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論能不能,劉福通都決定,自己不能再忍著了,這是哪裏,這是安豐,自己和韓林兒的根據地,要是在這裏,自己都要隱忍,那自己來這兒的意義何在呀!

“常將軍,本太保說了,這討封的事情,可一,不可……”

他這二字還沒說出來,常遇春的老拳便到了,劉福通看到這沙包大的拳頭,也沒有慌,他雖然總打敗仗,但那也是久曆沙場的戰將,他將頭微微一偏,躲過這一拳後,高聲朝朱元璋喊道

“吳王!你麾下的將軍,似乎有些愛動手呀!”

看到這一幕,朱元璋微微一笑道

“常將軍怕是一時氣血翻湧所致,太保大人,你就陪他練練嘛!我聽說您,那也是個武學上的宗師泰鬥呀!”

這句話,那是直接接的羞辱呀!

劉福通聽到這話後,將外袍脫去,露出一身的腱子肉來,他朝著常遇春一揮手道

“兄弟,有本事,咱們別在這兒,這裏地方小,另外,有明王在,你我都不好施展,咱們道外麵去,你看如何?”

這話說的,那是正中常遇春的下懷,他聽到這話後,大嘴一咧,哈哈笑道

“太保既有雅興,遇春豈敢不奉陪呀!”

常遇春此人,看似粗魯,但其實心中卻又錦繡之計,這一句話出口,他便將之前惹事的原因,直接轉接到了劉福通的身上,而劉福通此時,也不欲辯解,直接朝殿外走去

殿外的請示台階上,兩人露著一身的腱子肉,互相對視著,看了許久之後,常遇春率先沉不住氣了,他猛然向前兩步,一記擺拳打出

“好小子!還真有把子力氣!”

躲過一拳後的劉福通也不含糊,順勢便開始還擊了起來,兩人拳腳相機,在大殿外,就激戰了起來,看著殿外激戰的兩人,韓林兒的臉上,充滿了苦澀

天下共主?

現在,還有人拿自己這個共主當回事兒嗎?

這句話,他在心裏壓了四年了,但卻從未敢問出過,因為,他知道,這話問出的時候,那就離自己的死期不遠了,眼下,他雖然過得委屈了些,但他卻堅信,在紅巾軍的旗號下,可能是還有忠臣良將,隻是自己暫時還未發現罷了!

似乎?

或許?

眼前這個朱元璋,他就是一位忠臣呢?

這個想法,再去愛韓林兒的腦海中,一閃即使,他很清楚,麵前的這位吳王,那也不是什麽善茬,因為根據回來的信使稟報,朱元璋本來在幾天前,既可以抵達安豐的,但他卻故意在路上拖延時間,並且還讓徐達和常遇春兩部率先來攻打陳友諒的後方,此人的險惡用心,一看便知

不過,眼下陳友諒反叛,張士誠又不可靠,自己身邊能夠倚重的大臣,也就隻有這位吳王了,可惜的是劉福通此人看不懂局勢,居然還在何人家翻臉,這朱元璋要是真的怒了,自己這個明王,怕是很難鎮得住場麵的

南昌,大都督府

安豐那麵的暗流湧動,朱文正自然是不清楚的,但現在的他,也遇到了困難,剛剛火器工坊的人來告訴他,火藥的供給,出現了不足,尤其是裏麵用來配料的硝石和硫磺,都出現了不小的短缺

“大都督,眼下的火藥,還能支持兩次的進攻,但若是用來防守的話,怕是最多還能守十天左右!”

十天?

朱文正聽到這話後,心中默默的算了起來,從陳友諒的第一次進攻算起,他已經守了三十天了,曆史上,朱文正守了八十天,可如果,自己再搞幾次突擊的話,陳友諒,說不定就會主動撤退了……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萌芽,朱文正便瞬間打消了,沒辦法,這個東西,他不能去冒險,上次出擊,那是因為謝翠英為了自己受傷,自己心中實在無法去麵對她,但這種事情,可以一次衝動,但不能總是想衝動人呀!

“傳我的命令,全程搜集這些東西,但凡有送來的,一律重賞!”

南昌是個大城,在這種城市裏,賣這些東西的人,並不在少數,所以,朱文正相信,在南昌的城中,一定還可以搜羅出一些東西來

“大都督,自開戰至今,我軍共戰死六百餘人,這是名單!”

看著潘成送來的名單,朱文正粗粗看過後,便朗聲道

“安撫家屬的活兒,是你的了!撫恤的銀子,你敢動一個銅板,我就宰了你!”

在潘成得意洋洋之時,朱文正的這句話,就好像潑冷水一樣,直接將他弄清醒了,在古代,喝兵血,吃空額,那都是常見的事情

所以,朱文正可不相信,潘成這種校尉,會有不動撫恤銀子的良心舉動,而對於他們這種蠢蠢欲動之人,最好的辦法,那就是直接扼殺他的貪欲

而這扼殺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讓他恐懼,朱文正的話,在此刻的城中,那就如同聖旨一般,誰都不敢違背,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六十萬大軍的麵前,僅僅傷亡了幾百人,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可就是這種事情,卻真真正正的讓朱文正做到了,甚至,他還曾主動出擊,將陳友諒的大軍,打的節節後退,兵退百餘裏,這等功績,從古至今,可有人做到?

恐怕,便是當年的孫武再生,吳起轉世,也難以做到吧!

有著這樣的上官,潘成相信,自己隻要是能活下去,那將來,必定能夠雞犬升天,所以,在聽到朱文正的那句威脅之言後,他便哈哈一笑道

“大都督,您放心,這燒埋銀子,末將絕對不動,我保證讓每個弟兄的家裏人,都能拿到這份兒銀子!也讓他們所有人,都能明白您的恩典!”

恩典!

這兩個字,讓朱文正有些無語,他不明白,撫恤死亡的軍兵家屬,這種事情,有什麽好恩典的!

那些死了丈夫的妻子,死了兒子的父母,死了父親的孩子,自己是真的無顏去麵對他們,更沒有臉麵去談什麽可笑的恩典!

但這些話,他不能說,隻能在心裏,默默的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