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看完屬下呈遞上的塘報，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腦子裏一片空白，足足過了許久，他才驚疑不定的向斥候確認道：
“消息準確嗎？如何確定進攻的軍隊是北王殿下的騎兵？”
“千真萬確將軍，雖然這些人沒有打出王旗，但縱觀整個地區，除了北王以外，再也找不到這樣精銳的騎兵。”
“而且，這批騎兵還是從海上來的，前段時間……”
“好了，你下去吧。”沐春打斷了斥候的繼續匯報，此事事關重大，自然不能當著這些陳國人麵前談論這種事。
斥候聞言頓時會意，連忙告退。
營帳內，又隻剩下沐春和陳國餘孽，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沐春表麵看似平靜，但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破腦袋也沒料到，北王殿下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下南越，甚至還有繼續向暹羅進兵的趨勢。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沐春甚至都不敢繼續往下猜測。
前段時間，陛下聖旨下達，讓朱柏退兵，讓自己出兵，分明就是對這位北王殿下起了疑心。
然而這位藩王不但沒有任何收斂，反而行動更加迅速。
完全不顧當今天子的命令，閃電般就拿下了南越。
雖然他手裏的這些軍隊，並不屬於大明，但是朱柏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大明藩王。
不服從天子命令，這就是想要造反！
“難道…北王殿下真的想要造反？如果塘報都是真的，這確實很有可能。”
就在沐春發愣的這段時間，弟弟沐昂跨步走入營帳。
他已經從斥候的那裏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此刻也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驚疑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兄弟二人都是將門虎子，在整個西南地區都屬於頂尖名將。
一旦北王真的造反，他們兩人必然第一個是朝廷欽定的平叛大將。
朱家內部的爭鬥，他們為人臣子的從心裏就不想插手。
“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自有士兵安排你們休息。”
沐春沉默許久，才終於揮了揮手，示意陳國人退下。
這些人前腳剛走，沐昂就忍不住開口道：“大哥，北王他難道真要造反？”
“不想死的話，你就給我閉嘴。”沐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件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慎重。”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南越人的話自然不能夠全信，北王殿下兵力隻有一萬，是否真的拿下了南越，而不是另有其人還需徹查。”
“可是，除了他以外，哪裏還有人有這樣的實力。”沐昂在一旁嘀咕一聲，張了張嘴沒敢繼續說下去。
“這樣，你親自去南越調查一番，然後把消息匯報給我，我再考慮是否要帶這些人進京。”
沐春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囑咐道。
“行，我這就去，最快兩三天就能有消息。”
沐昂抱拳行禮，就要離開。
沐春一聽這話，頓時被弟弟氣得哭笑不得，連忙一把將他拽住。
“回來，你這個蠢貨，這麽多年真是白教你了。”
“誰讓你急著去打聽了，還隻用三天時間，顯著你很厲害是吧？”
“我告訴你，這件事一定要慎重，最少需要給我調查十天的時間，最好能讓消息先傳到陛下的耳朵裏，我們兄弟二人不躺這攤渾水。”
沐春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自己這個弟弟一眼，心裏暗想自己和這個蠢貨到底是不是一個爹生的，這莽夫性格，哪裏有半點沐家人的風格。
“是是，我怎麽沒想到呢，要麽說還是大哥你更陰險。”
沐昂被這麽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一拍腦門，眼神中對兄長滿是佩服。
“去去去，趕緊給我滾。”
沐春無奈的笑了笑，沒好氣的將弟弟趕了出去。
隻不過，沐昂前腳剛走，他整個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裏其實明白，如今在南越做的事，恐怕十有八九就是朱柏的手筆。
再不濟，也得有這位北王殿下的主意。
最近這幾年，北王雖然不在大明，但是名聲卻是愈發顯赫，這種事他恐怕還真做的出來。
現在他坐鎮邊境，不僅要馬上確認第一手消息，最好還能拖延一下時間。
原本和平了十幾年的邊境，如今又要風起雲湧。
這對這個年輕將領而言，無疑不是一個天大的壓力。
……
沐昂心中也明白此事事關緊要，雖然要拖延時間，但是這第一手消息，還是要掌握在自家人手中。
於是乎，當晚他甚至沒有回家，直接領著幾百名騎兵，悄悄的摸進了南越境內。
現在的南越軍隊，早就已經被打的潰不成群。
整個邊境沒有任何軍隊能夠阻攔他們，越往境內身處走，沐昂的心裏就越發驚訝。
沿途所至，皆是一些礦場和伐木場，無數的南越人都在裏麵勞動，從穿衣打扮來看，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戰俘。
這種規模的礦場他也曾聽說過，整個大明，似乎朱柏有這樣的實力。
由於朱柏通過係統對俘虜和係統士兵下達了指令，將大明軍隊通過係統設定成了盟友。
沐昂一行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仿佛如入無人之境，跟本就沒人再意。
這無疑讓沐昂對北王是否真的要造反更加難以確定。
經過十天的調查，他隻能將拿下南越的軍隊的確是北王的那隻騎兵匯報給了沐春。
好在這十天裏，暹羅的國君等人經過跋山涉水，也終於趕到了大明。
沐春再次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單獨將他們與南越人隔離審查。
結果，他們的說辭與南越完全一致，一口咬定是藍玉率領的鐵騎侵略了他們的國家，甚至添油加醋的加上了許多無中生有的罪名。
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要求要麵見天子，讓大明皇帝為他們主持公道。
沐春無奈之下，隻能將他們全部召集起來，留下沐昂駐守部隊，自己一行人帶著這群殘兵敗將進京麵聖。
至於朱柏是否謀反一事，看來還需要陛下親自定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