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和四哥一同將一部分糧食用戰車送到燕地,倒也並沒有急著離開。
當天便呆在朱棣的軍營裏麵。
現在戰爭一觸即發,如果朱棣一旦發兵北上,他呆在軍營中也能在後勤上進行居中調配。
朱權現在有兵有糧,心裏也早就按捺不住怒火。
這半個月,他早就已經被蒙古人和女貞人給挑釁的不耐煩了,等朱棣前腳剛走,他連夜集結了朵顏三衛。
準備次日一早便先拿女貞開口,好好的發泄一般。
原本為了掃除最大的威脅蒙古,朱權擔心大明的軍隊雙線作戰,到時候糧草肯定供應不足。
為了四哥那邊的戰場,朱權隻能權且忍耐,將重心放在了北擊蒙古上麵。
現在有了機會,他這位寧王又怎麽能夠輕易放過。
朱柏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如今他又不能回到大明,兄弟三人又必須要有一個坐鎮後勤,索性便直接留了下來。
況且,他還要找機會和朱棣開誠布公一次。
“四哥,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營帳裏,兄弟二人相對而坐,麵前擺放著一些酒肉。
闊別這麽多年不見,朱柏和朱棣自然要好好的聊聊。
白天的時候,當著朱權的麵沒有機會說的太過清楚。
而且朱棣也看得出來,自己這個十二弟,對朱權明顯還有著防備之心。
如今到了晚上,回到燕地,這才有了暢所欲言的機會。
“唉,本來我是打算速戰速決的。”
朱棣聽朱柏這麽一問,頓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談論起軍事,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一般。
他想了想,又回答道:
“但是現在,糧草充足,我心中最大的擔憂解決,似乎不需要這麽著急了。”
“前段時間,和蒙古的戰爭剛剛結束,戰士們需要修整,才能夠恢複到最強的戰力,這樣的話,也能讓明軍減少一些傷亡。”
朱柏聽後,頓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四哥說的有道理,咱們燕地的士兵,向來驍勇善戰,精銳之師,才能夠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他和朱棣心裏都很清楚,蒙古部落可不是女貞部落,如果想要打疼他們,估計要費上不少功夫。
有些問題,不是糧草充足就能夠解決的,士兵的士氣也是決定一場戰爭勝利的重要因素。
“還是老十二你了解四哥啊。”
朱棣大笑一聲,順手舉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現在咱們有一百萬糧草,足夠讓部隊修整個十天半個月的,到那個時候,四哥非得把這群囂張的蒙古韃子全都給揚了。”
“老十七這段時間也憋壞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動手,就讓他去吧,朵顏三衛在那裏,想來也吃不了什麽大虧。”
“打仗的事我不在行,四哥你自己安排就好,天色不早了,小弟就先告退了。”
朱柏似乎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麽,但又考慮到朱棣此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而且左右還有將士,似乎不太方便。
“老十二你一路奔波,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四哥我明天還得閱兵。”
朱棣搖了搖頭,再次為自己倒了一杯,下一秒竟然趴在了桌案上呼呼大睡。
見到這一幕的朱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連忙對旁邊的侍從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將四哥攙扶到**,自己也回到了臨時收拾出的營帳裏麵。
夜深人靜。
朱柏卻格外的清醒。
如今,已經是洪武二十八年六月。
他現在有家難回,隻能先來到四哥這裏,隻可惜,接下來朱棣的選擇,關乎著未來大明的國運。
這讓朱柏心中很是不安。
如果朱棣能夠聽勸,甘願做一個征戰者,他可以一直為他支持後勤,盡快拿下整個東亞大陸。
但朱棣要是真還要對朱允炆動手,朱柏估計自己恐怕會連夜行船回到東南亞去,短時間內,不再與大明有任何來往。
不管誰輸誰贏,都將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等老朱死後,他的帝國勢力估計已經到了能和大明分庭抗禮的局麵。
仔細思索了許久,朱柏這才感受到一絲困倦襲來,轉眼間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朱柏剛醒沒多久,朱棣便派下屬來邀請他一起吃早茶。
朱柏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
很快便又來到了朱棣的營帳。
“哎呀老十二,昨晚四哥高興,一時間有些不勝酒力。”
一見到他,朱棣就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四哥當真好酒量,一壇神仙醉,竟然被你一個人給喝去了一大半,小弟我攔都攔不住。”朱柏賠笑道。
轉身看了一眼朱棣身邊的護衛,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朱棣很快就看出了自家兄弟的意思,連忙擺了擺手,對軍士們吩咐道:
“本王要和北王談論軍事機密。”
“你們都退下吧,張立,你負責警戒,營帳外三十丈內不允許有任何人進入,違者格殺勿論!”
“是!”
營帳裏侍從和護衛連忙退去,朱棣這才笑眯眯的看向了朱柏。
“老十二,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昨天晚上,我就看出來你小子猶豫不絕的樣子,這猶猶豫豫的可不像是個爺們。”
朱柏頓時苦笑一聲,心裏暗暗嘀咕。
“四哥果然是個狠角色,看來他昨天可不一定是真的醉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既然朱棣問起,他也不願意在瞞著掖著。
反正他本來就是想要開誠布公,如今這麽好的機會,又豈會輕易錯過。
假裝思索了片刻,朱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問道:“四哥,如果沒錯的話,現在已經是洪武二十八年了。”
“你覺得,咱們父皇還能有多少時日?”
朱柏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卻宛如是一生炸雷,讓朱棣心中猛然一驚。
一個不小心,手裏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來不及去管這些,錯愕的抬起頭,看著麵前淡定自若的朱柏,一改往日的沉穩,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