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歐羅巴？
如果僅僅是說歐羅巴的話，朱允炆大概還會一直處於懵逼之中，可聽到大秦，他就明白了。
隻是，轉頭他就覺著不對了。
“十二叔，那大秦據侄兒在大明看到的古籍、資料所示，均說那大秦在極西之地啊！”
“如今這美洲明明在大明東側，與那大秦一東一西相隔何止萬裏？”
“怎麽這裏的防禦倒是為了大秦所設了？”
看著朱允炆那一臉迷茫的樣子，朱柏啞然一笑。
對了，忘記這小子壓根沒學過現代地理了。
想到這裏，朱柏笑著解釋道。
“你所知的，倒也不能說錯！”
“大秦，也就是歐羅巴，確實是在大明西方沒錯！”
“而此刻我們腳下的美洲大陸，也確實在大明東方！”
“但你可知，我們腳下的大陸實則一個巨大的星球？”
“看似南轅北轍天南海北的兩地，實則就隔著一片大洋隔海相望？”
“所以，你明白朕為何要在這邊防備那歐羅巴了吧？”
“這怎麽可能？”
朱允炆條件反射一般的直接驚呼出了聲！
朱柏這番話簡直如同石破天驚一般，徹底粉碎了他的三觀。
這都說的是些什麽啊，怎麽可能腳下的土地是個球了？
那如果大家都是生活在一個大球之上的話，那為何人沒有掉下去？
而且，自古便有聖賢說明了，天圓地方，聖賢的話怎麽可能錯呢？
看著朱允炆那先是迷茫而後一臉堅定的樣子，朱柏沒有笑了笑，卻沒有多解釋什麽。
他明白，對於朱允炆這個“古人”來說，星球說以及現代地理帶來的衝擊是何等的巨大。
或許其他人感觸還沒這麽深，但朱允炆不一樣。
他從出生之後，便或主動或被動的被儒家學說洗腦了，或者說整個人的思想都被禁錮住了。
在他的思維之中，儒家聖人所說的，那便是至理，那是絕對不會錯的。
不然的話，他之前還當著皇帝的時候，也不會想要搞出重現商周禮製的騷操作來。
說白了，對於朱允炆來說，他已經不是簡單的去學儒了，他是真的接受了那一套，甚至推崇那一套了。
其實，如果單單隻是喜歡一個學說，倒也沒什麽。
但作為一個皇帝，喜歡、學習一個學說，到最後篤信到盲目的地步，那就過分了啊。
在朱柏看來，對於各種學說，作為帝王，隻有一個概念，能為我所用的那便是好的，值得推崇的。
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還會幹擾到帝國的發展，那立馬就得掃進故紙堆當中，甚至一把火燒了都幹淨。
其實，這一路走來，朱允炆在觀察朱柏、觀察美洲的同時，朱柏又何曾不是在觀察這位大侄子呢？
作為曆史上少有的被藩王造反成功掀翻下來的皇帝，其實朱柏對於這位大侄子，以前一直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
說來也好笑，明明是血脈近親，甚至都是在大明皇宮裏走出來的。
可偏偏朱柏對於這位大侄子的大部分了解，都來自於後世的各種小說、電視劇以及電影，或許還得加上那麽一點點不知真假的史料吧。
畢竟，那時候的朱允炆，眼裏除了老朱這位皇爺爺容不下別人，而朱柏顯然也沒有湊上去巴結的打算。
故而，明明是叔侄，可實際上互相都不怎麽了解。
但如今這一路結伴而行的過程之中，通過交談和各種觀察，朱柏大概明白了。
朱允炆其實並非能力弱或者智力低。
其實真正論及才華，他絕對是有的。
但他差就差在，一個是性格方麵有缺陷，太過於優柔寡斷。
做什麽事情做什麽決定都猶猶豫豫的，反複權衡半天都不知道到底哪個好。
看似在反複斟酌，可實際上大好的機會都在這種權衡之中溜走了。
另外一個問題嘛，就是太過於篤信儒家思想了。
其實在朱柏看來，儒家思想當中有些作為個人的思想道德標準，其實是不錯的。
如果真有人能用儒家的君子標準卻嚴格要求自己，那大抵是能培養出一個至少具備較高思想道德素質的好人的。
但是，儒家思想放在治國之上，就顯得太過於空泛了。
尤其是朱允炆這種無腦信儒家，把所有的一切都套用到儒家思想上的，那更是讓人頭大了。
當然了，最終朱允炆也因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幾位慘痛的代價。
都把皇位給丟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隻能隱姓埋名出走海外，難道還不夠慘？
想到如今朱允炆的處境，朱柏連最後一絲想要給朱允炆講解現代地理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人，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將來若是真能明白，那邊明白了。
若是不能明白，其實也沒什麽不好不是嘛？
想到這裏，朱柏看著朱允炆認真的問道。
“允炆，你之後有何打算？”
“若是願意留下，朕自然保你周全。”
“可若是你想走，朕也不會攔著你！”
“隻是，朕得提醒你，大明你就不要去了，不然，哪怕是朕也保不住你！”
朱柏這話說得非常直白，朱允炆聽到以後也是默默的點頭。
他當然明白，在朱柏這邊，他對於這位十二叔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別說他如今隻是一介僧人了，哪怕他如今仍是大明皇帝，在大華的疆域內也沒想對朱柏不利。
在大華境內，朱柏就是那高高在上、口含天憲的至尊，哪裏是他能觸動的。
他在大華唯一的身份，不過就是這位大華國主的侄子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附加。
可大明境內就不同了。
自己那位四叔可是搶了他的皇位、江山來著。
對於四叔來說，他始終都是個威脅，隻有徹底成了一具屍體，才能讓那位四叔安心吧。
“十二叔，你若是收留我的話，不會擔心四叔不滿意嗎？”
朱允炆問出的問題其實挺有意思的，朱柏笑著瞥了他一眼道。
“你若是真想留在大華，朕收留你了又如何？”
“至於四哥會不會不悅？”
“嗯，朕倒是沒想那麽多！”
“畢竟，大華的強大就決定了，哪怕四哥不滿意，他也隻能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