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剛剛這番話,可謂是直白到了極點。
可偏偏這番話從朱柏嘴裏說出來,卻充滿了篤定和不可置疑。
鄭和對於這種情況非常習慣,當皇帝的都這樣。
作為跟了朱棣多年的老內侍,一直在朱棣身旁伺候的人,他太熟悉這種場合了。
說白了,就是一言九鼎,說了你就必須照辦。
辦好了沒賞,但辦砸了肯定得出事。
甭管你有什麽想法,都憋回去,先把事情辦了再說。
當然了,朱柏的這番安排其實也沒什麽問題。
上京小學,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普通地方。
畢竟,一般學校也不敢以上京為名才是。
至於說以普通人的身份入學,鄭和除了有些操心幾位皇孫的人身安全以外,其他的倒是沒啥。
說來說去,還是血脈親戚,更何況自家陛下跟眼前這位大華皇帝的關係是真的不錯。
倆兄弟雖然年紀相差了許多,但實際上感情真心不錯。
想到這裏,鄭和再次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朱柏磕了一個。
“謝陛下厚愛,老奴感激不盡!”
見鄭和都這樣了,朱瞻基三小隻就更不用說了,之前磕頭的灰都還沒來得及拍幹淨呢,趕忙又跪下了。
“謝十二爺爺厚愛!”
三小隻別看往日裏在大明皇宮裏的時候心氣兒挺高的,畢竟是身份高貴、養尊處優的皇孫。
可這會兒到了大華、到了朱柏麵前,這下跪磕頭是半點不磕磣。
畢竟朱柏的身份擺在那裏,於公來說朱柏乃是一方比大明更加強盛的帝國皇帝。
除非他們這會兒登基稱帝了,否則隻能以臣子之禮見駕。
於私來說就更好說了啊,沒有絲毫摻假、更不存在絲毫攀附,正兒八經的爺爺輩親戚!
磕個頭怎麽了。
要是放在朱柏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見到有人給自己磕頭,他可能還有些不適應。
但這麽些年下來,給他磕頭的人太多了,想不適應都不行了。
因此,他隻是笑著抬了抬手,輕聲說道。
“行了,你們幾個就別跟朕客氣了。”
“一則你們本就是朕的孫兒輩,都到了大華了,朕照拂一二本就是理所應當。”
“這第二嘛,實話實說,還是看在你們皇爺爺的麵子上,畢竟那可是朕的四哥,他都開口了,難道朕還能不管你們?”
“因此,不要跟朕太過客氣,好好學習,不要浪費了這等機會就好!”
“朕明白,你們不可能長久的待在大華,那麽,你們就應當好好把握這段時間!”
“莫要到了臨走那一天才後悔!”
“當然了,若是有什麽其他問題,大可來宮中尋朕,朕必不讓你們吃虧!”
聽到朱柏這麽一番大包大攬的話,朱瞻基三兄弟趕忙再次道謝。
別管以後到底能不能找著這個十二爺爺,至少人這態度就沒毛病啊。
勸學、保底,這是給了他們希望了啊!
朱柏跟他們客氣了兩句以後,視線終於落到了一旁的鄭和身上。
對於這位曆史上少有的能名留青史,甚至能做到名揚海外的太監,鄭和確實值得朱柏的關注。
在後世之時,太多太多關於鄭和的事跡了,因此鄭和的大名可謂是響徹各路小說和影視作品當中。
藏寶的、武俠的、權謀的,甚至哪怕是正劇當中,都少不了這位三寶太監的身影。
因此,當知道這次鄭和要來的時候,朱柏就對他多有關注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名氣這麽大還這麽神秘的曆史名人啊。
沒錯!
在朱柏看來,鄭和無疑太過神秘了。
明明是個太監,更是土生土長的大明人,怎麽就忽然之間成了曆史上站在世界之巔的大明遠洋艦隊司令了呢。
要知道,當時鄭和所率領的船隊,可以說是整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隻艦隊了。
結果,沒用水師統領,沒用軍中宿將,反而把他這麽一個一輩子從未出過海的太監派出去了。
關鍵是,就這麽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任命,還真就幹成了!
鄭和真就用二十年的時間七次出海,在整個大洋之上傳播了大明的威名。
現在回頭去看看,難道不夠神奇,不夠神秘?
要知道,航海,尤其是這種遠洋航海,那可是相當相當專業的一項活動。
如果出了問題,那是真的會出大事,一船的人都會丟命的!
可鄭和呢,他偏偏就做成了,還做成了七次!
這簡直就是個奇跡啊!
這樣一個奇人,朱柏能不好奇嘛。
如今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不同。
這鄭和太過淡定了。
一個內侍,說白了不是就老朱家的家奴嘛。
可麵對自己這個老朱家正牌皇子出身,如今的大華皇帝,這鄭和是真的太過淡定了。
“鄭公公,朕看你頗為麵善,不如就在大華多待上幾天吧!”
原本朱柏不準備說話的,可最終還是忍不住對鄭和發出了邀請。
鄭和聞言一愣,而後衝著朱柏一禮道。
“謝大華皇帝陛下,不過在下俗務纏身,還得盡快趕回大明複明,辜負您的好意了!”
對於鄭和的拒絕,朱柏也沒太過在意。
其實剛剛那番話一說完他就知道,鄭和肯定不會答應的。
可這會兒鄭和的話說完以後,視線卻死死的落在了朱柏對麵的朱允炆身上。
朱柏見此嘴角微微一翹,安排人把這幾位帶下去安置去了。
他翻身給朱允炆眼前空置的茶杯添上水,隨口說道。
“鄭和應該是認出你了!”
朱允炆聞言一愣,而後笑了笑道。
“這就奇了怪了,我不記得當年在宮中見過這麽個內侍啊,他是怎麽認識我的?”
朱柏聽到這話也沒反駁,笑了笑就不出聲了,反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待會兒要不要去看看?”
“那個朱瞻基還算不錯,可是四哥選定的未來接班人哦!”
“你雖然看開了,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適合做皇帝,可你真就一點都不好奇了?”
朱允炆一聽這話,沉默了。
他確實通過這幾年的航海生涯看開了,心胸也寬闊了不少。
可是,真的就一點都不牽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