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看看這個落地鍾,過些時日,每個地方會放一座。之後有小的,五品及以上的官員可以帶回家,切記不要丟失,壞了無妨。”
早朝開始,朱元璋把第二口落地鍾擺出來,第一口他不想拿了,要留作記念。
他不願意稱呼為口,本來就是送鍾,然後又論口,棺材才論口呢!
人家下丘村稱呼為大表,就怕犯忌諱。
一眾大臣看著落地鍾發呆,胡惟庸摸摸鼻子,之前他沒有這個習慣性動作,他不是麵朝下拍了兩次嘛!鼻子差點摔骨折了。
“恭喜陛下!”作為唯一的一個丞相,胡惟庸先出聲。
他看著落地鍾,確實喜歡,之前的航海鍾拿不到,這個大的搬回家,可了不得呢!
“不忙恭喜,是小的,咱給擺出來的是大的,你們隻能拿到兩尺高的,掛牆上最好。
看它的形狀,擺案子上像擺了個牌位似的,本來它就叫鍾。
一個計時的東西,拿回去要好好保存,是借你們的,不是給你們的。”
朱元璋提前說好,這玩意兒太貴重了,若非是下丘村給出來的,換個工匠就得抓起來問,然後封鎖技術。
“謝陛下!”胡惟庸又出聲,他目前權利最大。
“不用謝咱。下丘村說了,人最害怕的是未知,每天接觸最多的未知是時辰。
大家都是看星星、看日頭,隻有少數人能算出差不多的時辰,其餘是估計。
咱當過和尚,敲木魚其實就是計時,不過咱學得不好,沒學多長時間就出去了。
木魚不是一直敲,也不是一個人不停地敲,是換人,然後看日月星辰來敲。
說白了跟打更的人一樣,包括誦經,全是可以計時的,人家就是厲害。
咱當時不懂,後來下丘村告訴咱,那個誦經是有節奏的,時間配合著木魚,就比較準了。
那麽看到了時辰怎麽走的,就不恐慌了,每天有提醒。”
朱元璋說起人對時間的認知,這個是裏長灌輸的,然後仔細一想,沒毛病。
人的生存其實就是在計算時間,如果失去了時間,人會出現問題的。
比如把一個人關在一個房子裏,食物隨時能夠取用,衛生間也在那擺著,包括洗浴等東西。
沒有網絡,不能接觸外界,那麽這個人的生活規律保證亂,因為少了時間定位。
那麽這是結局嗎?不!
即便這個人從出生就是如此,他都會努力去適應環境。
突然間被關進這個地方的人,他可能在開始的時候不行,接著他會通過食物的變質時間來分析時間。
他甚至能夠通過自己的毛發生長來確定時間,女的更好辦了。
這是知識的力量,當一個人在封閉的空間中如何計算時間,看知識的儲備底蘊了。
“陛下!能賣錢嗎?”禦史大夫曾魯級別夠,等下丘村生產出來落地鍾後會擁有一個。
他關心賺錢的事情,他知道宮裏賺的海外貿易錢比整個大明的財政收入還多。對,今年就是如此。
“先在咱大明應用,然後才能讓夷人知道這東西的厲害,領他們去村子看看嘛!比如下丘村和其他的那些村子。”
朱元璋給出回應,如此好的東西不賣錢怎麽可以呢!
……
“憨憨!現在就可以了?”朱元璋在跟群臣說落地鍾的時候,裏長在盒飯店的二樓與憨憨說話。
一個手表或懷表,賣十萬兩銀子,感覺像搶劫,能賣出去多少?裏長也很茫然。朱聞天在炒菜,一會兒皇子們就過來吃飯了。
他邊炒邊說:“三流企業做產品,二流企業做品牌,一流企業做標準。咱們定規矩。
技術上的東西,如果你不限製,咱做出來什麽別人就仿造什麽,咱整天就考慮如何讓別人因為技術差而無法仿製。
這不對的,鍾表不好仿製是因為咱的技術領先,那麽冰糖、肥皂的技術被人弄出來了呢?
有的人可以通過你的原材料購買,然後發現其中的秘密,他們多試驗幾次就行了。”
朱聞天不滿足這個技術壟斷,技術別人會學的,人家西方國家也有人聰明。
這裏麵涉及到一個專利法,下丘村因為跟朱元璋混,在大明可以進行專利限製,這個其實是政治方麵的。
到了外麵,什麽專利?人家能夠仿造就仿造,你還能去把人家給滅國了?那麽遠。
沒有專利保護,誰願意去研究新的技術?花了很多錢財,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轉眼就給別人用了,自己為了研究借的錢都沒還上呢!
那麽怎麽能夠讓別人認可你?好辦!拉別人入夥。
能夠在現在到大明貿易的商人,要麽是在其本地有一定勢力的,要麽就是很多人湊錢過來拚一把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其資本力量足夠強大,可以影響政局的。
那麽就把這樣的人給籠絡過來,共同參與生產製造高利潤的商品。
他們不但可以在交換的時候賺錢,還能分紅賺錢,那麽他們回去必然就多收入了。
於是他們要擴大規模,帶更多的好東西來大明,包括新的物種,像圓蔥,特殊的棉花等。
大明在這個過程中是虧是賺,看怎麽計算。
如果按照對比性的純粹利潤增長值來算,大明是賠的,這個賠不是虧欠,而是賺錢少了。
又不是股份製公司,沒有每股的價格,隻有內部股東的分配數據。
外來的‘投資者’為了穩定自己的收入,必然要去忽悠其他人,不,是好心地帶著其他人一起來大明發財。
看著是資本,其實是政治,兩個是分不開的,有錢的國王才能籠絡更多的人。
朱聞天就這樣設計的,專利理念的推廣要讓外來的商人先認同,自己大明國內的無所謂。
朱元璋不曉得這個專利的布局之深遠,他現在認為大明確實應該讓技術人員得利,就是好的工匠賺更多錢。
……
“下一步呢?憨憨,下一步要作甚?咱跟不上了。”裏長在和憨憨說話。
早上,朱聞天在煮餛飩,他自己包的,在祀堂煮,這個就他一個人可以。
“綁架啊!資本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必須依托在一個或者幾個政治製度下才能夠存在的,包括宗教。
咱給那些人畫餅,讓他們把外麵的資源弄進來,然後咱給他們好處,他們拿出去賣。
如果他們的政權限製他們,他們甚至可以推翻政權,他們的一個個國家人口少,宗教人口卻多。”
朱聞天絲毫不在意這等事情,他有手段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