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燼程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聲音帶著哭腔:

“江大人饒我一命,婉婉你快替我求求情啊,你要是再不管,你夫君我就要被打死了!求你了!江大人我錯了!”

他轉向許婉婉,眼中滿是哀求,希望她能念及夫妻之情出手相助。

許婉婉站在一旁,淚水漣漣,卻隻是輕輕搖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她內心五味雜陳。

是對丈夫暴行的恐懼與憤怒。

是對江臨出手相助的感激。

也或許,更多是對未來的迷茫與無助吧。

江臨眼神冷冽:“給我打,狠狠地打!讓他長長記性!”

童燼程趴在地上,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心中暗自咒罵:“肯定是許婉婉這個賤女人,找著自己的舅舅許多朝著江臨告狀了!這個賤女人,自己回去肯定要打死她!”

他心中憤恨難平,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能繼續求饒。

這時候他要是敢罵罵咧咧幾句,隻怕江臨能直接像弄死唐敬業一樣弄死他。

與此同時,潼南伯童道坐在轎中,一路顛簸,心中卻滿是得意與期待。

他琢磨著江臨找自己兒子的可能原因,越想越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老童家光宗耀祖,後繼有人啊!

可當他匆匆趕到教坊司,卻發現門口圍著一群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他心中一緊,連忙擠出人群,往前一看,隻見自己兒子被一群紈絝子弟按在地上暴打,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他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怎麽了?快點住手!”

潼南伯?

看到潼南伯來了,紈絝子弟們愣了一下,紛紛看向江臨,等待他的指示。

畢竟潼南伯怎麽說也是開國功臣,是伯爵,他們這些紈絝子弟可招惹不起。

童道心急如焚,也不顧得罪江臨了,急忙上前護在兒子麵前:“都給我住手!”

可江臨麵色冷峻,仿佛沒有聽到童道的話一般:“繼續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停!”

童道一聽,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他這才明白過來,哪裏是自己兒子被江臨看中了,分明是這倒黴孩子惹上了江臨這個大麻煩!

潼南伯喝道:“都給我住手!”

隨即,他連忙上前幾步:“江大人,請快快住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犬子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大人海量汪涵!”

可江臨卻連看都沒看童道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明朝爵位分為公侯伯,潼南伯身為伯爵,在大明朝開國時怎麽也是立下過赫赫戰功的。

放眼整個大明超他跟,誰能不給他三分薄麵?

但在江臨這位如今權傾朝野的內閣大臣麵前,潼南伯的爵位也顯得微不足道。

這也是朱元璋刻意讓江臨立威的理由,如果很多事情他不讓江臨參與,不讓江臨立功鍍金,隻是單純去提拔江臨,那很多人表麵恭敬,內心都不服氣。

覺得你江臨是什麽玩意,你是個蛋啊你就提拔?

鐵定是關係戶!

可是江臨很多大事都有參與,他立了功鍍了金,他在滿朝文武麵前都有了威望,那就不止提拔的時候名正言順,所有人打心眼裏都會對江臨產生一種潛移默化的畏懼和敬仰。

江臨的聲音冰冷而堅定:“繼續打!讓他知道什麽叫做規矩!”

童道不是傻子,他在戰場上打打殺殺多年,又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他知道江臨的手段與性格,一旦惹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隻能再次懇求:“江大人,請您高抬貴手!不知道犬子哪裏惹到了您,我替他道個歉!犬子年輕不懂事,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命!”

潼南伯將姿態放的很低。

江臨冷冷地盯著童道:“你讓我饒他?他可曾對許婉婉手下留情?”

童道被江臨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抖。

他瞅了眼許婉婉,隻見她身上滿是傷痕,青一塊紫一塊。

自己兒子打老婆這事兒,他心知肚明,在他看來,女人不打不聽話。

何況許婉婉沒爹沒娘,沒有強大的娘家撐腰,隻有一個沒用的舅舅。

這時,童道的目光掃到了許婉婉的舅舅,也就是江臨的副手許多,心裏頓時明白了。

原來是許婉婉找了江臨當靠山!

以前滿朝文武都沒把許多當回事,覺得他就是個老實的戶部侍郎,是陛下派來盯著江臨的。

江臨也不怎麽待見他,就讓他去管工廠。

沒想到,許多竟然能請動江臨出麵。

童道心裏又驚又怕,暗想:看來許多在江臨心裏的位置不低啊。他後悔不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對許多那麽冷淡,人家來調解時也不該把人轟走。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個笑容,對江臨說:“江大人,這都是誤會啊。我兒子年輕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吧。”

江臨冷笑一聲:“誤會?他把我手下的侄女打成這樣,你說是誤會?他要是真把我當回事,能對許婉婉下這麽狠的手?”

童道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繼續求情:“江大人,您看在我的麵子上,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江臨麵無表情:“你的麵子?你的麵子能值幾個錢?我誰的麵子也不買!”

童道急了,連忙說:“江大人,他們小兩口平時有點小摩擦也是難免的。您就放了他吧。婉婉,你還不快替你夫君求求情?”

許婉婉聞言,淚眼汪汪地看向江臨。

江臨又是一聲冷笑:“恩愛?恩愛能把人打成這樣?恩愛我能在窯子裏抓住他?恩愛他能在這裏花天酒地?”

童道見江臨態度堅決,心裏更急了:“江大人,這一定是誤會。他們家務事自己解決就好,不勞您費心。您就放了我兒子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江臨冷冷地看著童道:“你管教?你管得了他嗎?今天這事兒,已經不是家務事了。他公然毆打朝廷命官的親屬,這是藐視朝廷法度!我若今天放過了他,以後怎麽服眾?”

童道隻能繼續求情:“江大人,我保證,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江臨哼了一聲:“你的保證?你的保證能值幾個錢?你兒子什麽德行,你心裏沒數嗎?許多為了這事兒沒去找過你?許多跟了我這麽多天,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是我江臨的人?童燼程還不知道收斂,敢打他侄女,這不就是打我的臉嗎?我若今天放過了他,以後怎麽服眾?怎麽管理我的衙門和工廠?以後怎麽在朝堂上立足?手底下人誰還會聽我的?”

童道見江臨這麽堅決,心裏絕望了。

他知道,今天要是說服不了江臨,兒子就沒救了。

他撲通一聲跪下了:“江大人,求您開恩啊!”

話說到這,潼南伯給跪下了......

江臨看向了許婉婉,顯然是想征求下她的意思。

畢竟有些事情點到為止,一個伯爵低頭認錯到這樣也差不多了,自己跟潼南伯無冤無仇,也犯不著把人家逼死。

再者說,人家兩口子是夫妻,江臨幫忙出出頭也就罷了,讓對方知道人家許婉婉身後有人罩著,娘家不敢再欺負。

童道眼見江臨沉默,也覺得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就在此時,童燼程這個沙雕說話了。

他見江臨似乎有放過他的意思,心中不禁得意起來。

他以為江臨是看上了許婉婉,所以才故意找他的茬。

於是,他大聲說道:“江大人,您別打我了。您要是看上我家娘子,我送給您還不行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童道更是氣得差點暈過去,他心中暗罵自己兒子是豬腦子,怎麽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來。

江臨也被童燼程的話惹惱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果然啊,畜生就是畜生,是無法悔改的。”

說完,他再次一揮手,示意紈絝子弟們繼續動手。

那些紈絝子弟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聽江臨發話,立刻又蜂擁而上,對童燼程拳打腳踢起來。

童燼程被打得慘叫連連,“江大人別打了,我把媳婦兒送您還不行嗎,您要是覺得不夠,我再給您找兩個年輕貌美的花魁!”

江臨怒喝一聲:“給我廢了這個畜生!”

潼南伯童道瘋狂地製止,他撲上前去,試圖阻攔那些紈絝子弟,可是卻攔不住。

他一邊阻攔一邊喊道:“江大人,求您開恩啊!別打了!別打了!”

童燼程被打得慘叫連連,他一邊求饒一邊喊道:“江大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江臨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求饒聲一般,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

那些紈絝子弟們得了江臨的命令,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他們拳打腳踢,招招致命,不一會兒,童燼程就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奄奄一息。

童道知道,今天要是說服不了江臨,兒子就真的沒救了。

忽然撲通一聲,隻見他跪在地上,磕頭求情道:“江大人,老夫求您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