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內
“報!漢王,武陽渡,南湖嘴,都昌皆以失守,目前朱元璋麾下大軍,從水旱兩路朝我九江殺來!”
高坐在王位之上的陳友諒,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了起來,今時今日的場景,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半年前,自己可還是能穩壓朱元璋這個要飯的一頭呢,而如今……
“漢王!十日之內,朱元璋的大軍,就會兵臨城下,是戰是和,您要有個決斷了!”
張定邊一句話,點醒了陳友諒,此時,九江的周圍還有四十餘萬大軍,就算朱元璋有火器之助,可自己也有城牆可以倚靠,想通這一點後,陳友諒猛地一拍龍椅的扶手,起身說道
“命九江周圍各軍,全力阻擊朱元璋,城內守軍,從此刻開始,全力加固城防!”
背水一戰!
現在的陳友諒,就是抱著這個信念,可就在所有將領離開大殿後,陳友諒將禦林軍統領劉霄漢叫了過來
“霄漢,你在本王身邊多年,如今朱元璋的大軍,已經直逼九江,所以,為了大漢江山考慮,為了本王死後,還能有個打幡兒,守陵的人,本王決定讓太子去張士誠那裏躲避一時,太子這一路之上的安危,就由你來負責了……”
陳友諒從來都不是個喜歡瘋狂的人,他可以允許自己在臨死前,最後來一把瘋狂,但他卻絕不允許陳家的香火,在他這一代,就徹底的斷絕了,看著陳友諒眼神之中的決絕之色,劉霄漢重重的一點頭,隨後他眼含熱淚道
“漢王!太子的安全,您不用擔心,但末將勸您一句,如果形勢不對,您還是降了吧!”
作為老陳多年的部下,劉霄漢這個人,在忠誠方麵,那是沒有絲毫問題的,所以,即便他勸陳友諒投降,也沒有引起陳友諒的絲毫反感,反而讓此時已經眾叛親離的陳友諒,有了種被人在乎的感覺
饒州城外,曠野之中
“徐達,你為陸路兵馬統帥,本王將十五萬大軍,五十餘名上將,都交給你了!”
點將台上,朱元璋滿臉鄭重的將虎符交到了徐達的手中,隨後,他重重的一拍徐達的肩膀
“老兄弟!這次能不能滅陳友諒,可就看你出不出力了!”
麵對朱元璋這話,徐達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微微一笑,便將虎符收入懷中,而也就是他這一笑,讓朱元璋徹底放下了心
“將士們,近幾年,陳友諒不斷侵我疆土,殺我軍民百姓,今日,該是咱們報仇的日子了……”
站在點將台下,朱文正打著哈欠,很是認真的聽著老朱那富有煽動力的仇恨言論,昨日徐達的話,讓他一夜都沒睡,而這一晚上,也讓他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首先,他對自己的身份,有了重新的定位,現在的自己,那是朱元璋的好侄兒,紅巾軍中的後起之秀,年輕將領中的領頭羊,憑借這個身份,自己就算從現在開始混日子,到了大明立國之時,自己也少不了一個公候之位
其次,自己現在才二十三歲,就已經是從一品的大都督了,這個位置,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如果自己再上進一點,那老朱怕是就不得不對他動手了,所以,從現在開始,自己要向當年的戰國名將王翦學習
“文正!昨夜沒睡好嗎?”
做完戰前動員的朱元璋,走下點將台後,第一句和朱文正說的,居然是這句話,這不禁讓朱文正有些意外
“叔父,這裏的床鋪太硬了,弄得我直腰疼!”
小小的抱怨一句後,朱元璋也沒有說什麽,兩人隨後便分開,各自回了營帳,因為下午就要登船準備水上行程,所以,朱文正一回到營內,便開始指揮親兵收攏物品,可就在他忙活的熱火朝天之時,朱元璋身邊的一名親兵突然走了過來
“大都督,這份禮單,請您收下!”
禮單?
朱文正有些疑惑的打開這張禮單看了起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把朱文正起的原地直蹦,這禮單上麵的東西,很簡單
“人參,鹿茸,枸杞,海狗腎,牛鞭,馬鞭,虎鞭……”
前麵幾樣,朱文正還能理解,畢竟那都是滋補身體的好藥材,可到了海狗腎這裏,他突然就明白了,這朱元璋給自己補品的意思,那絕對不是體會到自己辛苦,想讓自己滋補一下,這老家夥,那是覺得自己不行了呀!
“那個誰!你回去告訴叔父,就說本都督龍,精,虎,猛,生機勃勃,每天早晨都能來個擎天一柱,所以,這些補品,小爺我無福消受了!”
無緣無故就被人質疑那方麵的能力,朱文正的脾氣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更何況,此刻的他,還正想找個理由,來自黑一下呢!
“大都督,這麽回話,怕是不太好吧!”
親兵看著朱文正,有些遲疑的問道,這朱元璋身邊的親兵,平日裏都是被鍾老幺格外的關照過的,因此,在有些事情上,這些人,還是比較會替朱文正考慮的
“就這麽回!另外,你告訴叔父,本都督行!很行!特別行!”
看著還有些遲疑,不想走的這名親兵,朱文正說話的聲音,那是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個字,甚至都有些嘶吼了
“大都督,這王爺,不也是擔憂您的身體嘛!而且,這些日子,您都不找姑娘了,所以……”
鍾老幺這話,前半句,朱文正還能理解,可這後半句,為啥聽起來,就那麽猥瑣呢?
“老幺!難道本都督以前,就是個離開娘們就要死的花花公子嗎?小爺我以前,那也是縱橫沙場數年的猛將,怎麽讓你一說,我就成了個留戀煙花之地的小白臉兒呢?”
看到朱文正那有些怒火的目光,鍾老幺後退兩步,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都督,想當年,秦淮河畔,您豪擲千金包下十五家畫舫的事跡,到現在,可還廣為傳頌呢,所以,您覺得,以前您是個什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