子?那是人人家薑孺人這樣得殿下歡心的人過的才是這樣的日子。而像她這樣相貌平平的女子,殿下不會喜歡,嫁入王府之地,過的是隻是備受冷落的日子,得不了丈夫寵愛。我瞧著,她早些還不如去嫁個平常的人家,顧忌她娘家國公府的身份,讓她在能有一席之地。”

院子有這般撩人的春色不去賞也就罷了,可有著那麽多好吃的茶點,竟也未能讓花青芸你這張利嘴堵上嗎?

好歹自己也是她的親表姐,竟能在私下這般挖苦自己。

眾人見著祖孫二人走來,趕緊拉扯花青芸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在說。

因著許氏對柳思思疼愛有加,孫女花親芸便心中的不滿,對柳思思生了敵意。柳思思雖是個直率性子的人,可念在她是同自己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表妹,便對她寬容以待。如今居然變本加厲,向眾姐妹們這般挖苦自己。

許氏氣得半死,“花兒,你怎麽能夠說出這樣話來挖苦思思,她可是你親的表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你快給你表姐道歉。”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親孫女,而柳思思隻是外孫女,現在居然要讓她這個孫女給外孫女道歉,這偏心的老婆子真的該死,花青芸暗暗的咒罵。

“外祖母,表妹可不擇言,我不怪她。可,我這裝婚事是太後姑母親自賜的婚,若是太後姑母知曉了有人敢惡言她親賜良緣,不知太後會不會讓人把她的舌頭拔了。”

柳思思,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命好,可以嫁入康王府那樣讓女子忘卻之地,而我為什麽總是比不上你。

等著瞧,我絕不讓你春風得意下去。花青芸陰沉著臉離開,始終帶著恨意。

許氏怎麽也想的花青芸會這麽的恨自己的表姐思思,性子就同她那個吝嗇的母親楚氏一樣刁鑽跋扈。

雖然兩人都是她的孫女,可她對思思要多疼一些,也是思思同她母親一般對許氏貼心孝順,自是願意待她好些。

而花青芸,對連她這個親祖母都從未有過好臉色,行為極其的乖張,讓她感到心寒。

可許氏也還是一視同仁,有什麽貴中金銀首飾,都是一樣的給,沒有半分偏袒。

許氏不禁哀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思思,你也知表妹小芸,從小就是個刁鑽跋扈的性子,難以相處。你是她的表姐,這幾日在府裏,外祖母希望讓著她些,別同她計較,省得她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柳思思旋即道:“外祖母,你放心吧,怎麽說我也是她的表姐,對她確實該擔待些,不會同她計較。”

“那就好,”許氏轉身,“我有走得也些累了,攙扶著我回屋了去吧。”

柳思思這才攙著柳氏,慢慢的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