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中午的時候，宋掌櫃等人找了一間小的館子吃飯，他們沒錢去更好的地方了。
有人喝口啤酒，感覺失去了未來和全世界，六百貫就是六十萬文錢。
關鍵買回來的蜂蜜不值那些錢，一下子損失三十萬文，不，還有一些壇子算白得的。
“是不是因為老宋多說話，才讓下丘村的人生氣了？”有人把責任往宋掌櫃身上推。
“咱們買蜂蜜和賣蜜蜂的人不一樣，何況下丘村賣蜂蜜又怎麽了？他們還把香皂的單子接了呢！難道買香皂的人也得罪下丘村了？”
宋掌櫃不願意自己被推出去，他找理由。
“好不容易從浙江蜂農手中收來的蜜蜂，乘著船走胭脂河過來，本以為能夠賺一筆，結果……”
郝掌櫃手上抓著一粒鹽水豆子，說完扔嘴裏嚼嚼：“沒有鹽水毛豆好吃。”
一個姓盧的人歎口氣：“這時節隻有下丘村能夠賣給福華樓和秦淮河酒樓一些毛豆，價錢又那麽高，吃不了了，沒錢了。”
“眼下著緊的事情是收來的蜂蜜怎麽辦？一萬斤啊！下丘村怎麽可以有一萬斤蜂蜜？”
最開始出聲的人用手捏了捏眉心，一臉痛苦之色。
“先把蜜蜂賣掉，咱們養那麽多的蜜蜂有何用？賣掉後，看看其他的買賣。
便民處提供了不少，有賣東西的，有買東西的，想想看，浙江那裏還有什麽？又需求什麽？
早知道今日，就不應該利用便民處設套。便民處確實便民，有買有賣，總能從中找到適合的。”
姓王的掌櫃想要及時止損，換其他的買賣做，從蜂蜜和蜜蜂方麵脫身。
“五十文一脾的蜜蜂哪有人買？咱還能再來一次，六十文一斤收蜂蜜？下丘村再賣給咱……”
“降價，趁著現在花開得多了，想來有人會願意養蜜蜂。”
“能養蜜蜂的人自己早養了，咱最初是想騙別的商人買。”
“三十文一脾？一箱四脾有一個蜂王的賣一百文？”
“問一問？把之前的單子撤了，換成新價的？”
“我還是想吃鹽水毛豆。”
……
“憨憨！蜂蜜賣掉，準備收蜜蜂，希望能收上來。”
裏長忙一身汗，先跑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再拿手巾沾水擦擦，才到憨憨這邊。
“宣城二十一個村，每個村都養了十幾箱蜜蜂。宋掌櫃他們掛單賣的蜜蜂有五千脾。
沒去看過他們的一脾多大，按照常規來說，穩定飼養，一年能出三四斤蜂蜜。
趕花趕得好，出個六七斤也沒問題，他們不快點把蜜蜂賣了，收蜂蜜他們都得額外雇人手。”
朱聞天通過對方賣的蜂脾計算產量，這麽多，全壓在手裏，不是專業養蜜蜂的，能把人累死。
“他們是從別處收來的吧？我見過幾次趕花人，一家人如果四五口，會有三四十箱蜜蜂。
他們用擔子挑著走，先挑一次，走出去一段路，回來再挑，就這樣挑著挪。
養了蜜蜂，咱才知道產蜜多少。一箱裏有六脾的話，他們一年能產四十多斤。
按照蜂蜜的價錢，比幹別的活能多一點，不過太辛苦了，一般人遭不了那個罪。”
裏長說起他以前見過的情況，當時他也吃不起蜂蜜，就看著別人挑箱子路過。
現在知道了，三四十箱子蜜蜂一年可以賺四五十貫。不但要挑蜂箱，還得挑帳篷，那種帳篷就是木頭和一些油布、帆布。
趕上下大雨，又得給蜂箱苫上，一般尋找有樹的地方，借著樹把帳篷搭好。
由此判斷，宋掌櫃他們不是養蜂人，養這麽多蜜蜂，要多少人手？
“所以他們會賣蜂蜜和蜜蜂，到時候咱們買，咱養得起，雇傭人，如果被雇的人以後願意自己養，咱就賣給他們蜜蜂。”
朱聞天絲毫不著急，誰壓貨出不了手誰鬧心，何況那些商人沒有搞蜜蜂產業的魄力。
“咱要那許多蜜蜂作甚？”裏長想到嗡嗡嗡全是蜜蜂飛的情景，覺得腦袋疼。
“咱有糖果店，裏麵要賣果脯、蜜餞。咱還需要蜂王漿養生，醫藥方麵用，做菜，哪怕醬菜中也能用。
蜂蜜能夠殺菌，比放糖要好，口感和味道更甚。要麽做成蜂蜜酒。
放心吧！有我在，再多的蜂蜜都能夠用上。到時候還可以吃蜂蛹，蜂蠟作用更多。”
朱聞天耐心地給裏長講，堅定裏長養蜜蜂的信念。
胭脂水粉店、麵點乳品店、熟食店和奢侈品店，都能用到蜂蜜。
“好，好，如此好！那我出去看……憨憨你這畫什麽呢？”
裏長要去做別的事情，又見到桌子上的圖。
“徐掌櫃說扇貝和蛤蜊運過來，養不了幾天就死了，我設計個送氧裝置。
和冶煉鋼鐵一樣，往裏送氣，海鮮需要喘氣。
海魚拿過來，咱們做玻璃魚缸，能夠看著養，需要吃的時候就有鮮的。
扇貝與蛤蜊他們估計是放到水裏直接泡起來了，要淺水，不能把扇貝和蛤蜊全泡進去。
它們會喘氣，若是泡很深，隻能往裏打氣。
另外換水的問題，如果沒有海水，就自己調出來鹽度。
如此能夠養上十天半個月，越養越瘦，不給它們吃的，它們也餓。
至於說正常養著，需要修建池子，並且投喂食物給扇貝、蛤蜊，成本高，得不償失。”
朱聞天把圖紙交給裏長，照著做，就可以多養一段時間，有活的好海魚，帶過來，這個養得時間久。
裏長拿起圖紙，邊走邊說：“這個就不用告訴別人了，咱們自己養。”
他不打算把這個好方法告訴給徐掌櫃，徐掌櫃那裏能養兩三天已經夠用。
……
“現在的花開得正好，蜜蜂便宜賣了，隻要買來就可以采蜜，采到蜂蜜便是錢。”
下午的時候，商人們站在便民處的門口喊，想讓別人接手蜜蜂。
他們一個個熱得滿頭大汗，看見誰都想推銷一下，哪怕是光膀子過來找活兒幹的人，也告訴人家蜂蜜如何好。
“說實話吧！三十文也貴，春季分巢，誰還願意買你們的，自己養著吧！”終於有商人過來好心勸。
大家都反應過來了，高價收蜂蜜的和賣蜜蜂的是一夥的，分明在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