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長莫怕,沒啥大不了的。別人怎麽爭,咱都能解決。
不是說咱算計比人家厲害,而是咱隨時能拿出來利國利民的辦法。
朱元璋,哦,陛下看別人爭鬥會覺得地位安穩,偏偏不會叫下丘村卷進去。
裏長你看有人明麵上找下丘村毛病嗎?比如彈劾一下?”
朱聞天為朱元璋進行過心理側寫,包括馬皇後的。
孫貴妃那裏無所謂,朱標其實也不用費心思。
“可是高人暴露了呢?”裏長依舊擔憂。
“上次你和陛下說話的時候就暴露了,人家問你高人是誰,你說是憨憨。”
朱聞天給裏長一個鄙視的眼神,居然叫人家把話給套出來了。
“關鍵他不信啊!憨憨你才十七歲呀!除了村子的人,誰能相信這些事情都由你主導?”
裏長攤手,我是沒控製住,不過不影響結果。
“剛才這個大,壓完怎麽小了?”朱聞天剛要繼續說話,樓下傳來大喊聲。
他看過去,那裏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邊還兩個十來歲的丫頭與男孩。
買雞架,看著大,然後一壓,這個就不好判斷了,有的油多,油流下去了就小。
還有的時候雞架展開的姿態不一樣,瞧著大,實際上是骨頭更舒展。
遇到這等情況,賣雞架的人怎麽辦?
最正常的方法就是告訴別人這種情況,解釋清楚。
下丘村的人如何處理呢?
“你再重新選一個好吧?給你壓出來,你得多等一會兒。”
下丘村的人如是與少年說。
“行嗎?我要這個,這個看著大。”
少年看看身邊的應該是弟弟和妹妹,重新選了一個。
這樣就得等前麵的買完才能輪到他們,允許你多選一次。
“這個有人要沒?沒人要我就送上樓了啊!上麵有人吃。”
下丘村賣鐵板雞架的人問。
“我要,我差這一口?趕緊的,著急吃呢!”
有人掏錢,把之前的買走了。
朱聞天在上麵看著露出笑容,這才是下丘村的手段,不需要解釋,有消費者越聽解釋越生氣。
其實人家不是要聽你說什麽,而是覺得小,再來一回。
那就給一回,排隊,這個你重新選的到時候給你。
之前的那個別人不要也沒關係,放在旁邊擺著。
壓一壓,終歸會有比那個還小的,那麽便會有人問,能換那個不?
也就是說,最後就損失一個雞架而已,然後這個雞架賣一文錢,有人便樂嗬嗬買走。
解決一大堆的麻煩,最後少賺一文錢。
不然多跟人說幾句話,都又壓出來一個了。
萬一再打起來,就是打贏了,那又如何?你是做買賣的。
“憨憨,你教的法子真好用,有時退一步,得到的更多。”裏長誇讚,這都是憨憨所教。
“地位不同,對尋常百姓可以退,對有的人退不得,不但不退,對方隻要露出挑釁苗頭,就得壓死。
上回朱元璋,哦,陛下帶一群孩子過來吃烤串兒,裏長你說的話就在陛下心中埋下一根刺兒。
一共兩次,都調查出來了,背後似乎有胡惟庸的影子,隻是證據不足。
相信咱那個居必七和盒飯店的學徒中也混進去人了,不一定是誰的。”朱聞天把事情分兩麵說,退,並非最好的選擇。
退避三舍是堅壁清野,以空間換時間,誘敵深入、以逸待勞。
“那……那怎麽辦?”裏長感覺心累。
“進去人就進去人唄!又沒有什麽大的秘密,想收拾他們不用咱親自動手。
你寫封信給太子,就說那兩個地方要有新的東西出來,有利於大明,不過恐為人所乘。
陛下自然會安排專業的人挨個查,一查一個準兒。
就算查不到背後的人,這一批人也廢了。
同時陛下會懷疑很多人,這樣的話,咱想殺人,看誰不順眼就能借陛下之手幹掉誰。”
朱聞天一臉憨厚的樣子說出這番話。
裏長:“……”
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來:“憨憨,你記得你第一次給咱釣很多魚的時候用的是什麽鉤不?”
“啥鉤啊?結繩釣,咱那是大河,黃池河,魚多著呢!要不咱倆輪流去祀堂住?”朱聞天鄙視。
“不了,我其實半夜挺害怕的,有你在那就好!”裏長慫了,也承認自己錯了。
他覺得自己很冤,憨憨今天表現出來的算計,太嚇人了。
“咱得比壞人更聰明才行。裏長,咱可以漲一文錢,一個雞架賣三文,兩個賣五文。”
朱聞天說著看下麵,突然來了靈感,不管別的事情。
“憨憨不行,下丘村不能如此。”裏長堅決拒絕。
“我還是不是守村人了?”朱聞天質問。
“是!可是……”裏長糾結。
“咱裹麵,裹一層麵,再這麽壓就變得很大,相當於油炸,麵會膨脹的。”朱聞天直接說技術。
“行啊?”裏長瞬間不糾結了。
“所以你當不了皇帝,弄點麵,現在就試,咱倆下去。”
朱聞天先不吃喝了,要試試新辦法。
不長時間,一盆很稀麵送過來,這個不錯,是盒飯店準備蒸花卷用的麵。
不能天天給人吃米飯,偶爾得換一下主食。
這麵正稀著,再加點水,攪一攪。
雞架先壓,剛熟拿出來,扔進麵盆裏去掛糊,再壓,等壓好,果然變大了。
為什麽不直接生雞架掛糊?因為不是油炸的是鐵板壓,那樣等雞架熟了,麵就糊了。
現在時間短,掛上糊出來,就顯得很大,而且麵香也不錯。
“這種是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不想要的,還是兩文錢,那邊給壓。”
下丘村的人修改新式雞架的價錢,願意要哪種就要哪種。
一群人選擇要這種,而且有人商量著,兩個人出五文錢,他們用其他的辦法來私下結算。
而之前就想買兩個,看到就多一文錢,然後雞架變那麽大,自然願意多掏一文錢。
“嘿嘿嘿嘿……”裏長站在旁邊傻笑,咱憨憨太厲害了,隨便看一眼就立即調整。
而且憨憨不止一次說不會離開下丘村,自己回去要給村民們上課。
不,好像就自己有時害怕憨憨,村民都不怕。
難道自己這個裏長真的不合格?天哪!不行!自己晚上去祀堂跟老祖宗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