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援軍被擊退的消息,哱拜懊惱的歎道:“真是天絕我也!”總兵劉東暘開始有些害怕了,他找哱拜一起商量投降的事情:“你說我們要是現在投降,李如鬆他會放過我們嗎?”

“想得美!如果他剛來的時候我們投降可能還會饒了我們,現在再投降,恐怕有些晚了。”

“那我們怎麽辦?糧食盡了,城牆裂開了,援軍也敗退了,我們還怎麽守?”

“橫豎也是一死!我們一定要堅持到最後!我想敵軍人數龐大,那糧草肯定也支撐不了多久,他們說不定也是在硬撐!就看誰能耗死誰!”

留下防備寧夏的監軍梅國楨在這段時間也沒閑著,他親自帶著裝著大將軍炮的船隊向著寧夏城駛去,他要集中火力將寧夏城轟開一個口子!

寧夏城牆本來很堅固,但是再堅固的城牆也是磚頭造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浸泡,已經開始出現裂痕,這就給了梅國楨可乘之機。他找到了北麵城牆一處裂痕比較寬的地方,將大將軍炮全部朝向這裏,不停地轟擊,城牆越來越脆弱,沒多久就出現了一個洞口。大水瞬間從洞口中傾湧而入,灌進城中。

“媽的!快給我堵住!堵住!”土文秀氣急敗壞的指揮著士兵封堵著洞口。與此同時他上到城牆上命令士兵們開炮還擊。當然他們的大炮可沒有大將軍炮這麽遠的攻擊距離,發出的炮彈隻能沉悶的掉在水裏濺起一點水星。

打開一個洞口,梅國楨接著下令再攻擊另一方位,沒多久又打開一個洞口。叛軍這邊剛剛補好一處,就又出現一處,他們倉皇的應付著,加上肚中的饑餓疲憊不堪。正在梅國楨打的正爽的時候,李如鬆率軍凱旋歸來。

“打得好,但是我們的炮彈數量是有限的,這麽打下去甚是浪費而且成果不太顯著,我看得從長計議,先停下來吧。”李如鬆製止梅國楨然後自言自語道:“如果能有更快的辦法破城就好了!”

霍方義建議道:“我知道寧夏城中的叛軍有兩股勢力,一股是以哱拜為首的蒙古兵,一股是以劉東暘為首的漢人士兵。如果能離間他們,讓他們自己窩裏鬥,然後我們坐享漁翁之利就行了。”

董一奎搖了搖頭道:“我曾經派人這麽幹過,但是似乎他們鐵了心要反叛朝廷,那個哱拜還把我派去的使者給殺了。”

霍方義道:“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兩人要負隅頑抗是因為他們尚有足夠的實力,然而現在他們麵臨的不是投降就是死亡,這個時候再離間二人就會事倍功半,因為他們不得不為自己想退路了。我們許諾雙方投降不殺,隻要有一方肯於我們合作,那麽目的就達到了!”

“霍方義說得有道理,我們可以一試,關鍵是這個人選誰最合適?”李如鬆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霍方義了,他本來就是寧夏的兵,對城裏的地形也比較熟悉。”麻貴當仁不讓的“推薦”霍方義。

霍方義看了一眼麻貴,不是吧,這麽危險的事情讓我去辦?可是看看周圍也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了,誰讓自己“貌似”是寧夏的兵,可是我本是穿越人,誰讓自己命苦降落到寧夏城中了呢!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話至此不得不應承下來,本來隻想出個計謀,現在卻要把自己搭上,希望自己的分析是正確的。可是自己畢竟對寧夏城的地圖不太了解,不過沒關係,自己手下的兵全部都是寧夏人,找一個人帶路不就行了。

“不過為怕哱拜和劉東暘不信,我請李大人寫密紮兩封。”

“好!”李如鬆當即寫下兩封密紮,蓋上官印交予霍方義。

霍方義接過密紮保證道:“我一定順利完成任務!”

“你們誰願意跟我去?我先說好,這一去有可能就會不來了。”回到自己的營寨,霍方義開始挑人。

“我去!”僅剩的20多個手下全部搶著說道。

這令霍方義異常感動,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共處,在關鍵時刻這些士兵們居然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霍方義。這些兵也是對霍方義在解決糧食問題上的努力和土壘戰役上的傷心所感化,他們已經抱定了這一輩子都跟定了這個人!隻要自己還有一天是兵!

“不用都去,我們要潛入城中,人多了反而壞事。你們中誰水性最好?”

“讓我去吧,他們都是旱鴨子,遊泳上比不過我。”一個身材勻稱,算不上魁梧,但非常有力的年輕人站了出來。霍方義仔細看他,175CM的個頭,眼神中透露著淩厲的光芒。他這麽一說其他人倒不敢跟他爭了,此人名叫李登,沒當兵之前靠打漁為生,他打魚跟別人不一樣,比人都用魚叉和網,他隻靠一雙手,一個猛子紮入水中,一抓一個準。

“那好,就這麽定了。我們今夜子時出發,這樣子,因為我不會遊泳,你就找一根繩索將我綁到一根木頭上,然後你帶著我遊到城牆腳下,我們兩個攀繩索上牆,等到這一次的計謀得手之後,你還要一個人回到軍營中給李如鬆大人送信!”

“隻讓我一個人嗎?那您不回來嗎?”李登想這一次難道說凶多吉少?

“進了城之後,你找一個隱蔽的場所等我消息,如果失敗,我自然被擒殺,若是三日內見不到我,你就想辦法混出城去給李大人報信。一旦成功,為了防止敵人起疑,我自然也不能出城,還要你將消息傳達給李大人。”

“好,放心吧,我相信城裏的漢人士兵都不想打了,我聯係一下他們,出城應該沒問題。”李登信誓旦旦的說道,他這麽自信是有資本的,因為他本來就是寧夏城防的漢人士兵。

商定好事宜,兩個人早早入睡。等到子夜時刻,兩個人換上黑色的夜行衣,霍方義讓李登將自己綁在一根足以覆蓋他身體的圓木上,然後他整個身體浸在水中,嘴裏叼一根較粗的吸管用來換氣,李登自己潛入水中,嘴中也叼一根吸管,他用極其熟練的動作拉著霍方義這個大個子慢慢的向著寧夏城的東門遊去。

北門有土堆,但是那些土堆一遇水全部變成了泥土,根本沒有辦法下腳,因此隻能選擇其他方向進行潛入。由於連日來水浸炮轟,一大半守衛城牆的士兵加入了修補城牆破洞的隊伍,加上城外一人高的水位使得城內的守軍認為暫時不會發生攻城的事情,因此防備鬆懈了很多,尤其是進入了午夜,城牆的守衛都昏昏欲睡,清醒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兩個人悄悄地奮力的遊到了東城牆的腳下,有夜幕的掩護使得過程尤其的順利。寧夏城牆上零散著幾粒火光也因為看管的人都睡了也馬上就要熄滅了。

“一切順利!”霍方義從水中露出了頭,讓李登幫他解開了繩子。

李登掏出長長的繩索,奮力的向城牆上擲去。繩子的尾部拴著一個彎彎的鐵鉤,這種東西一看就是攻城專用的。不過由於是在水裏,李登不能用盡全力,加上寧夏城牆較高,扔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霍方義道:“反正這水也隻一人多高,幹脆我蹲到水裏,你踩著我扔!”

“那怎麽行。。。”

“別廢話了,我憋氣憋不了太久,你抓緊!”說著霍方義就深吸一口氣蹲到了水裏。李登不再說話,踩在霍方義的肩膀上,開始掄繩。這一次力道剛好,鉤子一下子勾到了城牆上,李登用力的拉了拉,很結實,沒問題。

“您先上!”李登從霍方義肩膀上下來,下到水裏。

霍方義應了聲好,然後在李登的幫助下抓住繩索,然後開始攀爬。爬牆這可真是一個體力活,還好霍方義從小習武長大,這點事情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

他爬到頂端,先露出頭往四周看了看,城牆上除了零星的幾點火光和已經抱著武器睡著的看守基本上靜的無聲。安全!霍方義一個翻身躍上城頭,跟在他身後的李登也接著上了城牆。

兩個人悄悄地走到兩個睡著的守衛身邊,割斷了他們的喉嚨,然後換上了守衛的衣服,將兩具死屍用繩索悄悄地放到城外的水裏。幹完了一切,兩個人趁著夜色急速的向城中走去。

“去我家吧,那裏應該較安全!”李登引領著霍方義向著城下走去。

城牆上橫七豎八的臥著睡著的守兵,霍方義二人靜靜地走著,突然旁邊一個臥著的士兵站了起來,嚇了二人一大跳,停在原地也不敢再動。那人睜不開迷糊的雙眼,也沒看身邊的兩人,搖搖晃晃的走到城頭邊解開褲頭開始撒尿。

“呼!”二人等到那人解完手又倒地睡了起來才長噓一口氣。

“快走!”二人加快速度往前走去。下了城牆,城牆腳下橫七豎八的躺著一排排的士兵,看來他們都是從城牆上抽掉下來補洞的。霍方義跟在李登身後沿著街道飛快地走著,途中碰到過幾次巡邏隊伍,都被他們巧妙地躲了過去。霍方義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城中的情形,城裏到處都是水窪,看來已經有不少的水灌進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