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禮部正堂之中黃子澄指鹿為馬的為自己找補的時候。

千辛萬苦才來到金陵的高麗使節,此刻正一臉緊張與期待的跟手下人坐在禮部客房之中。

對於他們來說,原本來到大明就是勝利。

他們認為上皇絕對不會辜負他們這些番邦小國臣子的一片忠心的。

畢竟他們跟中原上國打交道,也不是一兩天了。

他們“悠久”的曆史當中,已經清楚的記錄過無數次他們對中原王朝俯首稱臣,而後收獲滿滿的故事。

因此,對於他們來說,裝孫子、當小弟之類的事兒,那可是真正的祖傳技能、融入血脈當中的傳承呢。

雖然也難免回去以後自我安慰一般的嘴硬幾句,或者弄點什麽其他的遮羞布給自己過過嘴癮。

當孫子當了這麽些年了,他們都已經習慣給中原上國上貢,然後換些照顧了。

所以,這次雖然是來求援的,高麗使節也難免有些緊張。

但更多的,還是期待!

他此刻已經在暢想了。

要是自己不但求援成功,還能帶著上國的賞賜回去,那是不是自己能封爵呢?

說不定到時候整個家族都為因為這一次功勞而興盛起來呢。

哈哈,想想都值得期待呢。

不過,他也不是瞎快樂。

他現在最擔心的一點,就是目前大明剛剛登基的新皇有些太年輕了。

這等年輕的帝王,如果能召見他的話,他有信心不但能說服這位新帝讓燕王撤軍,還能弄到一些賞賜。

可他最怕的就是這位新帝壓根不知道這些接待使臣的套路,到時候壓根不見他。

那他一身本事都用不出來啊!

禮部那些官員,雖然也能代為上奏,可他們卻沒有給高麗賞賜的權利啊。

以往但凡能在大明撈到好處的,可都是見到皇帝以後才到手的。

一想到這些,高麗使節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愁緒,難啊!

就在高麗使節在那兒愁眉不展的時候。

砰~

一聲爆響,禮部客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個身材高大的軍士在一位禮部官員的帶領下直接衝了進來。

“大人,可是上皇召見我等?”

高麗使節明明被這動靜給嚇了一跳,甚至他都感覺到這幫人來者不善了。

可他還是隻能當做沒看見的恭恭敬敬行禮、問詢。

不過,他這一番操作算是徹底做給瞎子看了。

這名禮部官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揮了揮手道。

“此人冒充高麗使節,罪無可赦,拿下、帶走!”

一旁的軍士進來就是幹這個的,哪裏還會耽擱,直接上去就是踹翻、拿人、綁住一條龍了。

而此時的高麗使節徹底冷靜不了了。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但他知道這會兒但凡他敢反抗一下,那就絕對不是這點皮肉之苦了。

所以,他一邊老老實實地配合這軍士,一邊衝著那禮部官員大聲喊道。

“大人,冤枉啊,下官真是高麗使節啊,我高麗國主的印鑒都在下官的懷裏放著呢!”

“下官萬萬不敢欺瞞上國天官啊!”

軍士聽到這話,手裏的活計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了帶隊的禮部官員。

誰知這禮部官員好似壓根沒聽到這話一般,直接衝著那幾位軍士怒目喊到。

“看什麽呢?”

“還不趕緊把人抓了帶走?”

“他們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啊?”

“一個印鑒而已,金陵城裏有這手藝的都不止幾十個,這算什麽?”

“趕緊綁好帶走,到時候他們的身份本官自會跟燕王府那邊聯係、核對!”

一眾高麗使節團成員,這會兒聽到“燕王”這個名字都覺著肝顫。

好嘛,他們這好不容易從燕王的勢力範圍中逃脫,都到了金陵了。

結果居然又是關押,而且還要跟燕王府聯係、核對?

想想都知道,到時候燕王府肯定一口咬定他們是假的。

甚至說不定會打著核對、勘察的旗號,把他們從金陵提到燕王府去。

到時候,去了那邊,那才是真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想到這裏,這高麗使節立馬不樂意,跟條蛆似的滿地開始打滾、扭動,死活就不讓軍士捆好。

這一邊瘋狂扭動一邊還不斷喊著冤!

這一來二去的,倒還真鬧出了點動靜。

尤其這裏不是什麽監獄、刑場之類的地方,這裏是禮部啊。

禮部再怎麽清閑,那也是大明六部之一,不說來來往往辦事的了,就是禮部本身的官吏就不在少數了。

如今這邊動靜鬧得這麽大,已經有不少人從自己的公房裏伸出腦袋過來看熱鬧了。

這頓時讓帶隊處理高麗使節的禮部小官臉都黑了,看著地上那高麗使節跟看仇人似的。

可不是仇人嘛,好好的一件事鬧出這麽大動靜,這不耽誤他的事兒嘛。

“把人嘴堵上!要是再弄出這麽大動靜,本官定把爾等吊去那西北邊境吃沙子去!”

一眾軍士聞言渾身打了個冷顫,而後惡狠狠的剝下那高麗使節的襪子,毫不猶豫的塞進了對方嘴裏。

然後壓根沒管對方那支支吾吾的叫囂,直接三下五除二的把人捆好,提溜著就朝著外麵走去。

外麵的眾人見終於收場了,沒有熱鬧看了,這才把腦袋縮回去。

不過不少人互相之間對了個眼神,默默無言的就已經約好了下值後約個酒然後聊聊今天這打八卦的好事兒了。

至此,黃子澄的捂蓋子行為,也算是成功了大部分了。

而對於他更加注意的消藩一事來說,一切行動亦是按其想法在進行之中。

先傳召北王,若不歸,就征討

同時以燕王和北王勾結,拿下燕王,其他藩王就易如反掌,最終便能達到削藩的目的。

不得不說,這黃子澄作為飽讀詩書的文人,還真是單純。

他此番賣力的為消藩之事出力,還真不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利。

他固然想著青史留名,可實際上,在他看來消藩一事對於國朝絕對是有利之舉。

隻要消藩之事落拓,那麽他就可以繼續他那對標周禮的改革。

可他壓根不知道,在世人眼中,他那些手段、可謂是愚蠢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