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駛出不歸湖後,在吉普車燈的照射下,能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條狹窄的河道,河岸的兩邊全是黑壓壓一望無際的森林,大家都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野人山。出現在視野中的這條陰森森的山穀,就是令世人恐懼和躲避的“鬼穀”。
大家神色嚴峻地審視著河岸兩邊一棵棵筆直地矗立著的參天大樹,仿佛是一個個威武的勇士,而在大樹的後麵是黑漆漆的原始雨林,裏麵隱藏著無窮無盡的陷阱。白天進入裏麵都凶險異常,更何況是晚上,這個時候就是神仙也不敢踏入這片被黑暗和邪惡籠罩住的地方。
東方焜引導著幾個人把船停靠到了岸邊,讓霍雄飛把吉普車的發動機熄火,隨後對大家說:“折騰了一天了,大家都累了,咱們就這裏休息一個晚上,天亮後再根據情況行動。留下兩個人在船頭和船尾警戒,其他人都擠到吉普車裏休息,誰也不準在甲板上睡覺。”
話音剛落,大家就都爭搶著留下執勤警戒,東方焜見狀對大家說:“不要爭了,咱們還剩下七個人,就分成三個組,兩個小時輪一次。天虎和白大哥一組,霍大哥和阿強一起,剩下的我們三個先站第一班崗,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吧。”
聽東方焜布置完任務,夢薇和天嬌抓起衝鋒槍從吉普車裏下來,東方焜好像想起了什麽,又叮囑大家說:“站崗的時候,每個人都要特別注意,無論是坐下還是來回走動,都要在船的中間位置,千萬不能靠近船舷,都聽明白了沒有?”
大家都知道東方焜的意思,防止河裏的鱷魚之類的野獸襲擊,都答應了一聲,四個男人爬進吉普車裏準備睡覺。這個時候隻要有個地方能蜷縮一下就能睡得很香。東方焜對兩個姑娘說:“你們倆在前麵,我在船尾,森林裏空氣潮濕,盡量活動著點對身體有好處。”
雖然天黑什麽也看不見,夢薇也能感覺到東方焜一定是在看著自己,聽起來好像是對她們兩人在說,但這些關切的話肯定是對自己講的,想到這裏一股暖流瞬間流遍了夢薇的全身,她心裏像揣了一隻小兔,急忙拉著天嬌的胳膊走到船的前部。
關閉了吉普車的車燈後,整條船上就漆黑一團,隻有霍雄飛的煙頭在一亮一亮地發出微弱的紅光。他可能是抽完了,剩下的煙頭被彈了出去,在漆黑的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墜入河水裏。與此同時車廂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四個大男人仿佛是在比賽,鼾聲一個比一個響亮。
東方焜將帶消音器的斯登衝鋒槍挎在肩膀上,這還是霍雄飛為了解救沐天嬌他們特意準備的。他把後背靠在吉普車的後擋板上,車廂的這個部位被巨蟒的尾巴橫掃了一下,凹進了一塊去,所以靠在上麵很舒服。他在靜靜地思考後麵會遇到什麽情況,應該說現在已經進入野人山了,真正的尋寶從明天就要開始了。
從昆明出發來到這裏經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波折,經曆了數次生死考驗,這段時間東方焜都有些淡忘來野人山的目的了。東方焜的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奇異的感覺,大明寶藏能不能找到都無所謂了。因為在這個尋寶的過程中他已經得到了很多,找到了霍雄飛,如果父親聽到這個消息一定非常高興;還認識了很多朋友,特別是夢薇。這個神秘而又聰慧的女孩,應該說是第一個讓他動心的姑娘。想到夢薇,他的心裏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所有的這一切相比寶藏要重要多了……
就在這時,東方焜聽到有輕微的腳步從船頭方向走過來,他不用看僅憑直覺就知道過來的人是誰。
“東方大哥,現在已經來到野人山了,我必須履行自己的諾言,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說話的果然是夢薇。
“為什麽不等到天亮後再說?”東方焜溫柔地回答。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千方百計想知道的秘密,在即將解開的瞬間忽然有點擔心聽到了。
“正是因為天黑我才能把這個秘密講出來,我……我……不敢麵對東方大哥……”一向伶牙俐齒的夢薇忽然間變得吞吞吐吐了,似乎要講的秘密難以出口。
“好吧,我洗耳恭聽。”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夢薇好像難以下決心把藏在心裏的秘密講出來,漆黑的夜晚,兩人相距雖然不到一米,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不過東方焜卻能聽到夢薇短促的呼吸聲,能感覺到她不安的情緒。
時間過得並不長,最多有一分鍾,隻是兩個人都感覺過了很長時間,最後夢薇費了好大力氣才張開嘴巴,張口結舌地說:“對……對不起,我給您的那封信中,提到的成吉思汗遺留下來的‘命運之箭’是我編造的……我……東方大哥,對不起……”
東方焜猛地站直了身體,用難以相信的口吻反問道:“你說什麽?‘命運之箭’是你編造的?”
“嗯。大明寶藏中有‘命運之箭’這件事的確是我編造出來的假話,我向您道歉,欺騙了東方大哥……”
“這怎麽可能?”東方焜似乎還不相信,“可是……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另外大明寶藏不是你能編造得出來的,許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整個事情除了‘命運之箭’其他的都是真實的,隻有大明寶藏中有神箭這件事情是我編造的。”
“我越聽越糊塗,既然寶藏真正存在,那你為什麽要編造裏麵有‘命運之箭’?”
“東方大哥,您能不能聽我從頭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夢薇的情緒好像又恢複了平靜,當她把藏在心裏的秘密講出來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說話也變得流利了。
東方焜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野人山,得到的解答竟然是個騙局。不過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一定還有其他內情,他朝夢薇默默地點了點頭。
“整個事情的起因需要從兩年前,也就是日本人剛剛投降的時候說起……”夢薇開始向東方焜娓娓道來。
為了保衛滇緬公路,1942年3月,國民政府抽調了十萬名精兵組成遠征軍奔赴緬甸,和英美盟軍攜手抗日。中國遠征軍千裏揚戈,浴血奮戰,屢挫敵鋒,使日軍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但後來因為盟軍配合不力,戰鬥失利,遠征軍不得不撤退。殘忍的日軍欲置遠征軍於死地,切斷了遠征軍的歸國通道。1942年6月,數萬名疲憊不堪的遠征軍戰土隨杜聿明將軍進入野人山的原始森林中,開始了二戰時期聞名於世的國際大逃亡。
為了掩護數萬名將士安全撤退,夢薇的父親慈煜恒,遠征軍第六軍新編三十九師的副師長親率一個團的兵力阻擊追趕的日軍,與敵軍血戰一周,最後陷入日軍的重重包圍中,彈盡糧絕全軍覆沒,有數百名官兵被日軍俘虜。
慈煜恒的馬夫王富生因為身受重傷,昏迷數日後被當地一位那嘎族的獵戶救到家裏,僥幸存活下來。半年後老兵王富生的身體才恢複過來,然後開始在緬北尋找和打聽慈煜恒和其他兄弟們的下落。王富生跟隨慈煜恒二十多年,情同手足,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慈煜恒。如果他陣亡了也要找到他的屍骨將他帶回家去。
在那個那嘎獵人的陪伴下,老兵王富生在緬北找尋了整整兩年時間,就在日本人投降前夕,他最終確定了慈煜恒還沒有死,被關押在一個日軍的秘密地戰俘營裏。
日本是一個資源貧乏的國家,所以日軍每占領一個地方就拚命地掠奪當地的資源。緬甸的兩項國寶就是柚木和翡翠。特別是翡翠,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是世界第一。而這兩項國寶主要蘊藏在緬北地區。日軍占領緬北後,就開始秘密地尋找寶石礦,其中在野人山的一個大峽穀中探測到了一個高品位的寶石礦,日軍組織專門人員開始秘密開采寶石。因為沒有那麽多礦工,日軍就把戰俘都秘密地轉移進野人山的玉礦,逼迫戰俘為他們開采寶石。
老兵王富生經過兩年多的追蹤調查,了解到日軍利用戰俘在野人山中開采寶石礦的情況,同時也了解到了夢薇的父親慈煜恒被俘的情況,猜測到慈煜恒和其他被俘的兄弟很可能就被隱藏在野人山中,於是返回國內向軍隊反映情況。但是沒有人聽信他的話,都認為他講的事情不存在而不予理睬。事實上關鍵的問題在於民國政府顧不上老兵提到的事情。
王富生被迫找到了在聯大上學的夢薇,把她父親留下來的東西交給她,其中就包括那份大明藏寶圖,同時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詳細地向夢薇講述了一遍。
夢薇也堅信自己的父親沒有犧牲,她開始向南京政府和國防部寫信反映情況,但是都石沉大海沒有一點消息。在看到富伯帶回來的藏寶圖後,夢薇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隻要能讓政府派人去野人山尋找寶藏,那麽就很有可能發現仍然隱藏在那裏的戰俘營。
夢薇知道如果僅僅是提供寶藏的信息可能引不起南京政府的興趣,她想到了曾經在學校圖書館看到的一份曆史資料,上麵專門記錄了成吉思汗遺留下來的“命運之箭”的事情。聰明的夢薇感覺可以利用這個東西做文章,她知道作為統治者最想得到的是什麽——當然是可以控製世界的力量。於是她就編造出了大明寶藏中藏有“命運之箭”的故事,把這封信寄到了南京,果然一下子就引起了老蔣的注意,很快派人進行調查。
聽夢薇說到這裏,東方焜不解地問:“那緬甸的殖民總督府的匿名信又是怎麽回事?”
“事情很簡單,我擔心不會引起南京的注意,所以寫了相同的一封信寄給緬甸的大英總督府,如果他們能派人進入野人山尋找寶藏,也許能發現戰俘的蹤跡。我當時根本沒有考慮很多,隻想到有人能進入野人山就可以,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辦法?為了營救父親,富伯把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可是沒有人理睬我們……”夢薇的話語裏流露著無奈和痛苦。
“你給南京和殖民總督府的書信要比給我的早很多是不是?那後來為什麽又想起要給我寫這樣的匿名信?”
“不錯,我把兩封匿名信發出一年後,一直在焦急地打探著各方的反應,就在這時我從報紙上看到了關於東方大哥的消息。最初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竟然真的在海島發現了一支成吉思汗的‘命運之箭’,這一切真的是那麽巧合,我想這也許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於是我迫不及待地給東方大哥寫了那封匿名信,我真的無意要欺騙你……”
東方焜沉默了好久,最後輕聲說:“夢薇,如果我了解到野人山有這麽多中國戰俘,不論什麽情況我都會來,他們可比任何寶藏都重要。如果你能告訴我實情,也不用費這麽多的心機了……”
聽東方焜如此說,夢薇撲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聲淚俱下地說:“謝謝,我替父親和他的那些兄弟們謝謝您……謝謝東方大哥能原諒我……
東方焜慌忙把夢薇抱了起來,夢薇借機趴在東方焜的懷裏暢快地大哭了一場,把悶在心中的悲傷和委屈都釋放了出來。東方焜沒有安慰夢薇,隻是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任由她把內心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2)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焜忽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緊接著就聽阿強在車廂裏說:“行了少爺,別趁機抱著人家夢薇姑娘不放手了……”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車廂裏那震耳欲聾的鼾聲早就停止了,原來大家都在偷聽兩人說話。
夢薇急忙從東方焜的懷裏掙脫出來,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用嬌嗔的口吻說:“阿強,你好壞啊,幹嗎鬼鬼祟祟地偷聽人家講話……”
“冤枉啊,你們倆打攪了我們睡覺,我們沒有怪你們,現在竟然倒打一耙,大家說是不是……”
霍雄飛馬上笑嘻嘻地附和著說:“哈哈……不錯,我們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聲音弄醒了,雖然聽到了不少,不過我們什麽也沒看見……”
沐天虎看到夢薇和東方焜摟抱在一起心裏的確不好受,從看到夢薇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美麗大方的女孩。但是他從內心敬重東方焜的英雄氣概,他感覺夢薇跟這樣的一個人比跟自己強。沐天虎真誠地對夢薇說:“慈小姐,東方公子說得不錯,你如果告訴我們慈團長他們被關押在野人山,我們大家肯定會來的,而且是義不容辭,你這樣做好像是門縫裏看人,把我們大家都看扁了。”
“對不起,對不起各位大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騙大家,希望大家能原諒我……”
說著,夢薇衝著車廂彎腰鞠了一躬。
這時天嬌也從船頭走過來,她用胳膊攬住夢薇,親切地說:“我哥說得不錯,夢薇姐,請你相信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不為了尋找寶藏我們也會跟你一起來。雖然我們這些山裏的人不會說什麽,但是我們心裏都明白你爸爸和那些兄弟們都是民族英雄,隻要聽到他們的消息,我們沐家寨的人也會主動來救他們。”
沐天嬌的一席話感動得夢薇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用力點點頭。阿強坐在吉普車裏忽然問:“接下來咱們是尋找寶藏還是去戰俘營?”
天嬌用手拍了拍車廂大聲說:“這還用問嗎?都是廢話!趕快下來換班了,讓我們上去休息了。”
夢薇忽然說:“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從富伯了解到的情況,日軍的那個寶石礦就隱藏在這條峽穀中,而大明寶藏也是藏在這裏。”
東方焜馬上說:“從現在起把尋找寶藏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接下來咱們全力以赴尋找隱藏在鬼穀的戰俘營,日本人投降已經兩年多了,他們竟然還敢在這裏秘密關押著咱們的人。大家有沒有意見?”
“同意,同意……”,幾個人異口同聲表示同意。
“好,就這麽決定了,咱們明天先開始尋找戰俘營。”
東方焜說完,霍雄飛又點上一支煙,然後拍了阿強一下,“下車,該咱們倆站崗警戒了。”霍雄飛的煙癮也太大了,除了睡覺吃飯,他的嘴裏沒有離開過煙。
夢薇和天嬌坐在了前麵的正副駕駛位上,東方焜爬進後麵的車廂裏,跟天虎和白家昌擠在一起。
沐天虎把嘴巴緊貼到東方焜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慈小姐是個好姑娘,一定要好好對她。”
東方焜心裏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天虎跟自己說這些話的含義,但隨即他心頭一亮,理解了天虎的意思。他用力握著天虎的手搖晃了一下,“謝謝沐大哥的提醒,我會的……”
霍雄飛和阿強從車裏下來後,霍雄飛問阿強:“你願意在前麵還是後麵?”
阿強用手裏的德國造點了點船頭,笑著說:“我在前麵吧,那裏的空間大,來回活動著省得睡著了。”
“好!”霍雄飛答應一聲,把斯登衝鋒槍往肩膀上一挎,走到船尾,同東方焜一樣,靠在吉普車車廂的後擋板上,靜靜地抽著煙。
阿強則提著二十響,在船前麵的甲板上不安地來回走動,眼睛不時地巡視著兩邊黑漆漆的森林。說實話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站崗的確有點提心吊膽,到處都漆黑一團,幾米外的森林陰森恐怖,仿佛暗藏著無盡的殺機,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監視著自己。阿強絕對不敢靠近船舷,隻是在船的中間來回走直線。
越是害怕,越是有事。阿強忽然聽到身後的甲板上有動靜,急忙轉過身,看到巨蟒的身體竟然動了起來,阿強頓時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巨蟒被殺死後大半截身體橫搭在船上,阿強本來要把巨蟒扔進湖裏,沐天虎沒讓,說是留下來吃蟒肉。其實大家都知道蟒肉鮮嫩好吃,所以也就沒有反對。巨蟒幾米長的身軀搭在吉普車前的甲板上,兩頭還垂在船幫下麵,距離水麵隻有十多公分。
看到像電線杆似的巨蟒動起來後,阿強的第一反應是巨蟒又活了。他急忙端起二十響,卻發現巨蟒的身體如同木柱一樣非常僵硬,隻是不停地晃動而不是向前爬行。他忽然明白過來,這是有東西在水裏咬住了死蟒的身體。
阿強端著槍靠近船舷,向河裏看到一個黑糊糊的大家夥咬住巨蟒的身體在用力撕扯,用力扯了幾下沒有結果,這個大家夥忽然在河水中翻滾起來,同時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阿強當然知道這是凶猛的鱷魚在做可怕的死亡翻滾。
霍雄飛端著衝鋒槍快步跑過來,急忙問阿強:“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鱷魚,我擔心暴露目標沒敢開槍。”
嘩嘩的水聲把車上的人都弄醒了,東方焜打開手電筒朝河麵照去,隻見一條四五米長的大鱷魚還在咬住死蟒的身體撕扯著翻滾,根本不理會照射著它的燈光。東方焜把一支帶消音器的斯登衝鋒槍遞個阿強,“用這個打死它。”
阿強接過衝鋒槍,拉了一下槍栓,然後對準鱷魚開了幾槍,很快鱷魚白白的肚皮朝上漂浮在河麵上。這是生活在中南半島上的暹羅鱷,體長可以達到五六米,是鱷魚中個頭最大的一種。
經過這一折騰,大家的睡意都消失了。東方焜看了一下手表,再有一個多小時天就該亮了,幹脆從吉普車裏跳下來,準備跟大家商量一下後麵的行動。
正如夢薇所言,野人山中真的藏匿著一幫日軍,而且還人數不少,是一個整編中隊,總人數接近二百人。
日軍的編製逐級為班、小隊、中隊、大隊、聯隊和師團,一個班的人數為十三人,包括班長、四名機槍射手和八名步槍兵。一個小隊有三個班和一個裝備三個擲彈筒的擲彈筒班組成,共計五十四人。而以一個標準的中隊有一百八十人,包括一個十九人的中隊部和三個五十四人的小隊。中隊部的人員包括中隊長、執行官、三個軍士、四個衛生員、軍官的勤務兵、司號員、八個通信員。
隱藏在野人山裏的這股日軍除了一個中隊還有寶石礦上的人,所以有二百人,由一名叫鳩山次郎的中佐負責整個玉礦和俘虜營。
日軍在野人山探查到了一處寶石礦後,因為弄不到那麽多礦工為自己開采礦石,於是就將戰俘秘密轉移進了野人山,把戰俘營與礦石合為一體,這樣既可以強迫戰俘為自己創造財富,又便於控製戰俘,真可謂一計多得。
日軍把抓到的戰俘秘密地押送到這裏,逼迫他們成為勞工,替日軍開采寶石。為了保密,進入到礦區附近的獵人隻要被發現,都會被抓起來,所以進入這裏的人很少有人能出去。最多的時候寶石礦關押了上千名戰俘,因為勞累、傷病和頻發的事故,大批的戰俘死去,都被扔在了礦區外的山穀裏。被獵人發現的數百人的屍骨就是這些人的,所以這兩年這個山穀再也沒有人敢進入,還被稱為“鬼穀”。
日軍投降後,隱藏在野人山中負責開采寶石礦的這股日軍,因為種種原因還沒有來得及撤退,等到後來發現時,整個緬北就已經被盟軍控製了。他們無路可逃,於是決定暫時隱蔽起來,尋找時機再撤離。隨著時間的推移,逃離的希望越來越小,而礦上又存有大量挖掘出來的寶石,於是他們幹脆安排人裝扮成珠寶商,開始與外界進行交易。東方焜遇到的木村等人就是往密支那送寶石的日軍。
最初進入野人山的俘虜有一千多人,幾年下來,剩下不到一半的人。現在還有不到四百人被關押在野人山中,這其中就包括夢薇的父親慈煜恒。
夢薇的父親是被俘軍人中軍銜最高的一位,在戰俘中有很高的威望,所以成了戰俘們的領導者。因為玉礦與世隔絕,戰俘們並不知道日軍已經投降,他們之所以能堅持下來,就是期盼著有朝一日能返回祖國回到家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