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在甕城中,堅守五日之後,徐達的先頭騎兵兩萬人,便趕到了嘉興,隨後,兩萬騎兵,在徐達的指揮下,立刻將張士誠留在城外的三萬主力大軍遏製在了城門之外,當朱文正得到這個消息時,他興奮的猛拍大腿說道
“終於來了,傳令下去,各軍立刻配合神機營開始反擊!”
神機營,這個本應該出現在永樂年間的名字,被朱文正提前冠在了自己的火器部隊上,眾將聽到他這話後,瞬間情緒便激動了起來,這幾天,他們裝烏龜,已經裝夠了……
“轟!”
在首發炮彈炸響之時,甕城中龜縮了五天的朱文正大軍,終於吹響了反攻的號角,兩萬餘兵馬,以何文輝,徐司馬為先鋒,勢如破竹的便從甕城中殺了出來,前幾日還洋洋得意的張士誠大軍,在遇到配備了火器的神機營後,瞬間便變得不堪一擊了
“王爺,咱們怕是中了朱文正的請君入甕之計!”
張士誠看著節節敗退的己方兵馬,心中甚是不平,他不明白,這朱文正不過二十出頭,怎麽就將這個縱橫沙場的老將,給誆騙的如此厲害
“城外的大軍,能夠立刻趕來增援!”
現在,張士誠唯一的指望,就是城外的留守部隊,但可惜的是,他的三萬兵馬,此刻正被徐達的兩萬騎兵所攔截,根本無法前進一步
“王爺,這次,咱們是山窮水盡了,城外的大軍,被徐達的騎兵攔截,根本衝不出來,咱們怕是要……”
譚震的話剛開了個頭,他便看到了張士誠那充滿了不甘的雙眸,於是,他瞬間便將後麵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想當初,我以十八條扁擔舉義,縱橫沙場十餘年,如今竟然被個小輩困在這座孤城之中,我真是不甘心呀!”
張士誠此刻,心中充滿了無奈,回想往昔,他是何等的風光,十八條扁擔舉義,率兵驅逐元人,統領浙西之地,可如今,卻要敗在朱文正這個老仇家的侄子手中,他太不甘心了!
“張士誠!我家大都督,請你出來敘話!”
就在眾將皆感無奈之時,朱文正的軍中,突然走出一名小校,拎著土喇叭就開始喊起了話,張士誠聽到這話,心中更是怒氣翻湧
“娘的!要殺要剮,你來就是了,怎麽臨死前,還想再折辱老子嘛!”
盡管嘴裏罵的厲害,但張士誠卻仍舊一名護兵也不帶,孤身朝著朱文正走來
“小和尚!你有什麽話,說就是了!”
張士誠能出來,並不是因為他不想死,而是因為身邊的部將和那些為他拚死力戰的軍兵,作為一個領袖,一個君主,他自己死,不要緊,可如果他的死,能為這些追隨他的部將和軍兵換來一條生路的話,那他覺得,自己的死,還是很有價值的
“城王!我朱文正尊重你是個長輩,可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下我,另外,我重新給你介紹下,此刻,你麵前這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玉麵小郎君,乃是吳王麾下,最年輕,最有前途,最勇猛的戰將,官居從一品大都督的朱文正將軍!”
兩軍陣前,還要耍嘴,這樣油腔滑調的人,在從前,那是張士誠最不待見的,可現在,人為刀俎,自己為魚肉,張士誠又能說什麽,看著張士誠不說話,朱文正繼續說道
“尊駕如今,已是山窮水盡,你也看到了,我麾下的神機營,那是能征善戰,隻用了兩個時辰,便將這外城收複了三分之二,剩餘的那些,我沒有去攻,那是念你當年驅逐元人之功,給你留的臉麵,另外,我也還想和您這位前輩,談些比較私密的話題,不知是否方便呀?”
當年張士誠以十八條扁擔起義,這種魄力,朱文正確實佩服,所以,他覺得,不論是從張月茹那方麵,還是從這種民族英雄的層麵,他都不能讓張士誠輸的太難看,而張士誠,看著朱文正朝身後一個烽火台走去後,也是大步追了上去,身為一方領袖,這點魄力,張士誠可還是不缺的
“張叔父,剛剛對不住了,您看,您是喝明前龍井,還是信陽毛尖呀!”
這一進入烽火台,朱文正剛剛那霸氣絕倫的逼格,便消失的**然無存了,開玩笑了,這麵前坐著的,那可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這要是伺候不好,以後那位張大小姐,怕是不知要怎麽折騰自己呢!
“要殺就殺!少來虛情假意這套!”
盡管不知道朱文正的態度,為何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可張士誠今天,那卻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出來的,所以,他的話,那是強硬無比
“哎呦!張叔父,您這是什麽話,您驅逐元人,讓浙江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讓浙江這片淨土,也重新回到了漢家手中,您這樣的英雄人物,我怎麽會加害於您呢!我請您進來,隻不過是個小小的要求,這個要求,就這麽小”
朱文正一邊說著話,一邊用自己的小拇指比量了起來,張士誠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自己如今已經快是這小和尚的俘虜了,這家夥有什麽事情要求自己的呢?
“張叔父,就在剛剛,我已經對數月前,潛伏於平江的五萬餘大軍下達了總攻的命令,平江的失守,不過是朝夕而已,如今,您的地盤,已經不複存在了!”
五萬?
自己留在平江的守軍不過兩萬左右,如果真有五萬人從城內發起攻擊的話,平江的失守,的確隻是朝夕之間而已,而且,現在除了平江和少數幾個地方外,自己也確實沒什麽地盤了,所以,朱文正的話,張士誠還是比較相信的
“你想說什麽,直接點,我不喜歡那種彎彎繞的說話方式!”
看到張士誠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朱文正心說
“平江確實快奪下來了,但潛伏的,也就一萬多人,不過我這也算不上騙人,不算,不算……”
張士誠的心理狀態,朱文正是比較清楚的,這會兒的張士誠,那是籠中鳥,缸裏魚,他現在的訴求,那就是隻求一死,可自己,能讓他死嗎?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配合我,再打幾天,等到下月初十,您再率領全軍,投降與我!”
下月初十?
這是什麽日子?
張士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不過,他是商人出身,想求他辦事,那就要講講價錢了,於是,思索了片刻後,張士誠開口道
“我憑什麽,要幫你做這件事?”
俗話說的好,講價才是買貨人,這張士誠的嘴一張,朱文正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八成能搞定,於是,他也不墨跡,直接開口道
“很簡單,憑我,可以讓你城外的大軍,從現在起,不再死傷一人,憑我可以保全你麾下將士,以及你的妻兒老小,就這麽簡單”
這些事情,朱文正隻要是開了口,朱元璋那是肯定會給這個麵子的,更何況,張士誠的部下之中,那也不全是廢柴,還是有些可用之才的
“嗬嗬!小子,你小看老夫了,從至正十三年起義,到如今,十多年了,我不敢說自己是什麽英雄豪傑,但你讓我投降朱和尚,那是萬萬做不到的,你殺了我吧!江山已失,我已經沒有眷戀了!”
張士誠這個人,雖然平時比較窩囊,但你要是讓他去投降朱元璋,那他是寧可死,也不會這麽做的,沒別的,他就是看不上朱元璋的出身,再加上這麽多年,兩人的積怨,讓他從心理上,就無法接受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