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乍聽鳥語
見樂冉看她，那女孩抿了下嘴，看她的眼神也帶著失望和痛恨。?最後誰也沒說話，各自躺在各自的床鋪上，倒是那個臉頰削瘦的女孩斜著眼看樂冉，冷嘲熱諷起來。
“有些人就是會演戲，明知道是小姝喜歡的人，還上趕著勾搭，幾輩子沒見過男人啊！”女孩聲音不大，但周圍幾個床鋪的人都聽見了，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多道目光齊刷刷射到了樂冉臉上。
那個叫小姝的側身麵對著牆壁，不發一言。
“放你娘的屁，人家一句屁話不說，就你趙筠上趕著做衝鋒槍。老娘要是聽到你再敢嚼舌根子，把你舌頭割下來。還有你沈姝，你要真委屈就自己說出來，我們看看到底是誰不對。”唐敏一嗓子吼出來，地動山搖的架勢立刻讓趙筠的臉色變綠了。
樂冉拉住氣的臉色通紅的唐敏，目視著女孩很認真地問道：“你跟沈姝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趙筠被唐敏的吼聲噎了一下，正待反擊卻聽到樂冉心平氣和的問話，翻了白眼：“還用你說，至少比你這個假朋友要好得多。”
這話還帶點得意洋洋，趙筠眼中勝利者的光芒一閃而逝。
樂冉不為所動，繼續好奇道：“那剛才你說的話也是沈姝的意思了？”
“那……”
“趙筠，別說了，。”
趙筠剛要順著樂冉的話回答就被睡著的人打斷了，趙筠麵露不悅：“小姝，都這個時候你還維護她，人家根本沒把你當朋友，要真把你當朋友了還會搶你的心上人嗎？”
樂冉沒有因為趙筠的話生氣，反而笑道：“我想趙筠你會錯意了，你看沈姝不承認她在你麵前這麽詆毀我，除非沈姝表裏不一。”
頓了頓，樂冉重又笑道：“說沈姝表裏不一我是不信的，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勸你以後做事三思後行，別毀了沈姝的名聲。”
樂冉一路到底都是微笑著說話，偏偏綿裏藏針，沈姝陰翳地看著樂冉微笑從容的臉，一秒後也笑了：“好了，趙筠。快點休息吧，下午還有負重跑。”
沈姝見懷疑的目光已經瞄向自己，希望小事化了暫時先這樣，誰想樂冉並不放過她，竟又開口了：“沈姝，有件事情關係到你，你想不想聽？”
樂冉沒問“該不該說”，而是問你想不想聽。
沈姝麵露驚訝：“什麽事？”
忽然又像想起什麽，麵色一黯咬著唇道：“你還是不要說了。”
沈姝出身好，這兩個月給其他人的印象也是高貴大方，人很隨和。相比於樂冉，她的人緣就顯得好多了。
樂冉一開始就覺察到了，女兵中大部分人似乎對自己都有意見，現在見沈姝受了欺負，另一個女兵看不過眼，站出來說道：“樂冉，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們不說就是看在沈姝的麵子上，你別得寸進尺。”
沈姝適時的閉了嘴，她不需要開口，自然有人替她開口。
唐敏又想生氣，被樂冉拽的緊緊地，樂冉臉上笑容絲毫不變，甚至和善地衝說話的人點了點頭，像是認同了她的話。
“不過這件事情跟邊琛沒關係，隻是你跟我兩個人的事。我本來不想跟你說，但是你哥哥又說你不知情。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你，我們攤開了說，也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你們也可以做個見證，證明沈姝的清白。等將來要是也有人像誤會我一樣誤會沈姝，你們也能為她伸
冤。”
沈姝的臉色微微一變，攥著枕頭的手一緊。
趙筠在一旁撇了撇嘴：“牙尖嘴利。”
樂冉不理她，仍舊微笑著看沈姝。
沈姝疑惑道：“關我哥哥什麽事情？你去找他了？”
樂冉搖搖頭，笑道：“是他來找的我，他跟我說要麽放棄邊琛，要麽就跟我媽滾出平市，不僅我媽會有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危險，我也可能身敗名裂。這件事情你既然不知道，那我沒法怨你。不過放棄邊琛是在所難免了，這下你也能安心了。”
樂冉微笑的眼睛彎成兩道新月，明明很美麗，卻刺得沈姝眼睛疼。
下午活動的哨聲很快在女兵宿舍的上空回旋起來，趁著大家都往前跑，唐敏一把拉住樂冉悄聲道：“看不出來啊，你嘴巴又厲害了不少。等一會再跟你說。”
女兵和男兵訓練是分開的，頭兩個月都在學基本口號和動作，最後一個月則加一些別的訓練，當做休息運動。
很快列隊排好了，樂冉跟唐敏挨著，由於兩個人個子在隊伍裏是中等，所以她們排在中間位置。
訓練她們的教官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主事的是女教官，男教官做輔助。
樂冉她們這個宿舍的女兵被安排在操場最中間的位置，午後的太陽越來越熱，周圍沒有一點可以遮陰的地方，教官訓了兩句話底下的女兵很快就冒汗了。
樂冉身體才好，太陽照久了又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立正，稍息……”
“現在把你們的包背起來，繞著操場跑三圈，誰要是落後我就罰她多站一個小時。”
女教官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女兵們熱得汗流浹背，太陽的光圈一閃一閃的，伴著樹梢上的蟬鳴聲大家將重物背在了身上。
“我去，這得有五十多斤啊，居然要跑三圈，累死我算了。”
唐敏嘴裏一陣牢騷，其他嘀咕的女兵也不少，這次的重量顯得比上次背的還要重，隻不過嘈亂不到一秒就被女教官的魔音給壓了下去，隻好心甘情願的背著東西跑起來。
才跑了一圈唐敏就喘起了粗氣，樂冉剛才站在那裏還覺得頭暈，現在卻覺得好多了。而且看唐敏的樣子東西好像很重，可是她背著跑了一圈還覺得挺輕鬆。
“就你那個怪力氣，要是覺得重才怪了。”
樂冉見她越跑越遠，又看了看後麵，不止她們速度慢了下來，後麵也有一堆人跑得東倒西歪。
“你要是不怕多站一會軍姿，我們跑慢點也沒什麽。”
樂冉放慢速度讓唐敏跟上自己的節奏，這樣跑步不會那麽累。
“不過話說回來，沈銘真的去威脅你了？”
即使跑的氣喘籲籲，唐敏也不忘八卦一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樂冉點頭，心想上午那個一身軍裝的原來叫沈銘。
“那我建議你跟那個叫邊琛的分手吧，沈姝也沒說過她的心上人是誰，跟你也不是最好的朋友，怎麽你跟邊琛才交往就變成她最好的朋友了，你最好的朋友明明是我。”
唐敏一想到這個就不服氣，喘了口氣又道：“咱們也真是坐井觀天，當初在縣裏做土皇帝，進了平市才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那麽回事，今天你用權勢壓別人，明天別人用權勢壓你，都以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嬌貴的公主，屁啊！”
聽她這樣不顧忌的說粗話，樂冉忍不住笑起來：“注意淑女形象。”
唐敏撇撇嘴：“當兵就不要這麽淑女了。”
唐敏是那種隻要有話題就能忘卻一切事情的人，所以談話中兩人三圈跑完了，還沒有落後。下午的訓練終於在每個人都洗了個汗水澡後結束了。
教官的解散令一響，眾人一窩蜂朝宿舍跑去，過了時間點就沒有水了，所以這個時候洗澡間是最擠得。好在噴頭不少，都能占到位置，就看每個人洗澡的速度了。
大學倒是經曆過這樣擁擠的事情，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所以現在重溫樂冉有點應付不過來，好不容易洗完了。有的人往床上一倒想直接休息，也有人拿了飯缸去打飯。
夜間突襲的事情沒發生過，女兵的訓練還是比男兵寬鬆些，所以累的不想動的直接睡覺也沒關係。
樂冉跟唐敏換好了衣服準備去食堂，才出門就碰見沈姝跟趙筠也一起出來了，兩撥人兩看兩相厭，誰也不說話隻管走自己的。
男兵也解散了，排隊的窗口人滿為患，有找不到空位的就跟其他人擠一擠，一張桌子男女同吃很常見。
沈姝見沈銘坐在樂冉對麵時也跟了過來，現在四個人對峙，場麵有點僵持不下。
“沈排長也來吃飯啊，別跟小姑娘擠在一起了，到這邊來吧。”
旁邊桌子上有人衝他們喊，樂冉眼睛轉過去卻見蘇銳也在那一桌人中，見樂冉看他蘇銳眼睛彎著笑起來。
喊話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其他人都叫他丁小黑。丁小黑這一叫沈銘倒有點呆不住了，卻也沒去他們那一桌，囑咐加威脅的說了兩句話，端著缸子自己走了。
沈姝見哥哥走了，也不離開，反而像好朋友一樣跟樂冉聊了起來。
就算兩人因為情敵的關係，沈姝也沒有表現的多委屈，反而很大方，難怪唐敏說她人緣好。這樣不計較的人，又怎麽會生不出好感。
晚飯的時候沒有跟蘇銳說上話，將東西收拾好了唐敏還不準備睡覺，拉著樂冉要去舞蹈隊看別人的練習。
“女兵三個月後不是分到話務就是歌舞團，我當初可是跟老頭子打過包票，我們分舞蹈隊是沒問題的。先去適應一下嘛。”
說著拉了樂冉就走，舞蹈隊的練習場地離女兵宿舍不遠，穿過宿舍後邊的小樹林就到了，夏天本來就黑的晚，吃完飯天空還是亮的。
說是小樹林其實海拔高的樹不少，所以上麵築了很多鳥窩，有一陣子首長心血**讓底下的兵還做了不少的小樹屋給鳥兒當棲息地，這個時候正是鳥兒回巢，樹林上空嘰嘰喳喳的身影飛來飛去。
突然，樂冉聽到一陣細小的叫聲，嫩嫩的，在喊“媽媽”。
撲騰著翅膀在樹葉裏翻騰的雛鳥頓時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