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用手抓著吃,在太子那裏也無法天天吃肉,萬歲爺摳著呢,不,節儉著呢!

雞怎麽做的?比燉的還好吃。

他們先不吃主食,過完吃肉的癮再說。

五斤的雞,在大明兩個人分一隻正好,可能吃了。

朱聞天飛快地啃完兩個雞大腿,開始對付主食,炸醬麵。

天熱,不願意吃熱的米飯和其他包子、餡餅等。

炸醬麵的麵條是壓製麵,或者叫機製麵,朱聞天給出圖紙做出來,不用耗費大量人力做手擀麵。

抻麵的話,一般用篷灰,本地沒有蓬蓬草,有的話就直接拿蓬蓬草製堿了。

沒有這些東西的時候,用碳酸鉀做拉麵劑,效果比篷灰更好用。

即,村子要吃拉麵、抻麵,得在麵裏放鹽和石堿,這樣才筋道。

而且拉抻的時候麵不容易斷,不然一抻就變兩截。

醬是雞雜、雞蛋跟醬一起炒,這個絕對不是吃烤鴨的甜麵醬,乃豆豉醬。

甜麵醬是麵發酵做出來的,豆豉醬是黃豆發酵做的。

天熱吃炸醬麵爽口,加上醬的雞肝,朱聞天呼嚕呼嚕吃。

邊吃邊考慮要種高粱,先甭管高粱產量的問題,夏天吃著好。

高粱米最適合做過水飯,蒸好的高粱米用井水泡兩遍。

再炒個黃豆,準備好花椒麵、鹽、蔥花、涼水,放到碗裏。

黃豆炒熟,趁著熱的時候倒進碗中,哧一聲,趕緊蓋一個碗,或放一個大盤子扣住。

兩刻鍾左右,豆子就泡大一點,吃著鮮,帶一絲豆香。

用這個配合著高粱米水飯才好呢,再切半個鹹鴨蛋,拿筷子摳著吃,美滋滋。

周宗看憨憨吃麵的動作,覺得手裏的雞腿都不香了,有那麽好吃嗎?

他幾大口吃完雞腿,也要碗麵,學憨憨的樣子放醬,吸溜一口,瞬間愛上了這種感覺。

他伸筷子夾雞肝,盤子就剩一小塊,兩雙筷子同時伸過去,一個不經意地碰撞,帶刀舍人的筷子被彈開了。

周宗一愣,這麽大的力氣?手指頭能較上勁?

朱聞天:“……”

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夾起那塊醬雞肝,遞過去:“給,嗯!”

刷,官員和裏長的目光轉過來。

周宗的額頭上瞬間見汗,麵對敵人千軍萬馬他都沒現在這樣害怕過。

於是他緊張地說:“不,我,夾,給,你,你吃,嘿嘿嘿嘿!”

主桌的眾人:“……”

“嘿嘿嘿!好!”朱聞天縮回筷子。

“再來兩盤醬雞肝。”裏長喊。

隨著兩大盤雞肝送上來,場麵一下和諧了。

朱聞天挑一個最大的雞肝夾給周宗,對他嘿嘿笑。

周宗好感動,傻子也懂得照顧人呢!

等朱聞天吃飽離桌去睡午覺,周宗感覺戰爭終於結束了。

“宜長,從未想過雞雜會好吃。”

李知縣喝完酒吃主食,拌著雞雜醬,嚐一口後誇讚。

“用油炒的,哪怕野菜,用水焯一下,放上鹽、糖、醋和香油一拌,依舊好吃。”

裏長道明原因,舀醬拌自己的麵。

周宗想到任務:“裏長,烤鴨怎麽做?陛下、皇後、太子殿下都說好吃。”

“等我一下。”裏長直接離席,到自己家,再回來,遞給周宗一個長條盒子。

“製作烤鴨和甜麵醬的方法在裏麵,另外有八丸油紙包裹蠟封的藥。

藥叫作安宮牛黃丸,應對何種症狀,裏麵有單獨的紙寫了。

那個烤鴨啊!其實可以賣給夷人,在市舶司,貴一點無所謂的,他們愛吃。”裏長介紹,早準備好的。

當製作烤鴨的時候,憨憨就說,當今天子一定喜歡,咱們先準備。

沒想到……不,應該說憨憨說得沒錯,憨憨說打井,那麽就幹旱。

周宗和官員,包括四個好記名字的太子的人,一瞬間聞道了。

人家提前弄好了,就等你問,且額外給你送藥。

隱士高人這麽恐怖的嗎?確定了,至少自己相信,絕對不會是某個敗軍之將曾經手下的謀士。

周宗加快吃飯的速度,著急了,快點回去。

午後,一群人全走了。

官員和征調的人離開,新來的二百人帶著大量的安家費,五十個人給點冰糖。

官員一人一罐子雞雜炸醬,告訴他們三天內必須吃掉。

本來是給官員準備熏雞的,熏雞被周宗他們帶走了。

裏長給四個人安排住宿,村子裏有啥好吃的要給太子送去,他們負責監督與跟隨。

不然總試吃,熱菜試涼了、涼菜試餿了。

關鍵在於村子和宮中雙方感情通過美食的連接,斷一下多難受哇!

四人來時略有不甘心,此刻愛上村子。

他們選好房子到外麵轉一大圈,我槽!村子咋這麽多地?

關鍵就是這些地,再看牲口數量,夠耕嗎?

牲口再多一點,沒人扶犁了。

五百五十二口人,男女老少,小的在嗷嗷待哺,大牲口四百多頭,嗯!有的還沒長大。

無怪乎來時太子殿下親自叮囑:要尊重、謹行、慎言,尤其是那個叫憨憨的守村人,惹了他就是惹到一整個村子。

你打村民一巴掌,村民或許畏懼你出自太子門下而忍受。

你打守村人一巴掌,村民能把你活活咬死,生吞了。

而你們因為這事被弄死,我身為太子,無法為你們報仇。

四人轉一圈,回宿舍,他們被安排住在村口第四個空房子裏。

村民幫著除草、墊土、修窗戶、蜘蛛什麽的全弄掉,還抓了一窩隱藏得很深的兔子。

說晚上給他們加餐,紅燒,必須紅燒的那種,小的養起來,長大了再紅燒。

裏長沒在,不曉得去哪了。

裏長此刻跟憨憨在一起,還有憨憨的一群小夥伴,大家看海產品的幹貨。

“憨憨哥,這是什麽?”小丫頭以前都沒出過村,後來去了縣城,依舊不認識。

“幹鮑,這麽大是四頭鮑,一斤稱四個。

旁邊的是海虹幹,叫淡菜,個頭瞧著有十年了。

帶著黑一些的是牡蠣幹,同樣十年以上。

像幹菜葉子的、往外支棱的叫昆布,不支棱著的是海帶。

發黃的、幹枝的,叫石花菜,這個其實不珍貴,不過我能拿來給你們做果凍。

毛毛蟲一樣的是海參,目前捕撈很困難,一不小心人就死了,在海底撈。

回頭我想想辦法,讓捕撈海參更容易。

呦!居然有魚翅,就是鯊魚的魚鰭,捕撈難度不一般。

紫菜好多,這個好,咱們做湯用,可鮮了。

海米沒處理好,帶著殼與蝦頭,讓人裝在麻袋裏摔打,做零嘴吃。”

朱聞天一一介紹著,所有的海產幹貨他全認識。

包括混雜在海米裏的幾隻幹癟海腸,這個比海米貴,可惜現在別人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