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長知道村子裏的人一樣，村老中的老太太願意噴點香水，說是年歲大了，身上總有種棺材板子的味道。
缺牙的沒一個不願意鑲的，而且天冷了會抹護膚霜，注重養生，想多活些年。
“帶上香水瓶子去村子中裝，當勤快。”
劉伯溫提醒兒子，別要一大瓶子，你得多找機會跟村子聯係。
“對，多跟村子裏的人說說話，年輕人總能有相同的想法。”裏長跟著說一句。
“多謝朱裏長。”劉伯溫見人家看出來了，卻不拒絕，道謝。
“誠意伯未吃飯吧？午後了。正好我等也未吃。”裏長看看太陽。
“下午一點半。”朱棣看手表。
“諸位殿下一早到此，晌午未用餐？”劉伯溫納悶，你們不是早來的麽？
“來得早，吃飯晚，帶著同樣的包子，豬肉大蔥和韭菜雞蛋的，到了地方一邊轉一邊吃。而且他們吃的菜那個肉骨頭連續用。”
年歲最小的朱橚終於說出為什麽不一起吃飯的原因了。
工地的工匠不挑剔，殺完了豬，豬的骨頭第一頓不碰，第二頓辦法肉稍微啃一啃，第三頓仔細啃啃，第四頓……
然後燉酸菜，第一燉有血腸和白肉、豆腐，之後就是偶爾加進去豆腐。
“吳王殿下，以後會改善，這不想著給宮裏省錢嘛！”
王藝千道歉，他哪知道太子帶著弟弟們突然到來，大家都是對付著吃飯，主要幹活，拿著高工錢。
關鍵的廠子沒有運行，怎麽好意思使勁吃肉？
“現在呢？”劉璉同樣不想吃那樣的飯菜。
“現在下丘村的人在那裏做羊湯，不然咱們早下去吃飯了。”朱橚指向一個位置。
“派車去拉的羊？附近有賣羊的？”劉璉好奇。
“胭脂河上麵的位置有集市，咱們把船派過去，很快就回來了，你……誠意伯你乘車來的？”
朱橚別看年歲不大，卻聰明，反應過來了。
“吳王殿下有何指教？”劉伯溫納悶。
“你兒子可以調動一艘蒸汽機小輪船，乘船又快又舒服，護城河都能走，你住的地方出來到便民處，再往東是護城河，從那直接到此。”
朱橚把路線給指出來，顯然他們就是如此走的，東華門外有護城河。
劉伯溫：“……”
他扭頭看向長子。
劉璉：“……”
“爹，是你說讓孩兒跟你走的，沒說要乘船。”他得解釋。
“船呢？你租出去了？”劉伯溫問完反應過來，不應該現在問。
“沒呀！孩兒哪敢租賃！停在吳王殿下說的地方，對岸，避免有人搶船，咱到岸邊，一招手就過來。”劉璉回答。
“好本事呢！你卻從未說過。”劉伯溫質問。
“爹你說的，孩兒之事不應與家中說，避免泄露秘密。”
“那是指這事？罷了罷了，正好給人家換輛車，你結算。”劉伯溫擺擺手。
“裏長，是這樣滴……”劉璉跟裏長說馬車的問題。
“小事爾，咱下去吃飯，諸位殿下請。”裏長忍著笑，招呼眾人下去。劉伯溫腳步明顯輕快，高興，兒子居然能夠單獨調動一艘小蒸汽機船，而且那船別人不用。
朝廷寧肯浪費一艘船的運力，也給兒子專使，問朝中大臣哪個有？
乘車來和乘船來無所謂了，心情好！
眾人到食堂所在，遠遠便聞到羊膻味。
“先買了三十隻羊，那個集市就有三十隻，又去石臼湖買了八十隻。
三十隻咱們先吃一部分，後麵的到時候給在此幹活的人吃。
太子和四位親王過來，自當有其威儀，算賜宴於此地做事百姓。”
裏長說情況，讓大家去河邊，上船，不在這裏吃，膻味太大，對麵臨時用鐵管打了個大架子，上麵罩上帆布棚，周圍一圈起三尺高圍帳。
如此保暖的情況下透光，視野開闊。
護衛隻能在外麵吃，不給酒喝。
村子的孩子們把醃製好的肉拿過來穿串兒，烤架連成一排，放在下風頭。
宮女太監忙著擺放桌椅、上果盤、圍碟、茶水、餐具……
天冷，今日不喝啤酒，換成黃酒，溫好了配合羊肉吃驅寒。
朱標等人不打自己的儀仗，就是沒帶，太占地方，擺一次儀仗要好長時間。
“太子殿下，昨日臣回家，暖氣燒起來，家人皆高興，一時不適應，今日起得晚了，正好現在吃飯。”
劉伯溫虛歲六十三了，還得把朱標捧上去說，側麵感謝陛下，給修了暖氣。
“誠意伯受罪了，實在是能夠給所有大臣準備的鍋爐和暖氣片才剛造完不久，正如手表一般，缺了誰的都不好。”
朱標寬慰起劉伯溫，告訴對方不是以前不給你裝，這個要麽一起裝，不然有先有後的，大家鬧矛盾，父皇那裏也會被人猜疑對誰好，對誰不好。
實際情況是下丘村早造好了，放那放著，下丘村不可能當那個老好人，必須與群臣保持距離。
朱元璋也不主動說，總是主動給別人東西，別人會認為你應該，他就等著有人提。
有人提了，以後可以說是：是你們管朕要的，朕二話不說就讓下丘村加班加點給你們裝上了。
朱標不能這樣說，會寒了人心，裏長教的，側麵教的。
大本堂的大儒們才不會教呢！因為是上大課，一群皇子和地方優秀的子弟在學，怎麽教？
隻有裏長，他開小灶。
他不怕其他朝臣攻訐，他不與他人交往過密。
他從下丘村到下丘村一條街，從來都是繞路，絕不直接穿皇城而過。
劉伯溫看看朱標：“太子殿下能想著一碗水端平，乃為大明之幸！”
他發現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是真的長大了，自己的兒子跟著混，會有出息。
“皆賴誠意伯等重臣教導，孟藻兄家學淵源，不知可為大明出力，知應天府江河河道之事？正七品職。”
朱標順著話說，然後給劉璉一個原來沒有的官職，知應天府一圈的河道之事，知事放在地方可以是正八品，在應天府則為正七品。
“臣~~臣謝陛下！”劉伯溫起身，往旁挪兩步，向著皇宮的方向跪下、叩首！
劉璉跟著過去，跪下：“臣謝陛下、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