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大雪，第二天早上，朱聞天出來先捏一把雪，搓一搓，搖搖頭。
“咋了憨憨？”裏長見四下裏沒人，壓低聲音問。
“還要降溫，突然來的冷空氣，直接把過渡的暖空氣給頂走了，雪，打不了雪仗，不成團兒。”
朱聞天又抓一把雪捏捏，手感不好，硬，跟綿糖和砂糖的感覺差不多，現在就是砂糖，捏不到一起去。
若是天暖和，就是暖濕氣流為主導衝過來，那麽雪會一捏就成個團，像棉花糖。
這樣的雪厚一點，往裏一撲，人就掉下去。
現在的厚一點，人一撲，就拍上去，可難受了。
再感受下溫度，風吹著呢，西北風。
照此看，明天更冷，而且是幹冷。
裏長把水銀溫度計和酒精溫度計都拿出來，比一比：“還是有一點差距，差了零點五度。”
“因為咱的技術還不行，酒精的相對準一點，村子的實驗室費了好大勁才把鎂弄出來，用以提純酒精，矽鐵就正常像燒瓷器那樣就燒出來了。”
朱聞天看一看兩個溫度計，有偏差，沒辦法。
酒精他已經努力提純了，包括生石灰和鎂。
然後用從一次次由水的深度提出來的壓力表來計算大氣壓，在差不多的情況下，水的沸騰和冰水混合物作比較，給出了零度與一百度數值刻度。
現在其實需要一個極寒溫度，就是達到零下四十度的溫度。
因為酒精溫度計可以包含這個溫度，而水銀不行。
那麽當水銀溫度計到極限的時候，再比照酒精溫度計，就可以知道誤差多少。
這個是攝氏度的，在已知一些數據後反推，特別容易。
當然，他也可以自己再弄出來一個溫度單位和規則，讓別人都聽他的。
但不行，會打亂他的知識結構，他學的就是這麽個係統，改變了後，就得按照改變的再轉變，為了什麽？
“憨憨，其實用它來孵化雞鴨鵝的蛋最管用，還有看人發不發熱。
等咱這回到了北麵，冬天最好冷到四十度以下，讓水銀溫度計沒辦法測下去。
如此咱們就能正常生產很多溫度計了，給大明關鍵的地方用上。”
裏長又拿出來幾個溫度計，互相比比，都在零點五度誤差之間徘徊。
“路上想辦法把煤油提純一下，然後弄出來煤油溫度計，它就能到零下三十度。”
朱聞天要造一些煤油溫度計，用來當比照，煤油其實也不準。
“可不能讓太子和秦王凍出病，咱過來試驗一些東西，更是要保障人家的安穩。
反正我現在就不適應，在南京時沒這樣冷過，怪不得他們都說北方人不願意洗澡，這洗什麽澡？”
裏長說著把溫度計送回去，他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以前在下丘村，窮和洗澡不關聯。
旁邊是河呀！大家都會遊泳，下去遊一圈，就當洗澡了。
現在旁邊也有河，跳下去……估計就被凍得上不來了。
“等進到沙漠後，周圍無遮擋，冷風一吹，才能真切感受到啥叫寒徹骨。”
朱聞天把手在身上蹭蹭，然後軍大衣的兩個袖子合攏，小臂插到一起。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裏長跟一句。
“沙漠裏哪有梅花啊！進去就知道了，走一步的力氣就被沙子給卸掉不少，跟走平地的硬路不一樣。
後勤要跟上，朱標和朱樉都得下來走，乘不了車的，車進沙漠前就寄存。咱村要買駱駝，單獨買，給咱村的車用，太子的車可以沒有，咱村的不能沒有。
隻要多給錢，就有人願意賣駱駝，咱村的車子下麵放滑板，軲轆不用轉，拖著走。”
朱聞天認真起來，朱標和朱樉的車和輦會扔下，其他的也一樣，隻能依靠馬馱、人背。
沙漠裏沒有車的，也不應該有車。
下丘村得買更多的牲口，尤其是駱駝，然後給車輪下麵加滑板，拖著走。
車不能扔，有下丘村的車在，就能保證在極端條件下的生存幾率。
裏麵有一套實驗室裝置和很多最先進的技術設備，絕對不可以丟掉。
“那沙漠周圍的人就少了牲畜用，尤其是駱駝。”裏長考慮百姓的問題。
“冬天要幹啥用？先賣給咱們，哎呀！快遇到那邊過來的隊伍了，正好，跟他們換。”
朱聞天說著想到回來的十萬軍隊，押送著俘虜呢！差不多到位置了。
說好的這條路線，回來的隊伍必然有大量駱駝，牛就讓給對方，換對方的駱駝。
……
兩日後，等在這裏的隊伍，終於見到了從另一邊過來的人。
大家一到此，不管天冷不冷，先喝水，包括俘虜在內。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不如繞路吧！”劉寵怕了。
看到了十萬將士和一大群俘虜的模樣，感覺這條路過去就是有死無生。
因為死人了，大明的軍士回來的路上死了一百多個，俘虜死了四百多個。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煤礦，哪怕最遠的地方的人也過來挖煤往回帶。
後麵還有周圍的州縣百姓得到消息，紛紛趕過來，這裏的煤一文錢都不用出，選好的帶走，隨便裝，什麽時候過來裝都行。
“牛和一些不能進沙漠的馬已經養不錯了，給他們，咱們接手他們的駱駝，再呆三天。”
朱標不同意，人家徐達將軍怎麽衝的？
自己還可以調整，當時的中軍沒有調整時間，就是一路往前打，硬過大漠，剛過去就與敵人接戰。
三天，是連續過沙漠後駱駝恢複的時間，一峰峰的都瘦了，不過沒關係，隻要給足草料和水、鹽，它們很快又能胖起來。
現在又買了不少駱駝，與從遙遠地方回來的駱駝一樣喂好料。
豆餅、麩子、膨化成顆粒的青稞和大麥。
駱駝開心，什麽駱駝刺和沙柳，靠邊站，今天咱就吃好的。
是的，駱駝其實是能吃駱駝刺和其他的正常人覺得難以下咽的食物。
卻不代表駱駝就隻能吃這些，給它們更好的飼料，它們才不吃駱駝刺呢！
喂駱駝仙人掌和糖葫蘆，隻要這隻駱駝嚐到過一次一糖葫蘆的味道，就不會去碰仙人掌。
眼下要搶時間，就給駱駝吃好的糧食，加上膨化食品。
喂的水中裏有麥麩，旁邊單獨放了鹽的槽子。
過來的駱駝吃瘋了，這麽說吧！它們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