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再興府邸中商量的事情,朱文正自然是不清楚的,但在行軍途中的他,那也沒有閑著,他將朱沐英等人叫到自己的身邊說道
“諸暨的情況,有人清楚嗎?”
諸將中有個叫張文玉的將領,他曾在謝再興手下做過都尉,見到朱文正如此問,他趕忙驅馬上前道
“末將曾在謝再興手下為都尉,諸暨四周地形,城防的大致情況,末將還是比較清楚的”
對謝再興部的戰鬥力,朱文正那是一點都不擔心,他麾下的兵馬,能征善戰,那是他能在朱元璋麾下笑傲一方的底牌,而朱沐英等人的能力,他更是不用懷疑,如果再了解一點地形,那就更加完美了
“你說說具體情況!”
張文玉在朱文正麾下多年,聽到朱文正這話後,頓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於是趕忙說道
“諸暨之地,乃是我軍要塞,當年末將隨謝再興奪此城之時,乃是靠水攻淹此城,隨後乘小舟順流而上,方能登上城牆的,所以,若是大都督想強攻,末將建議,最好也還是使用此法!”
時下七月,諸暨附近的青江正是高位汛期之時,但朱文正隨即想到,這水火無情,若是動用水攻,那死傷的軍兵,可都是自己麾下的人馬呀!
眾人看到朱文正有些猶豫,也不敢上前勸阻,唯有朱沐英看到他這個樣子後,輕聲道
“大都督,兩害相權取其輕吧!我們抵達諸暨後,你先以婚約之事勸降,若他真的不降,那咱們再用水攻……”
朱沐英此人,一向愛護軍兵,所以,他了解朱文正心中的顧慮,畢竟那諸暨城中,也是上萬條人命呀!
南昌城,大都督府
朱文正等人離開金華一天後,湯和的密報便送到了朱元璋的案頭之上,看著手中這張兩指寬的紙條,老朱的眼神之中,殺機湧現
“若不是文正苦苦相求,咱還真讓這謝再興給蒙了!伯溫,你和文正都沒有看錯呀!”
一旁的劉伯溫聽到這話,搖頭苦笑道
“非是我與大都督眼光一致,而是那謝再興早有反心,隻是王爺您太過信任此人,所以才沒注意到罷了!”
劉伯溫的話,說的那叫一個謙虛,但在老朱聽來,這話可就點兒貶低自己的意思了,於是,他好似無意的說道
“如何知他早有反心?”
看到朱元璋那副故作不經意的樣子,劉伯溫也戳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
“謝再興,禦下有方,且能征善戰,論能力,此人實乃軍中良將,但也正因如此,此人平日行事張狂,甚至仗著與您的親家關係,多次行不法之事,僅在去年七,八兩月間,他便數次和陳友諒,張士誠交易鹽鐵買賣,由此可見,此人貪財之心有多重!”
朱元璋聽到這話,也不禁輕輕點了點頭,這些消息,他是知道的,隻不過,當時礙於朱文正的麵子,他沒有進行處罰罷了,可如今再想起這些,自己真是太錯了……
諸暨城下
連夜趕路而來的朱文正大軍,在諸暨城的城門前,便紮下了大營,同時,朱文正還親自率領一種將軍來到城門前
“嶽父大人!小婿前來看您了!”
朱文正這開口一叫,讓站在城牆上的謝再興,瞬間有些尷尬了
“大哥,這小子是要拿翠英的婚事來勸降你呀!”
從謝翠英和朱文正訂婚的那天起,謝三就沒看得上這朱文正過,此刻看到他身後綿延數裏的大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謝再興!你聽好了,你和張士誠勾結的事情,現已敗露,但大都督念在你閨女和你與吳王數十年交情的份兒上,他想請你,自縛雙手,隨他前往南昌伏法!你若是聰明的話,就按照小爺的話做,不然,若是大都督一怒,揮師攻城的話!那將是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朱沐英的話,那是軟中有硬,硬中又有三分情義,但謝再興聽到這話後,卻麵色一變,朝著身邊眾將道
“傳令下去,命各門守軍,都給我把城門堵上,老子要親自會會朱文正這個兔崽子!”
城下的朱文正,看到謝再興久久沒反應,朝身旁一員副將一使眼色道
“把之前的那套話,告訴他吧!”
副將劉成,聽到朱文正的話後,也不含糊,催馬來到城下,高聲喊道
“謝再興!大都督自三日前抵達金華府後,便已從衢州,嚴州,金華,台州數地,調集了十萬大軍,你現在若是不降,待大軍破城後,你全家滿門,都要受萬剮淩遲之刑!”
萬剮淩遲,乃是從古至今最為慘烈的極刑,這種刑罰,一般都是用在哪些造反者的身上,因此,朱文正的副將這麽喊,那也很符合常理,可他的話剛剛喊完,城上便落下一陣箭雨
“靠!大都督,這謝再興怕是不會降了,他在吳王麾下多年,能攻善守,諸暨城內,又不缺糧,咱們如果硬打,損失將會很大,所以,你看……”
眾人聽著朱沐英的話,不禁都用希望的目光看向了朱文正,然而,此刻的朱文正搖了搖頭道
“不能如此輕易就掘開青江口,因為諸暨城內,不光有一萬多叛軍,還有數萬的百姓,如果咱們這麽幹了,即使抓了謝再興,那也將功不抵罪!”
朱文正一邊說著話,一邊思索著破敵之法,可突然,一陣吱吱聲,擾亂了他思緒,當他看到這聲音的來源是一直老鼠時,他猛地一拍腦袋道
“沐英,這次出征,帶了掘子軍嗎?”
掘子軍是朱元璋麾下,專門挖掘地道的部隊,諸暨這裏,雖然身處江南水鄉,但如果由專業的部隊來操作,這挖地道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大都督,你是想以鑽地之術,來破城?”
沐英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驚奇,在他看來,破諸暨最好的辦法,就是引青江水,可朱文正的話,瞬間點醒了他
“沒錯!以掘子軍開路,隻要我們能將地道通向城內,他謝再興的日子,可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