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遇著了李文彬,柳思思便沒有心思繼續逛天橋會下去,讓紅箋隨自己去別處走走,散散心,正好走到一家酒館門前,柳思思也因心裏憋著火,很是難受,便決定走進去喝酒來解愁。

而恰巧韓聶同薑沉璧逛天橋會,因薑沉璧身子不舒服,沒逛多久便準備大道回府去了,薑沉璧偏偏在這時掉了母親送給玲瓏蝴蝶簪子,便先讓車夫將薑沉璧給送回府裏去,讓張灃留下隨自己在附近找尋掉落的簪子,沒曾想正撞見了柳思思在酒館喝悶酒。

張灃確認自個兒沒有看錯,連忙急切的對一頭的韓聶說:“殿下,確實是王妃在酒館裏喝酒,好像心情還是及時傷心的樣子。”

韓聶卻還是冷著一臉,疾步走近了酒館,張灃追隨在身後。

柳思思拿起陶瓷的酒碗,便悶著頭,將碗裏的酒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此時已經嘴的不醒人事了。

眼尖的紅箋看了韓聶到來,忙屈身給行了個禮,韓聶見柳思思竟喝成了這個樣子,旋即眉頭一皺,說道:“怎麽不管製著你家主子,讓她和這麽多酒。”

被韓聶這番數落,紅箋不免有些不悅,卻隻能眼下咽這口氣。

柳思思此時臉頰暈紅,宛若春睡海棠,嬌麗無比,不禁讓韓聶的心頭花枝亂顫。

柳思思抿動著薄薄紅唇,一雙眼皮的大眼眸抬起,眼前便映入韓聶那張容貌姣好的臉,一頭霧水,“韓聶,你怎麽會在這兒?哦,你又是為了你的薑沉璧來同我吵架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啊,就每一個人是好東西……沒一個是好東西……你為什麽要針對這麽對我……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蔑我……為什麽不相信我,你說啊。”

果然是醉入膏肓?一直都在胡言亂語,韓聶橫眉怒目的說道:“你自己瞧瞧,你醉成了什麽樣子?”

柳思思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眯著眼睛笑道:“我什麽樣啊?我才沒醉,我清醒得很,你又在罵我。”

柳思思重心不穩的環繞在韓聶的身邊,沒說夠幾句,整個身子便踉蹌的傾斜了下去,還好讓韓聶給及時拉住。

韓聶臉上雖生氣,心中確實心疼,旋即就將柳思思給打橫抱了起來,打道回了府。

韓聶將柳思思抱回琉璃閣,蘭姑便待著丫鬟們出來相迎。

蘭姑也是一臉的疑惑,看著醉的不醒人事的柳思思被韓聶抱在懷裏,忙問:“殿下,這是怎麽回事啊?王妃怎麽會喝那麽多的酒。”

韓聶卻已繞過眾人,將柳思思給放回了架子床榻上,並將服侍著將鞋襪給脫了,還掀開錦被蓋好。

蘭姑忙擰好帕子,將其遞給韓聶擦拭手,蘭姑又問道:“時辰已經不早了,殿下是要在此留宿嗎?我好讓丫鬟們重新打好熱水,端銅盆進來。”

韓聶瞧了瞧,榻上那張嬌豔無匹的臉上,秀眉緊蹙,似是有些痛苦難受,縱容極是不舍,卻還是邁開了步子,隻得對蘭姑說道:“不要用了,我今夜不在此留宿,馬上變離去,你且讓人給她備碗素醒酒冰來,喂太子妃喝下,醒醒酒,不然胃裏會難受。”

“嗯,”即是不用韓聶囑咐蘭姑也會讓其去做。

隻是他見殿下將王妃給送回來,比願意回留宿在此處,才故意說了此番話,沒想著殿下居然還是要離開。

可她方才見著殿下的模樣,明明是要要留在這兒,不知為何和卻硬是要隻走。

采薇苑那頭,薑沉璧也是還沒歇下,在等著韓聶過去。

薑沉璧瞧著自己方才動筆寫好的字發神,還沒注意韓聶到來,韓聶便輕手輕腳的走入屋內,讓周圍的人別出聲。

韓聶悄悄環至薑沉璧身旁,想瞧瞧她那紙上是寫得什麽?原來竟是在思念自己,“願我入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不錯,沉壁的字如今可是打有長進。”

薑沉璧被驚著了,忙調過了頭去,看見韓聶,“殿下,你來了,這丫鬟都通報,你也不出聲,真的是嚇著我了。”

韓聶的難得笑了笑,打趣道:“本王,也喜歡這句詩,難道沉璧此番有閑情逸致動筆寫,不如就將此物送與本王如何?”

薑沉璧一臉嬌笑,故作出一副不懂姿態,迎合說道:“不過是沉璧隨意寫的一句詩而已,殿下以為是什麽啊?隻有殿下不嫌棄,那薑沉璧便將這張紙贈與殿下。”

韓聶旋即將紙給收了過來,折疊好發入懷中,笑道:“如此甚好,這樣的無價寶本王可是稀罕極了。”

聽了這番話,薑沉璧不免嗤嗤的掩口笑了笑,“子衿,你且讓下人們將銅盆打好熱水頓進來,侍候殿下麵。”

“奴婢,這就去安排!”

說罷,便踱步出了屋子。

韓聶這才抖然想起自己把找東西的事給忘了,便對薑沉璧說道:“沉壁,對不起,當時來逛香橋會的人太多了;本王沒有找著你的簪子。”

薑沉璧並未有責怪之意,徐徐說道:“沉璧知道,隻是那隻簪子是母親送給我的,就這麽給掉了覺著有些可惜,但確實找不回來了,也沒辦法。”

說罷,薑沉璧進身向前,替韓聶解開紐扣脫衣,這薑沉璧又雖然看著瘦卻是個高挑的個子,不用踮腳便能輕而易舉給九頭身高的韓聶解下扣子,若是柳思思的這樣嬌小個頭怕是踮起腳尖也難將韓聶的紐扣給解開。

想著那樣的畫麵,韓聶的嘴角便不自覺的上揚,那樣她定是會苦惱的極了,抬首用圓圓的眸子怒瞪著她。

薑沉璧替其寬下了大衣,便將其掛在黃花梨衣架上,笑著問道:“殿下,這是在想何事啊?這麽對開心。”

韓聶這才收斂其嘴角,結果薑沉璧擰好的熱帕子淨麵,然後又脫下靴襪浴足,才到床榻睡覺。

對他來說卻又是一個他難以入眠的夜。

次日,烏雲散去,白雲聚攏。

柳思思從床榻上醒來,便覺著頭有些疼痛,卻對昨夜發生了的事情沒有什麽頭緒,她隻記得自己昨夜心中煩悶,便去酒館喝酒,喝醉之後發生了何事?便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她要弄清楚之後發生了何事?又是誰將自己給送回房來的?

帶著這些迷惑,柳思思便喚勝了蘭姑,蘭姑踱步進來,關心道:“王妃醒了,可有覺得頭痛?婢子知道您醒來後會餓,便讓廚房那頭已經備好了早膳,待給您洗漱完之後,便可以進食了。”

柳思思換上素雅的高腰領雪白鏤空剪花方孔紗廣袖大衫高腰襦裙拽地,墨緞的青絲披肩,微微抹上脂粉,便猶如鮮花初綻,明豔而不可方物。

蘭姑拿著景泰藍的珍珠步搖在發髻上比了比,柳思思對上蘭姑的眸子,問道:“蘭姑,我喝完就之後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昨夜是誰送我回琉璃閣來的?”

蘭姑和藹的笑了笑,又重新替柳思思選了一支赤金的發釵簪上,方才說道:“王妃,昨夜你喝得酩酊大醉,很是難受,是殿下親自將您給抱回來的。”

別蘭姑這麽一說,柳思思這才有些模糊的記憶,是自己躺在韓聶的懷裏。

“小姐,”紅箋抬步進來,正巧打斷了柳思思思緒。

紅箋又道:“廚房那邊,今日也挺快的,現在的已經將早膳給做好端來了,小姐如今也梳妝完畢了,要現在就去膳廳用膳嗎?”

“好,”因著昨夜和酒的緣故,早上起來便覺得腹裏空空如也很是饑餓,這下可以吃的東西了,柳思思搖搖晃晃的走出幾步路,蘭姑才想起還沒換鞋,急忙叫住了柳思思,柳思思才頓步下來,被蘭姑伺候著換上了燙鑽錦緞提花千層底鞋,才去膳廳進食。

柳思思今晨也是胃口大開,足足吃了一大碗的龍須紅湯麵,並配上三小碟的澆汁和一個荷包煎蛋,好在沒有將湯汁給喝了。

過摸著用完早膳,柳思思便又打理府中的事情了,如今府中的漆盤都有些陳舊,需要進行換新,柳思思便派了丁官家去府外訂購了一些上好的漆盤回來。

如今大齊的製瓷業發達,產出的漆盤便更是多種多樣,而柳思思偏愛彩釉類的瓷器,見丁官家買回來的也大多是彩釉類的漆盤,分別是碗、盤、碟、茶壺等類用於進膳的瓷器,彩釉的紋飾更是有花卉、鳥獸等許多中樣式,柳思思特意挑了個黃花菊琺琅玉璧底碗給自個兒吃膳用,其餘的漆盤便一樣選了一些給采薇苑送去。

這一日,柳思思親自做好了一雙黑長靴子和納了幾雙鞋墊便托了張灃進宮給三弟柳天闊送去。

如今她的母親錢姨娘又沒在盛京,在宮裏當差又即是不便,她這個做姐姐的也心疼自己弟弟,如今天氣又轉涼,擔心他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她這個做姐姐便應該要多關心著自家弟弟。

而薑沉璧那頭,真坐在黃花梨鏡前梳妝,卻聽了子衿在悄悄耳畔說柳思思和張灃最近來往過密,言行舉止似是有些不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