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初六再來，給，推回家去。”
盒飯店中，朱四喜把窗戶和門都關好落閂，邊帶人翻柵欄邊抬過推車與小草說話。
“四喜哥，東西太多了。”小草抬車的時候以為要送到別處，沒想到是給自己的。
車中放著一捆捆的蔬菜、兩條大鯉魚、兩隻熏雞、兩隻烤鴨、兩刀豬肉、半扇排骨、一桶啤酒、一大包糖炒栗子、一罐子醬菜、一袋米、一袋麵和菜籽油、鹽、醋、冰糖、飴糖、芝麻脆管糖、茶葉。
東西是照著正常過年給的，什麽都不缺。
若計算現在蔬菜的價錢，給的東西是自己半年的工錢，自己一天五十文。
“不多，小草你是咱下丘村第一個正式員工，過個年還要從外麵買東西，下丘村的臉麵往哪擱？”
朱四喜笑著說，小草幹活認真、賣力氣，人又聰明，認識不少字了，一百以內的加減能夠算準。
“豬肉和排骨從外麵買的。”小草覺得兩樣東西讓下丘村額外花錢了。
“那是咱村殺好送來的，下丘村賣盒飯可以買肉，過年的年豬必然殺自己養的。
你看看這肉，外麵不好找，五花肉中的肥肉和瘦肉間夾著，因為村裏的豬會趕著跑一跑，喂的料好。”
朱四喜介紹養豬經驗，下丘村人已經不太專注於吃肥肉了，瘦肉也很好吃。
小草聽得連連點頭：“能去村子看看就好了，聽人說，咱村有六百多頭大牲口。”
“七百了，大牲口會下小牲口，快走，不要在別人的院子裏多呆。”
朱四喜加快速度，從福華樓的門出去，盒飯店從裏麵上的閂。
“四喜，去東華門過年啊？”徐掌櫃笑著打招呼。
“啊！盒飯不賣了，對麵的居必七賣到明天巳正，總有人最後的時候才想起來買關鍵的東西。
紗帽子放在大棚的門口，徐掌櫃自己去摘菜，我們走了。”
朱四喜點下頭，到外麵與小草分道揚鑣，繞洪武門去匯合。
小草推著車，走出一段路回頭看看，已經瞧不見轉過福華樓角落的朱四喜等人，吸吸鼻子，嘟囔：“來年一定好好幹，努力學識字和算術，能多幫忙。”
說著他邁開大步往家走，曾經熟悉的街道在雪中似乎變了一個世界，更加迷人。
居必七店和啤酒店的人看到對麵關門，一個個羨慕不已，自己還得多幹一天，人家是下丘村的人，自己是秦王府的人。
關鍵盒飯能夠關門，這邊買東西的人依舊很多，早幹什麽去了？下雪天還要柴火和煤。
……
朱四喜帶人回到東華門的帳篷區時周宗五人已經離開，下丘村的人分割著牛。
明日臘月二十九，稱呼上叫三十兒，牛肉牛骨頭有的需要先處理。
牛身上沒有牛皮，想來剝下去做東西了，比如帳篷，弓弩不再大量製造，新的燧發槍與升級的火銃，加上曾經的弓弩，足夠使喚，壞了的修修。
裏長帶著憨憨擦祖宗牌位，邊擦他邊嘟嘟囔囔的，別人根本聽不清楚。
“憨憨啊！兩地的距離遠，咱又不能不管南京的事情，你說能不能再挖一條河，就給咱村裏用，來的時候順流，回去的時候還是順流。”
裏長放下一個牌位，看向憨憨。朱聞天：“……”
他深吸口氣：“最好的辦法其實是飛過去，飛回來。”
“憨憨，莫開玩笑。其實咱們走路還好些，挖礦的，尤其是打豎井、斜井等架子的礦工才難，一筐筐把礦石背出來。
好在咱提供了好的火藥，能夠控製炸的區域，不用再拿鎬頭刨，你能想到在礦井裏點油燈刨石頭的情形嗎？”
裏長說著路的時候，想到了礦區，憨憨提供好的礦，按照圖直接找到，挖礦的人依舊累。
朱聞天聽著反而愣住，過一會兒，裏長喊憨憨，他才回神，露出笑容。
“大的露天鐵礦，挖出來的石頭要走近的路運到長江旁邊。不可以往當塗縣的縣城位置走，得……”
朱聞天停頓，繼續擦牌位，速度加快。
“說呀！咋沒了？”裏長著急，抓心撓肝的那種。
“擦完回去我給你畫圖，沒法說，沒有地名，從采石磯旁邊到長江。
挖礦的人不會因為有的新的技術而輕鬆，卻會因為有了新技術應用多拿工錢。
咱給陛下提議，效率高，同等時間內挖出的礦增加，就得給礦工加錢。”
朱聞天沒辦法把話說清楚，此時那裏根本沒有縣，不然早發現大鐵礦了。
裏長也跟著加快速度，片刻後，牌位按照順序擺好，香爐安放完畢，二人從這個帳篷出來。
朱聞天先畫了一套圖，送給下丘村的木匠和篾匠，再回來畫地圖。
“裏長你看，從這裏穿過去，距離最近，還能繞開高的山。
咱們村花錢修路，先把路麵平整了，一直修到南京，我有辦法讓陸運的速度更快。
那條路連接上，所花掉的錢……究竟值不值得？已經有水路了。”
“憨憨，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咱們花錢，別人幹活還能拿工錢，沒錢了咱們去賺。”
一到這種時候，裏長就把錢看得很淡，反正憨憨總有新的賺錢法子。
實在不行，把以前賺錢的事情撿起來，弄冰糖、香皂去賣，明年竹蓀大批量收獲，加上銀耳，全是錢。
再收獲的小麥換糧後，不給太子拿去送人玩，雇人幹活支付麥子。
玻璃鏡子與琉璃，村子根本沒賣過，憨憨做出來之後，直接送宮裏跟夷人換東西，村子又不是不會造。
朱聞天搖搖頭：“裏長我在計算花多少錢，在一段時間內能否獲得社會經濟效益，隻是咱們村子方便，無意義。
不然把這個錢用在其他地方，豈不是更好。莫急，我算算區域經濟是否能夠帶動起來。
與其他湖泊的過路經濟配合，連到蕪湖去，人口數量，過路貨物數量……”
朱聞天說著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裏長探頭看，這回看不懂了，字都不認識，圈圈拐拐點點的。
過了一刻鍾，朱聞天放下筆：“得修二百五十到二百七十裏的路，延長一些就劃算了，特別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