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哭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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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人問你要一半的家產,而這一半的家產又是不得不給的時候,你會怎麽辦?我想大部分人的首要想法便是指天罵地,之後便是想要將一部分錢財給藏匿起來,然後將基數降到最低點,然後以這個最低的基數,拿出一半來交出去。現在整個京城的豪門富戶都是這麽幹的。
從周延儒認識衛明的那一天開始,就成為了衛明的另外一條狗腿子。周延儒,現任修撰,一個小官兒,和衛明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留在史書中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奸臣轉。都說是奸臣了,那就得有那麽點兒道理。幹的最錯的一件事兒就是給朱由檢謊報軍情,最後也因為這件事兒完蛋了。但是總體來說,這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有才幹的人。最重要的人,他是一個文人,地地道道的文人。萬曆四十一年進士。進士多了去了,而周延儒要做就做隻有一個的,當年會試,殿試都是第一。看來萬曆對他還是挺滿意的。就這麽個人,從小想著就是要入閣為相,最後人家還真的做到了,這就說明人家確實有兩把刷子。但是從他最後謊報軍情這件事情上來看,他的骨子裏還是有文人的那種懦弱在裏邊。就是這麽一個有才幹的文人,你讓他去掌軍打仗,這肯定要抓瞎的。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孫老師那麽牛。如果多幾個孫老師那樣的人,清兵也入不了關,明朝也就不會這麽早玩兒完了。既然是文人,又想要入閣為相,當知道眼前的就是最近在京城名聲鵲起的衛明衛侯爺的時候,那還有什麽客氣的,直接拜了老大。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就愛在衛明的眼前晃悠,不說別的,混個臉熟。要是哪天皇帝再來找衛明的話,咱不是也能跟皇帝混個臉熟?到時候升官發財還不是指日可待的。
今天,周延儒和衛明,李自成都換了一身衣服,搖身一變,便成為了錦衣衛的一員。錦衣衛的人總喜歡招搖過市,衛明也想要體驗一把這種感覺。不過說來也是,錦衣衛現在能夠自豪的,也就是身上的那件光鮮亮麗的衣服了。再不用用的話,估摸著連這身衣服都要沒了。
“咱們現在要去哪家?”衛明已經跟著轉悠了好幾家了,結果連根毛都沒有撈到,這就讓衛明很是不爽了。這貨王八蛋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等著晚上錦衣衛再找上門去,就不是用嘴說話了。看你們到時候給是不給。不給,好說,遼東現在很缺人,判你個充軍都不帶商量的。衛明現在第一次認為錦衣衛裏邊的那些酷刑還是有點兒用的。至少對於這些厚顏無恥的人來說,是相當的湊合的。
“咱們接下來要去崔呈秀家。據說這位大人可有不少的錢,估計能在這裏要上一筆,咱們也好回去交差。”一個正兒八經的錦衣衛說道。他對於新出現的衛明,李自成,周延儒並沒有太在意,隻以為是新來的。幹特務就這樣,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兄弟,出去了之後就睡也不認識誰了。隻認衣服不認人都快成了錦衣衛的座右銘了。
“崔呈秀?”衛明皺起眉頭來。這個家夥的名聲可不怎麽好。不僅現在不怎麽好,以後更不怎麽好。崇禎在玩兒死閹黨之後有一個獲獎名單,而崔呈秀是僅次於魏忠賢和客氏,排在第二榜。就這樣的人,你說他家裏邊沒錢,估摸著說出去誰都不信。可是等到了崔呈秀的家裏邊,衛明是真心的明白了什麽叫做生活艱苦。
閹黨現在不好過,魏忠賢急需要尋找外援。而這個崔呈秀,後來的閹黨五虎之首,就是這個時候拜在了魏忠賢的門下,成為了魏忠賢的兒子。他之所以拜在魏忠賢的門下,是因為貪汙被舉報,免職之後沒有辦法了,給人家當兒子了。現在不僅官複原職,也從原來的巡按淮揚,變成了京官,就守在魏忠賢的身邊當狗腿子。現任禦史。
這貨在巡按淮揚的時候就收刮了不少的錢財,但是衛明看到的是一處低矮的房屋,裏邊的擺設相當的簡單,兩把破凳子,一張少了一條腿的桌子,孩子因為有些矮,所以得蹲在破凳子上才能夠吃到飯桌上的飯菜。他的妻子坐在另外一張凳子上,而崔呈秀,就在那裏站著吃飯。吃的飯也很簡單,一盤蘿卜,一小碟醃白菜這就是菜了。而飯隻有兩個高粱餅子,酥的都能掉渣了。就這樣,看他們一家三口吃的還津津有味,崔呈秀還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把最後的那張高粱餅子分成兩半,一半放在了妻子霍了一個口子的碗裏,另一半又放在了兒子的碗裏。兒子倒是也不客氣,張嘴兩三下就把高粱餅子給啃完了。啃完之後還要舔手指頭。而妻子沒有忍心吃下去,掰了大半塊兒給了崔呈秀,剩下的一口放到了自己的嘴裏,直說吃飽了。看的真叫人心酸啊!就這樣你還好意思張嘴要錢?錦衣衛的人都有的開始抹眼淚了,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搞錯了?就這樣的家裏,能有幾十萬兩銀子?而衛明則是狠的牙癢癢。你奶奶的,你還真的夠能裝的,這些破爛玩意兒是從哪裏淘來的?你這房子也是租的吧!甚至說著是崔呈秀臨時蓋的衛明都相信。讓你們除點兒錢就這麽難?連這麽一出苦肉戲都能演出來,怪不得你能夠成為魏忠賢忠實的狗腿子呢。
“哎,走吧。”錦衣衛千戶說道。今天已經走了好幾家了。好像是商量好似得。來到的人家都已經準備好了,大酒大肉沒有了,全部都換成了比農家飯還不如的粗茶淡飯。而錦衣衛的派來的千戶也都是一個德行,看到這副模樣,歎一口氣,然後就走吧。這不正常,很不正常。出了崔呈秀的家,衛明又連續跟著轉悠了好多家,都是這副模樣,直到天黑了,連個銅子兒都沒有看到,更不要說是一半的家產了。
天色漸晚,衛明和李自成,周延儒走在回工部研究所的路上,心裏邊很不是滋味。估摸著在曆史上,崇禎也很有這方麵的感受,所以才說出了諸臣誤我這樣的話。就這麽一夥人,你想幹事兒沒有錯,但是指望這夥人給你幹事兒,這就是大錯特錯。人就是這麽一群人,用不用都是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們更多的是看到自己的利益,即便是等到後金的鐵蹄踏在了頭上也是這麽想的。大明朝對於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家公司,混的是工資,是獎金,是挪用公款的權利,而不是業績,不是公司的未來。用這夥人辦事兒,幹多了不如少幹,幹了不如不幹到底是哪裏錯了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呢?難道說是思想道德教育沒有跟上?這也不應該啊!天天都讀著四書五經,孔孟思想。說的話都是之乎者也,嘴裏邊從來都不缺乏仁義道德,怎麽辦起事兒來,就這麽不靠譜呢?
“衛侯啊,大凡大商巨賈,背後或多或少會和這些朝中的大佬有所聯係,都是利益的連接體。咱們今天轉悠的是官宦之家,我想明天的商賈之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想要從商賈之家那裏弄來錢財,必須要將這些官宦之家給解決了,要不然,咱們這條路根本就走不通啊。”周延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