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雪中血
祖大壽見到血就瘋了，而現在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周圍就變成了白茫茫一片。上天就好像打了個盹兒，以逃避這人間悲慘的一幕。白‘色’的雪將鮮紅的血映襯的更加刺眼，‘逼’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而祖大壽就喜歡這個道道，瘋了一般哈哈大笑一聲，當先衝入敵陣，手中的大刀隨意揮舞，不管甩到哪裏都能夠帶起一大股鮮血，後金騎兵在他的麵前就好像月子裏的娃一般，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祖大壽就好像一個箭頭一般，衝入敵陣，而袁崇煥也沒有選擇像熊廷弼那樣蠻幹，而是正對麵正規的騎兵作戰，雙方對衝，看看誰比誰硬！他對自己的軍隊有信心，對祖大壽更加有信心！雖然後金的騎兵是自己這邊的兩倍，但是這有什麽可怕的嗎？隻有以少勝多才能說我們勝的光明正大！隻有在正麵戰場上擊潰了對手，才能夠有效的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揚我軍威！
後金被祖大壽的勇猛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上萬騎兵對衝的時候，一個猛將不會有什麽太大的作用。但是在幾百上千人的騎兵對戰中，一個猛將的作用被無限的放大。本來陣勢就沒有多長，祖大壽完全可以一口氣殺個對穿！由於祖大壽的勇猛，後金軍雖然人多，但是在局部地方很容易形成以多打少的形式。後金軍空有很多人，往往被堵在了外邊，想要打，卻夠不著，幹著急也沒有辦法。而騎兵衝陣的速度又實在太快了，往往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敵人已經換了好幾個了。反應稍微慢點兒，就會被人給削去腦袋，或者被人家將腦袋砸個稀爛。當雙方脫離開來，回轉再看的時候，後金軍發現就這麽一次對衝，自己這一方竟然就損傷了上百人。而對方僅僅損失了二三十個。
騎兵將領臉‘色’有些凝重，他也看出來祖大壽的勇猛，但是他更願意相信這是明軍的三眼火統的功勞。隻有這樣，才不會使得他的信心受到太大的打擊。沒有人願意相信現在的明軍騎兵已經有了以一敵三的實力了。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恐怕整個金國從此之後永無寧日了。
“整理隊形，衝！”後金將領吼了一嗓子，轉了一個大圈兒，又和袁崇煥麵對麵。在哪裏倒下，就要在哪裏站起來。後金騎兵將領相信，他一定能夠將眼前的這夥子渣渣給擊的粉碎。而袁崇煥經過了這麽一次對碰，就更加有信心和後金軍抗衡了。從傷亡比來看，自己這邊完全有勝算的嘛！
“上！”袁崇煥簡單的吆喝了一聲，祖大壽興奮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再次當先衝了出去。現在眼前的那些騎兵的腦袋變成了一錠錠五十兩銀子。祖大壽殺一個，便數一聲。剛剛那麽一個對衝，他至少殺了有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被他連腦袋都給砍了下來，死的不能再死的人。至於其他的人，砍了一刀，也不知道砍在哪裏，誰知道會不會死，懶得管了。現在就已經有將近千兩的賞銀了，嘖嘖，這才是最快的來錢方式啊！
“來來來，後金的小崽子們，大爺我叫祖大壽，誰能賜我一死！”祖大壽一邊看著一邊發笑，囂張的樣子讓後金軍位置膽寒，繼而卻是無止境的憤怒。這是赤‘裸’‘裸’的藐視！後金軍竟然被明軍藐視了？後金軍的將領本來也為祖大壽的武義所攝，不敢上前迎戰。但是他現在不得不出來了。人家的大將在自己軍中往來，如入無人之境。而自己這方的將領卻連人影都看不見，這要是－軍心還不奔潰的話，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了。軍心潰散的話，自己回去也是個死。現在就算是上去就被祖大壽給劈了，也能夠落得一個英雄的榮譽。稍微斟酌了一下，他便衝著祖大壽過來，沒有叫囂，企圖悄悄的一刀將祖大壽給結果了。可是他卻不知道的是，祖大壽早就注意到他了，等他過來，還沒有發力揮刀，一道青芒便從他的眼前閃過，腦袋變的昏昏沉沉，天旋地轉，他看到了一匹馬，還有馬上的一具無頭死屍。那匹馬他很熟悉，那個無頭死屍他也很熟悉，那不正是自己的馬，自己的身子嘛？可是自己的頭呢？還沒有想明白呢，眼前便被一層紅幕遮蓋，隨即陷入黑暗。
後金軍見到自己的將領死了，沒有袁崇煥想象當中那樣直接奔潰，反而扯下一塊兒布，將自己的刀綁在自己的手上，然後瘋了一般的衝向了明軍。
“匹夫之勇，何懼之有！”袁崇煥見自己這邊的士兵被對方的氣勢所懾，有些躊躇，高喝一聲，將所有士兵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這邊來。
“遼寧鐵騎！”
“所向披靡！”
“殺！”
“殺，殺，殺！”袁崇煥聽聲音不對啊，自己手下可沒有這麽牛多的人。往後一看，尼瑪，又衝上來一千多人。敵方將領都被祖大壽斬殺了，你們現在過來不是過來搶功的嗎？
“兄弟們，後邊來了一群狼，想要從咱們手中搶‘肉’吃，你們願意看到自己嘴裏的‘肉’落到別人的嘴裏嗎？”袁崇煥高呼一聲。士兵們一愣，是啊，對方將領都死了，現在自己竟然害怕了？還怕什麽？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沒有了主心骨的喪家之犬而已！現在有人來搶功，這事兒能忍嗎？回頭對著衝過來的友軍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轉身向著敵軍衝了過去，一邊衝還一邊喊著：“不願意，殺啊！”
滿桂的騎兵到底還是趕來了。沒有辦法，袁崇煥手底下也就那麽些人，對方人比他們多很多，就算是放在那裏讓他們砍也得砍半天。所以滿桂一點兒都沒有心理壓力的過來將後金騎兵包圍，然後砍死，看樣子後金軍沒有投降的樣子，明軍也沒有要俘虜的意思。
“好，幹得漂亮！”孫承宗一拳打在城牆上，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這還是首次在正麵戰場上取得的勝利啊！沒有一點兒耍‘花’招的意思，麵對麵，當麵鑼對麵鼓的，擺明了陣仗，還是在自己這一方人少的情況下進行的廝殺，自己這一方勝利了！雖然殲敵數量不多，但是卻可以預見之後士氣的暴漲。什麽時候談到後金軍的時候，明軍不再是談虎‘色’變，而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的時候，孫承宗就認為那個時候的明軍就可以和後金軍一戰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東北方向炮仗炸響，孫承宗臉‘色’一變，這是有大股後金軍接近的信號。而現在戰場上的形式已經完全向著明軍這邊傾斜了，短時間之內就可以清空戰場。
“來人，傳令下去，鳴金收兵！”孫承宗大手一揮，鑼聲響起，袁崇煥等人也看到了東北方向的報警信號，如果按照祖大壽這種人的‘性’格，現在大勝的情況下肯定會再次尋求一戰的，但是袁崇煥不一樣。他雖然為人大大咧咧，沒事兒喜歡吹個牛皮，愛幹個任‘性’而為的事兒，但是在軍事上，他一直秉持著穩中求勝的原則。敵方來了多少人他不知道，自己這方還有多少人也不清楚，孫承宗既然已經鳴金收兵了，那就說明不準備打了。他選擇相信他老師的直覺，大吼一聲：“回城！”便當先奔馳了出去。現在可不敢慢慢騰騰的，誰知道後邊到底來了多少人？
等到明軍回到城中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遠處山頭轉下來不下於一萬騎兵，而且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不管是孫承宗，還是袁崇煥都打了一個冷戰。山坡下邊那片寬闊的空地便是剛才的戰場，現在從這裏看過去還能夠依稀看到還沒有被大雪完全掩蓋的後金軍士兵。後金軍看到戰鬥已經結束，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便開始收拾自己人的屍體，等到天快要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後金軍已經收拾完，又回到了山頭的另外一邊。直到最後一個後金士兵消失之後，孫承宗才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從城牆上下去。不過在往城牆下走的時候，‘腿’還有些打哆嗦，心裏邊既有高興，也有慶幸。這一仗能贏，實在是有些僥幸啊！打仗，實在是一個考驗心髒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