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三叔瘋了,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朱高熾正在處理政務,卻突然看見朱瞻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臭小子,你可別亂說話啊,你三叔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就瘋了?”

朱高熾頓時一臉緊張,此刻他還沒有從昨天晚上的事情裏緩過神來,又被朱瞻基這麽一嚇。

“爹,咱們邊走邊說,不然真來不及了。”

朱瞻基話還沒說完,就拉著朱高熾往外走。

“你慢些,不知道你爹我身子弱嗎?”

朱高熾連忙起身跟著往外走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小子倒是說啊!”

“爹,您是不知道,錦衣衛的人說三叔把他府裏那些爺爺禦賜的東西拿到大街上去叫賣了。”

“而且還說他要籌錢出海就藩,您說這事兒要是傳到爺爺耳朵裏還不得剝了咱們的皮?”

聽到此話,朱高熾頓時也坐不住了,腳下也走的更快了,一點兒不敢耽擱。

老三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昨天晚上那麽一鬧也就算了,今天還不罷休,難不成是好日子過夠了?

京城大街上。

朱高燧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一件一件的買走,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粗略的算一算,至少也有兩三萬兩白銀了,這可是不少一筆錢啊!

然而正在此刻,他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嗬斥。

“老三,你這是在幹什麽?”

開口的正是漢王爺朱高煦。

“二哥,你怎麽來了?”

“你……你到底發什麽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老頭子知道了會怎麽樣?”

“說不定現在老頭子都已經收到消息了,你趕快和我進宮去請罪!”

朱高煦此刻一點都沒有閑聊的想法,隻想趕快把朱高燧帶到朱棣的麵前。

“不去,我又沒做錯,去認什麽錯?”

朱高燧直接拒絕道:“我昨天晚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要去海外就藩,他不給我錢還不準我自己賣東西賺錢嗎?”

“你,你這讓我說你什麽好?!”

正在朱高煦氣急敗壞的時候,朱瞻基也拉著朱高熾穿過人群從轎子上走了下來。

“老三,你別胡鬧了!”

“對啊,三叔,您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瘋?”

“我沒發瘋啊,難不成你們忍心看著我沒錢沒人的就去海外就藩?”

朱高燧無奈道:“這樣吧,要不大哥二哥你們借我點錢,沒錢的話借我點糧草也行啊!”

聽到此話,朱高熾和朱高煦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他們什麽時候見過朱高燧這種無賴的樣子?

然而就在此刻,錦衣衛的人也出現了。

“小人參見三位王爺,參見皇孫!”

“趙王爺,陛下有請!”

看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出現,除了朱高燧,其他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朱棣果然知道了。

朱高燧主動進宮請罪和被錦衣衛請進去,那意義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然而朱高燧的下一句話卻讓幾人驚的下巴都快落地上了。

朱高燧不耐煩的揮揮手道:“你回去告訴陛下,就說我東西還沒賣完,現在來不及。”

朱高燧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公然違抗聖命,不尊陛下召見,這個罪名一旦坐實,哪怕他是當朝王爺,也必將落得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昨日裏朱棣動怒,險些劍斬朱高燧。

如今二人一想起此事,仍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為了避免朱棣落得一個弑子的惡名,朱高煦和朱瞻基罕見聯合到了一起。

隻見朱高煦對朱瞻基使了個眼色。

叔侄二人雙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朱高燧的雙臂。

這下任憑朱高燧如何掙紮,都難以掙脫二人束縛。

走出老遠之後,朱高煦這才回過頭來,對著朱高熾高喊一聲:“老大,把這裏的爛攤子收拾一下……”

兩人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朱高燧架到了宮中。

期間不論對方如何叫罵,兩人對此都是充耳不聞。

乾清宮內,朱棣手捏著奏折,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

看著跪在下方的朱高燧,他猛的將奏折砸在對方的身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當朝王爺,竟然跑到街上賣起了家私,引得京城百姓競相叫價,你這是在公開受賄嗎?”

自古官商不分家。

二者相互勾結,欺行霸市之勢不勝枚舉。

朱高燧隻是搬著自己家中的那些家私在街頭露了個麵。

奏折便如雪花一般鋪天蓋地的全都送了過來。

朱棣著實是被朱高旭的這番舉動氣的不輕,如今剛有禦醫問診完畢,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麵對朱棣的這番斥責,朱高燧隻是搖頭說道:“父皇,俗話說的好,籠雞有米湯鍋近,野鶴無糧天地寬。”

“自從順天起兵造反,我和二哥追隨在您的身邊,也算立下了汗馬功勞。”

“隻是如今朝堂逐漸趨於穩定,我們繼續留在京城,難免會受人詬病,更何況就算旁人不說,難道您和大哥就真能放心的下嗎?”

朱高燧這番話當真說進了朱棣的心坎裏。

其實早在今天早晨,他便先行召見了黑衣宰相姚廣孝。

他之所以能夠坐穩這個皇位,全都仰仗著姚廣孝對他的一力扶持。

對方如今雖然功成身退,在雞鳴寺掛單修行。

可朱棣對其卻仍舊是十分信任,甚至有幾分依賴之感。

就朱高燧的事情,朱棣也細細詢問過姚廣孝。

可誰知姚廣孝卻給他扯了一堆什麽宿命因果,什麽業債難消,總而言之,就是大明日後的手足相殘之事恐怕是難以杜絕。

即便他如今已經冊立太子。

這種結局恐怕仍舊無可避免!

姚廣孝不愧是黑衣宰相,當世奇人,他對於朱家那不甘寂寞的性格遺傳早已經揣摩到了極致。

朱棣對此雖然頗覺痛心,但是對於姚廣孝的這番提醒,他卻也生出了幾分猶豫。

他不知自己是否還應該將朱高燧拴在自己的身邊。

要將這兩頭蛟龍豢養在自己的身邊,若有一日自己駕崩,朱高熾能夠壓製住他們的能力嗎。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就藩,那你倒是和朕說說,你究竟想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