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還是鴨子,正如官員們所了解的那樣,親王們絲毫不浪費,如果真吃不完,宮女和太監也會幫忙解決掉。

等孩子們也開心地吃完,並且有的孩子在吃的時候就睡著了,晚宴結束。

裏長背個手,轉啊轉的,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進到憨憨的帳篷。

不用想,憨憨保證在烤串兒,並不是每天都烤,是能看出來裏長要有事情詢問,那麽就烤串等著。

“憨憨,最近兩天遇到的突**況比較多,你總結一下,回頭我得跟他們講,你烤的什麽肉?羊肉?哪來的羊?”

裏長坐到憨憨對麵,聞一聞氣味,又看看肉,納悶。

“鴨子肉,抹的羊油,烤鴨子肉不好吃,做個假。”

朱聞天說著又用刷子在另一個碗裏蘸蘸化開的牛油,刷在旁邊的烤串上,這個就是牛肉串兒了。

“成吧!能吃就好!”裏長對憨憨的行為沒啥可說的。

“其實沒什麽可總結的,之前讓北平行省各府聯動,隻要運作起來,會發現一個大區域的經濟被激活。

最需要的是商人,按照宋朝的時候來講,商人有兩種稅,一個是住稅,就是開店的,一個是過稅,即行商。

想讓一個地方發展起來的最好辦法就是取消過稅,如此外來商人能夠獲得更多的利潤。

住稅不能取消,否則當地就失去了財政收入,隻依靠田賦是不行的,何況田賦在減免。

之所以取消過稅,在於商人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時候,需要消費。

自己的雇員要給工錢,哪怕是家族形式的,到地方得住宿、吃飯,買東西。

這三樣,其實都是店鋪要交住稅的,他們會轉嫁給商人。”

朱聞天不說什麽資源方麵的問題了,該說的已經說了,包括一些不能動的地方。

技術不夠好,碰了古代留下來的東西,不懂得珍惜,那可是判定一個文明曆史的存在,出土文物來證明。

現在好挖,其實後來再發掘的都是經過了前麵無意識破壞後的遺址。

朝代更迭過程中,戰爭、耕作、建築、自然災害,一係列的事情發生後留下的,才是後麵的人所接觸到的。

這個事情要跟朱元璋講,從上到下重視,實際上已經很重視了,但重視的方麵有差別。

如此的大明重視之前的一些個寺、觀、廟、墓,遇到後不但不破壞,反而修葺和擴大麵積。

對於化石等方麵,就無所謂了,沒有能夠理解的傳承。

而實際上越早的越珍貴,可以為後來的人研究自己文明的曆史提供更多的實物佐證。

等回去就和朱元璋提,把能保護的地方先圈起來?那樣是不是給了一些人指引?怪糾結的。

反正要等著技術提高,才能去開采一些東西。

比如秦始皇陵,兵馬俑可是帶顏色的,怎麽能夠弄出來後讓其還保持顏色?

裏長哪知道憨憨心思轉到了文物保護方麵,他見憨憨愣神,幫著翻一下抹了羊油的鴨肉串兒。

“憨憨,作甚呢?”裏長提醒。

“在想商人及其隊伍需要什麽樣的服務,行商在外,最怕的是啥?”

朱聞天回神,立即扔出個問題。

“怕被搶唄!”裏長一副我知道的樣子。“是怕被搶後官府根本不管,本地人故意欺負外來的,當地的官府與本地這種人同流合汙,或者說是官匪一家、狼狽為奸、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一丘之貉。

咱需要劃出來一片區域,讓衙門中的衙役在旁邊弄個時刻可以抓人的亭子。

再加上來回巡邏,即便沒有人欺負外來商人,也要給商人一種安全感。

免過稅,加上這樣的方法,會有更多的商人願意到來。

咱不去想買賣一次免過稅少收了多少錢,而是考慮增加了多少本地商品外銷和本地所需求外來商品價格降低。

咱們需要的是整體淨利潤,而不是比值,體量為先。

一個村子賣出去一百文錢成本的東西,賣價一貫,百分之九百的利潤。

一個村子賣出去一百貫成本的東西,賣價一百五十貫,百分之五十的利潤。

論比值,當然是第一個村子高,實際上咱們都喜歡第二個村子。”

朱聞天把前麵烤好的羊肉味鴨肉串遞給裏長兩串兒,自己拿起一串兒擼,點點頭,這羊肉串不錯。

“憨憨你是欣賞你以假亂真的手段,還是以為吃到了羊肉串兒而自欺欺人?”

裏長看憨憨那副享受的樣子,十分無語。

“喝!”朱聞天才管那一種呢!鴨肉難道不能吃?有肉吃就不錯了。

“嗝~~確實第二個村子好,隻追求利潤比值沒有用,要看實際收益總值。

那麽交住稅的店鋪,會因為整個地方的百姓收入增加促使消費增加,獲得更多利潤。

房山縣要免去過稅了對吧?然後還要不要加收市場管理費?”

裏長灌一大口啤酒,打個酒嗝,順著思路說。

“全免,店鋪的稅也不要了,市場管理費取消。”

朱聞天搖頭,給出他的答案。

“縣衙門還有錢了嗎?”裏長眉頭一挑,隨即又舒展開,自己想多了,憨憨不可能讓衙門財政收入出問題。

“北平府州府撥款,給地方財政補貼,府城不免稅。

百姓有錢了,各縣的百貨商店銷售額提升,朝廷再給州府補貼。

百貨商店必須鋪到大明的所有地方,它包含著地方生產、物流、銷售、倉儲、調度等方麵的問題。

咱大明需要通過百貨商店來調動全大明的資源,為經濟發展、民生基礎、戰爭等方麵服務。

這就是統一大市場,配合國家戰略,落實鄉鎮節點職能,推動物資有效流通的關鍵。”

朱聞天為裏長滿酒,不著急,慢慢說,早著呢!

至於為什麽選擇房山縣來做這個試點,之後再與裏長討論,這個位置特殊。

裏長把串兒放下來,熟練地翻出來鉛筆和紙,在那裏唰唰寫。

他比誰都清楚,當憨憨說免掉什麽錢的時候,就開始了大布局,棋盤太大了,怎麽落子是個問題。

憨憨這兩天說話明顯少了,保證是琢磨一大堆的東西,今晚居然說放棄房山縣的所有稅收,必然所圖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