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柴卓棣雙手環抱仰靠回椅背,懾人的眼瞳依然閃耀著清亮星光,便連習慣性微彎的唇角都絲毫無變,“北堂,你有沒有聽過這麽的一段話,一個男人永遠不會嫌一個女人太優秀的,我認為就像一個女人永遠不會嫌一件衣服太漂亮,一個女人放棄一件漂亮衣服,隻有兩個原因,一價格問題,二不合身,那男人放棄一個女人,也通常是出於這兩個原因。”

“嘖嘖嘖,你看你不信我的話不是?”北堂墨咂舌歎息,“唉,原來無論智商高低,隻要陷入戀愛,結果都是一個樣啊,這忠言逆耳……哦對了,我剛才說到哪了?噢,我剛剛不是說駱煒馨是和我一道去參加竟審會的麽,其實吧她也進你這地盤了,隻不過……這郎有心妾無意啊,人家進來不是找你,據說是找那個Kevin,對,就是那個被我好說歹說請回來的蘇崖,原來他和駱煒馨很熟悉啊,貌似關係很好的那種,感覺認識的時間不短了,看這幾天的情形,我估計他倆在一起的可能性比較大……”

柴卓棣輕輕的呷了口茶,不以為意的彎了彎唇,“你最近的思維有些跳躍,過於大驚小怪了。”

“嘎……?”北堂墨眼見柴卓棣的神色,沒有半絲謔意,暗忖這家夥不會是動真的了吧?當下長笑道,“不是兄弟潑冷水,你們倆根本就不搭,你柴大總裁身後的仰慕者可用十裏桃花來比喻,而駱總身後的追求者也堪比野火燒不盡的草坪。”說到這裏,北堂墨得意的撫掌笑歎,“哈,當腹黑的萬人迷遇到睿智的冰山女,結果會怎麽樣?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可歌可泣,還是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柴卓棣俊朗麵容輕笑,似乎很隨意的問,“說說看,你所看到的那些野火燒不盡的草都是誰?”

“咳,除了Kevin,其他具體的人名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最近看到幾個,其中一個是你熟悉的,就是新加坡的尹哲楠,他好像是來辦事又順帶想泡妞的,不過駱總左一句抱歉右一句沒時間的給婉拒了,還有一個叫……名字沒聽清,不過聽電話內容,好像是正在國外什麽地方度假之類的,哦對了,還有一個女的問她考慮得如何,她們私下裏聊天的時候我剛好進去聽了一兩句,好像是一個叫葉菲的,大概意思想給她當媒人呢。”北堂墨大眼珠子眯細,一手摸上光滑下巴,邊研究柴卓棣的心思邊謔笑著添油加醋。

柴卓棣未語,深邃的睫眸內,一片籌謀。

周二上午,是柴氏集團的例會時間。

雖坐在恒溫的會議室內,蘇崖卻覺得有些焦躁不安。他看了眼手表,已經將近中午十二點了,可眼前這個會議還遠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他不由煩躁的接連換了幾個坐姿,再一次深刻地反省自己為什麽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衝動的接下這個讓他覺得無聊以及後悔的職位——想到這個女人又要重返芝加哥,他就覺得有一肚子的悶氣不知道可以向哪裏發,而當想到駱煒馨現在正在樓下等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更加地如坐針氈。

表姐雖然看起來比較溫和,可隻要讓她失望過一次,就會被永生打入黑名單,貌似表姐最恨人不守時,兩人約好了十一點半在公司底樓碰頭,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鍾了,表姐萬一等得不耐煩離開了,那誰來幫自己去挽留去意已決的女人……

就在蘇崖尋思著如何脫身的時候,或許是上帝聽到了他虔誠的祈求、又或許是那個發言人枯燥的講話內容已經到了連集團老板都已經聽不下去的地步——坐在首座的柴卓棣終於向著身旁的張秘書低語了幾句,張秘書上前同會議主持人又說了幾句,這場長達四十多分鍾的枯燥發言,終於是被終止了,那位研發部門主管發言人一臉尷尬地坐下,臉上是一副未能盡興的鬱悶表情。

會議一宣布解散,柴卓棣就帶著秘書和助手當先走出了會議室,蘇崖也不甘落後,成功地擺脫那些想要纏住他的公司高管,快步走到電梯邊,一排電梯,隻有高管專用那一個門是開著的,而且指示燈正好是向下,隻不過柴卓棣一行已經站在了裏麵。

蘇崖暗罵了一聲,正準備跑步下樓,就看見張秘書的手正好擋在了電梯門上,而那個深沉的老板則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Kevin,一起下去吧。”

“好啊。”蘇崖也不謙虛,忙不迭的站到了電梯裏,順手按下了一樓的按鍵。

電梯下降的速度非常快,不過片刻,就已經從六十多層降到了底樓,蘇崖隨意的向柴卓棣一行說了聲“再見”,就率先跑了出去。

但是,當梯門即將緩緩關閉,柴卓棣眉心微起褶皺,麵無表情地伸手擋住了隻差一絲縫隙就要合在一起的梯門,然後,在張秘書與助手略帶詫異的目光中,向著一樓大廳的門口處走了過去。

大廳門口,蘇崖俊臉苦垮地站在駱煒馨跟前,凝眉憋唇,駱煒馨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也不說話。蘇崖被她看得心裏發毛,正想出言哀求,就聽見背後有個溫潤的嗓音傳來,“煒馨——”

駱煒馨聽到這個熟悉聲音,緩轉回身,隻見幾日未見的柴卓棣已站在自己身前,一身深色貼身的西服,一手斜插進褲袋,正一臉溫和笑意的望著自己。她回之莞爾,正要開口說話,不意想竟被站在身前的蘇崖一把勾住了肩膀。

“喲,柴總,你居然也認識我家煒馨?那可實在是太巧了。”蘇崖臨時起意,隻一低頭,斂起愁眉苦臉,揚起了風流肆意的笑容,嘴巴咧到了不能再咧,滿嘴牙齒跑出來湊熱鬧。

“煒馨,你與Kevin是……”柴卓棣仿佛根本沒有看見蘇崖大喇喇搭在駱煒馨肩膀上的那條手臂,目光隻是落在了她的臉上,臉上的笑容仍是淡定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