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嘩~~嘩~~’剛剛還是豆大的雨點,緊跟著變成了瓢潑大雨,瞧天的樣子,再過一會兒成為傾盆大雨也不稀奇。

“簡直要命了,草原為什麽要下雨?”朱樉跟兄長躲在車廂中,透過玻璃窗戶看外麵的場景。

草長得飛快,去年的幹草還有一部分,今年的青草噌噌躥起來,現在有二尺多高。

關鍵草連成片長,騎馬走路還好些,人走在草裏,跟走在厚厚的雪中一樣,邁不開步。

還未到中午,風呼呼一吹,雲便聚集到一起,大家反應的速度已經夠快了,還是沒來得及。

軍隊在割草、挖排水溝,今天需要在此安營紮寨,倒是不用修柵欄和拒馬。

不過為了不被淹沒,需要堆高搭帳篷的位置。

工匠們在下丘村人的指點下,快速搭配零件,組裝到小蒸汽機上,加了寬的軲轆,推著走。

蒸汽機連的東西伸到車的兩邊和前麵,刀片旋轉,唰唰唰貼地麵割草。

大的蒸汽機全留下了,帶不走,中型的帶上二十個應急用,小的一堆。

小的能夠製造膨化食品,留下的牲畜讓人跟著牧民走養著,帶著的一路走一路喂草。

缺少精料的情況下,隻能提供膨化飼料。

現在牲口要出力,一部分割草機人推著走,一部分蒸汽機馬和牛拉著前行。

蒸汽機連接翻耕機,挖溝速度快,尤其是不好鏟的草根,機器力量大,直接刨出來。

朱樉看著眾人幹活他著急,怕有人淋病了,用草編的簡易蓑衣與鬥笠,雨水能透進去。

“行軍打仗比這更難,無怪乎北元的軍隊麵對燧發槍的時候吃虧。”

朱標跟弟弟一樣緊蹙眉頭,他難受,太潮濕了。

將士們割草的時候,腿的位置全是濕的,還不敢把褲腿挽起來,刮到草葉便是一道道紅印子,角度適合的話,直接一道口子。

他發現大家走路都費勁,雙方軍隊遇到一起,弓箭與火銃立即失去作用,騎馬在草裏趟容易絆倒。

雙方的隊伍衝鋒,燧發槍射程遠,穿透力強,北元一個照麵就得趴下一片。

“二位殿下,那邊的第一個帳篷搭好,咱們進去與將軍們商議事情?”

裏長始終觀察搭的帳篷,太子的大帳篷,最先弄出來。

一片草被清理掉,挖的土堆上去拍平,上麵鋪油氈紙,油氈紙上再鋪地毯,如此便不那麽潮了。

油氈紙的數量不夠,隻能為少數帳篷提供,其他人隻能將就一番。

“好,過去說事情。”朱標拿起傘,先把胳膊伸出車門一按,傘張開,他舉著跑向帳篷,朱樉緊隨其後。

兩個人進帳篷的時候,宮女已經把爐子點燃,爐子下麵墊了木板,木板上麵則是大鐵盆,鐵盆中加一點水,如此避免燙到地毯。

同時透爐子的時候掉下來的灰就進到水裏,減少揚塵。

其他的人在擺放桌子和椅子,一個水壺坐在爐子上,等著水開了好為大家泡茶。

別的地方用鍋爐燒水,一次能燒很多,比爐子效率高。

徐達等人進來,一個個身上和頭上全濕了,有人跑去給他們取衣服,在帳篷的角落地方拉個簾子,相繼進去換。

“徐將軍,你們打仗的時候也是這樣?”朱樉喝口熱茶水,終於好受了一些,詢問起事情。“回秦王殿下,打仗的時候想不了太多,隻能拚,敵人與咱一樣,誰堅持住,誰獲勝。”

徐達搖頭,打仗哪有時間先割草、挖溝?趟進去就對了,反正自己一邊的武器比敵人好。

下如此大的雨,雙方應該暫時休戰,自己一方就往前推。

“那時咱要有現在的東西,能把北元嚇死。”藍玉在旁邊笑著說。

他發現蒸汽機幹什麽都行,能割草,能挖溝,還能拿來做飯,比如和麵壓麵條。

鍋爐燒水同樣重要,大家喝口熱糖水,感覺就不那麽潮了,至少暖和,淋了大雨冷,哦,叫失溫。

“諸位先歇一歇,新搭好的帳篷正在安排其他人休息,今天吃熱湯麵,有鹵兒。”

裏長看到將領們剛才去指揮,進來的狀態不怎麽好,讓他們先坐下。

他們主要負責安排營地的位置,十多萬人的隊伍,需要分開建營,否則上廁所都是個問題。

帳篷搭起來先讓難受的人進去,裏麵暖和。

做飯的人在棚子下麵做,不需要帳篷,憨憨已經在做鹵兒了。

“不急,要吃一起吃。”朱標不想先吃,到午時了,堅持一下。

一個時辰過去,所有的營地建好,麵條也壓好了。

朱聞天等人進到太子的帳篷中,推個車,裏麵裝有飯菜。

別人隻有湯的打鹵兒麵,太子和秦王要吃好的,麵沒下到鍋裏,有菜先喝酒。

黃酒燙上,下丘村的大人去旁邊朱樉的帳篷裏吃飯,那裏還有太子府和秦王府的宮女太監們。

宮女和太監的帳篷挨著太子與秦王的帳篷搭,包括護衛。

現在那裏還沒布置完,先吃飽了再去布置。

下丘村的孩子們拿出來二十塊玻璃,二尺見方的,在帳篷上找到能夠拆下窗戶簾子的位置,把玻璃裝上,如此透亮,能夠看到外麵的大雨。

馮勝喝口黃酒,夾起片孜然羊肉,停住,望向外麵:“看這樣子,雨能下到半夜,等休息一下,還得繼續深挖排水溝。”

說完他才把肉吃進嘴裏,慢慢咀嚼著。

朱樉則吃一口醬油泡的蔥葉,鼻子舒服了:“趕路反而吃不到新鮮的蔬菜了,不能帶著地一起走,等咱們到大同府的時候,那裏的菜應該長起來了吧?”

“種了,那裏不像和林,即便有個倒春寒,菜也能種一個月了,等在們到地方正好吃,除了大白菜。”

李文忠了解那裏的情況,他是東路軍,必須熟悉路上及附近的作物等事情,否則隊伍裏的馬就遭罪了。

“咱過去的話,他們應該在收麥子了?也不曉得扛沒扛住倒春寒?”

朱樉又擔心起別人的冬小麥,說話的時候看向裏長,意思是若沒成功,還有啥補救的措施。

“到地方看看再說,實在不行,觀察下河流的狀況,咱們幫他們加種一茬晚稻。”

裏長想來研究過,跟憨憨研究,大同的小麥廢了後怎麽辦,利用大量人工和機械,抓緊時間種一茬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