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不算大,而且更不險峻,大家在山頂上吃,避免被誰突然襲擊。
至於說有敵人圍山斷水,那需要一部敵人進水裏圍,旁邊是渦水,過了塗山就匯入淮河。
另一邊有西肥水與洛河匯聚在一起形成的河流,山本身多石頭,上麵卻有泉水。
在山頂上,不怕遇到敵人,十萬敵人也甭想打下來。
工匠們會鑿石頭幫忙做礌石,用石頭修牆,軍士隻管開槍。
“站在山上向下看,景色秀美,河流匯聚,雲朵悠悠。
此便是傳說中大禹治水娶塗山氏的地方?三過家門而不入。
之後有了兒子,兒子見不到父親,整日啼哭。”
朱標說起了傳說中的事情,他嘴角帶著笑容,因為他出生的時候也沒見到父親。
“太子殿下小時估計不會那般,陛下征戰在外,家中不缺照看。”
裏長對三過家門而不入沒有任何感動的想法,別的人難道就不思念家人?
聽憨憨說,大禹到這裏治水,與當地的女人成親,帶上當地的人一起治水。
裏麵包含了政治意義,不娶塗山氏,便調不動當地人。
朱元璋也是到處娶媳婦兒,人家的女子家族勢力大,他就把人家的女子娶了。
當然,這話是憨憨說的,自己可不敢講給太子和秦王聽。
“一個感人的傳說,叫裏長給說得如此無趣。唉!”朱樉在旁歎口氣。
“秦王殿下,老天爺不相信眼淚,百姓不應該相信老天爺,應該相信大明陛下和朝廷。
感動的事情留給文人墨客、留給百姓,殿下隻需要帶百姓過好日子。
西安周圍的河流更多,該旱的時候還是要旱,一個不小心又發洪水。”
裏長繼續無趣,他經曆的苦難太多了,感動不了。
“先吃飯,這山能做什麽用?”朱標搖搖頭。
“都是石頭,隻能拿來當遊玩的地方,周圍有河,山上建房子,百姓有錢了,過來看看景色。”
裏長根本沒打算開發塗山,總不能把石頭全炸了吧?還指望這山頂住河流呢!
把塗山給炸沒,這邊以後就是衝積平原,年年發大水。
……
傍晚的時候隊伍過了塗山,同樣過了河,抵達懷遠。
不進縣城,外麵已有安排好的營帳,提前到來的隊伍已經為後來的人準備好食物。
他們抓魚,一網網的,懷遠河流多,不缺魚。
光祿寺的人指揮著燉魚,大鐵鍋燉,放薑片和料酒、醬油燉。
“裏長,晚上咱們喝酒?”朱標在營地外麵走一走,與跟在身邊的裏長說話。
“好啊!”裏長明白,喝酒自然要做下酒菜。
孩子們開始忙碌,醬野雞、熏烤野兔肉、黃燜小魚,再取來肉多點的野雞骨架鐵板壓。
另外和麵做手擀麵條,等喝到最後來碗陽春麵。
同時又趁著人家本地的大豆還沒有變黃,跑去摘毛豆用鹽水煮,
本地的百姓很高興太子和秦王的隊伍禍害自己家的菜地,因為能拿到錢,比自己賣最少多出一倍。
其他人先吃飯,吃完休息的休息,幹活的幹活。
朱標不急,他轉了轉,回營帳坐下:“咱在近處看看,石頭多,能燒水泥的、能少玻璃的、能燒石灰的。”朱標有目的性,看懷遠能夠做什麽,好為當地百姓指明一條路。
裏長洗洗手臉:“地勢低窪的地方亦多,每遇雨季,河流漲水,進到低窪的地方則不易排出。
又不能以石頭把低窪的地方墊起來,需要的石頭太多了。
隻能把精力放在修築河堤上麵,多加幾道攔水壩。
同時那裏不能種農作物,最好是種水生植物,尤其是藥材類的。”
他終於有機會發揮了,這個太子不知道,知識掌握得還不夠全麵。
朱標連連點頭:“對、是這樣、沒錯。可惜別處石頭也不少,當地的石頭難以換成錢。”
“殿下無須多慮,隻要水師的船多,或者民間的船多,石頭開采後,總是有地方需要的。
用炸藥炸,再用軌道送至河邊,裝船運往別處,修路麵與蓋房子,都是不錯的材料。
鳳陽之後修中都,隻依靠當地的石頭不夠用,從這邊正好彌補。”
裏長寬慰朱標,石頭值錢與否在於用途和別人的認同。
他介紹著,比如說磨盤、碾子、滾子等東西,並非所有的地方都能找到好石頭。
百姓生活離不開這樣的石頭,故此在一些地方會花高價錢從外麵運過來幾塊石頭鑿。
百姓的民間無組織運輸,一般是村裏出去人,到外麵看到石頭後搬運回村。
這個是不用給錢的,石頭值什麽錢?真正消耗的是搬運石頭過程中的勞動力。
那麽把缺石頭工具的地方統計一番,此地負責開鑿石頭,運石頭到那邊賣錢,別人節省了工時,就願意購買。
“對對對,很多村子就沒有,他們同樣缺少專業的搬運工具。
一個大的磨的分量可不輕,他們出動幾十個人走陸路,或者乘船到某個石頭多的地方找。
找到後用繩子綁好了,一起努力往外送,如此運回去,才能用。
他們幹這種事情就幹不了別的活兒,又得吃喝。
咱們在懷遠等差不多的地方有專門的工具運輸,甚至按照別人的要求鑿出來磨等器物。
咱有組織地運到那邊,百姓隻需要掏錢買即可。
而咱所賺的其實是運輸、技術、組織等成本差的錢。”
朱標又高興起來,他有感觸啊!鐵礦的地方,有組織和無組織是不同的,技術更不用說。
加上高爐冶鐵、平爐煉鋼,那個鋼鐵產量是以前整個大明的幾十倍。
等著再完善一些後,則會變成幾百倍,付出的勞動人數卻是一樣的。
賺錢的時候給挖礦的人更多的錢,提供更好的飯菜,他們賺得多、吃得好,愈發賣力氣,關鍵是有力可賣。
朱樉於旁邊出聲:“集群化、規模化,咱們居必七就這麽幹的。
咱生產的醬菜又好又便宜,很多時候是故意抬抬價。
不是要多賺錢,是怕把其他人的店鋪給衝擊垮了。
咱也就是秦王,否則跟人打商戰,咱不會留手的。”
“二弟你是說你不是秦王的情況下,你敢用同樣的手段把別人給弄得沒活路?下丘村最開始賣冰糖都是提心吊膽的啊!”
朱標提醒自己的親弟弟,你沒有這個身份,你還敢衝擊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