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再興是朱元璋麾下大將,而且是備受器重的大將,目前他被朱元璋派往諸暨鎮守,在史書上,他因朱元璋私自將他的女兒嫁給徐達,因此對朱元璋產生了恨意
但身處這個時代,朱文正卻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那樣簡單,首先,謝再興此人,他現在的地位,絕對不在徐達和自己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麵,朱元璋還更加信任他,但此人,卻仗著這種信任,時常從張士誠的手中采購私鹽,謀取暴力
朱文正相信,他這一點,才是老朱最為厭惡的,尤其是當老朱殺了為他經營私鹽買賣的左總管和靡萬戶後,他仍舊不思悔改,這恐怕,才是他作死的原因呀!
“找個人,替我將這封信送到謝再興手裏!”
吳良看著朱文正遞來的信,滿臉壞笑的說道
“大都督,這不好吧!你說,你這新歡都還在,就又開始想起舊愛了,這可有損你名聲呀!”
靠!
吳良這人,哪兒都好,講義氣,夠朋友,關鍵時刻絕不賣隊友,可這家夥,就是平時這嘴太損,加上開玩笑不分場合地點,因此才在軍中基本沒什麽人緣,就連他親弟弟吳禎,有時候都煩他
但麵對這種人,朱文正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他看著吳良嘻嘻哈哈的樣子,臉色一板道
“吳良!你當老子跟你開玩笑呢?這是軍令!”
自古軍中無戲言,尤其身處於吳良這個位置,他更加知道軍令二字,那是何等的嚴肅,看著朱文正不像開玩笑的神色,他也立刻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是!這封信,屬下會立刻以六百裏加急的速度,送到謝再興手中!”
吳良說完話,就準備離開,可朱文正卻拉住了他,同時再次拿出兩封信
“這封是送到金華湯和手中的,這封是送到嚴州華雲龍手中,同時讓你的人告訴他們,如果謝再興部,有任何異動,他們要立刻出兵封鎖諸暨!”
這話讓吳良有些不解,他看著朱文正,遲疑了半天,這才說道
“謝再興,他畢竟是你未來的嶽父,你這麽做,將來等你成婚之後,這事兒,怕是不好向嫂夫人交待吧!”
看著滿臉真誠的吳良,朱文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謝再興如果不幹蠢事兒,那他將來肯定會感謝我,可如果他幹了蠢事兒,那他就是小爺的刀下亡魂!這次,你明白了嗎?”
朱文正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之中的殺機,那是毫不掩飾的,吳良看到他的這種目光,也是不禁渾身一陣發涼,等到吳良帶著書信走後,朱文正獨自一人靠在城樓的磚牆上輕聲自語道
“為啥想活著,都這麽難呀?”
前麵為了重獲朱元璋的信任,自己已經是拚盡了全力,可當自己知道謝再興這個名字後,卻發現此前的努力,似乎都化作了泡影,難道,自己這一生,注定都要為了生存而冒險嗎?
一想到這些,朱文正隻覺得心中那是無比的煩悶,然而,此時吳良的將軍府中,卻有一人,比他還要煩悶
“滾開!姑奶奶不吃要飯的東西!”
從小到大,張士誠都是這麽稱呼朱元璋,久而久之,張月茹也學會這個稱呼,她怒罵一聲後,便將侍女手中的托盤打翻,隨後,她冷冷的看著侍女道
“叫朱文正過來!讓他親自伺候本姑奶奶!”
侍女聽到這話,也不敢出聲,隻是低著頭收拾這地上灑落的飯菜,站在門外的鍾老幺將屋內這一幕,盡收眼底,他歎息一聲,心說道
“大都督呀!大都督,你說,你帶這麽個小娘子回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城樓上,朱文正連喝了數壇烈酒後,晃晃****的,便走下了樓,當他走進吳良府邸的時候,侍女們下意識的便把他送到了張月茹的房間中
“你個混賬!還敢回來!我打死你!”
張月茹雖然雙手被捆,但她的雙腿卻還是可以行動自如的,可饒是她踢了數腳,朱文正卻依舊如同死豬一般,趴在她的腳邊不動,聞著他滿身的酒氣,再看看他那疲憊的臉龐,張月茹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癡癡地說道
“你要不是那要飯的侄兒,那該多好,那樣的話,我就讓父王把你招做駙馬,讓你天天陪著我……”
折騰了一天的兩人,就在這一個醉酒,一個憧憬未來之中睡了過去,這一夜,張月茹誰的極為安詳,即使朱文正的呼嚕聲再大,也沒有驚擾她那甜美的夢境……
廣德府,城樓
“殿下,常州吳良部發來飛鴿傳書!”
看著身邊親兵送來的飛鴿傳書,朱元璋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隻是冷冷吐出一個字
“念!”
親兵將手中信紙展開,念道
“大都督朱文正,已於昨日申時抵達常州,張士誠部追兵,已被末將喝退,張士誠之女昨夜與大都督共度良宵!”
當親兵念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朱元璋剛剛還古井無波的臉上,瞬間便被一陣笑容給破防了
“張士誠的閨女被文正給……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
看著最近笑的如此開心的吳王殿下,親兵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朱元璋將親兵手中的信紙拿過來,親自看了一遍後,低聲自語道
“常州!這孩子帶著十幾個人在平江走了一趟,不容易呀!”
朱元璋一聲感慨後,對著剛剛念信的親兵說道
“穿咱的令,命各路向張士誠逼近的大軍,全部退回原有駐地,另各軍將軍,全部恢複原有職務,此事立即去辦!”
親兵退下後,朱元璋朝身邊一個有些消瘦的男子說道
“伯溫,你看文正此次,是用了什麽方式,勸退張士誠的呢?”
鎮江的情報,早在昨日便已送來,現在的張士誠,確實在忙著自保,但相比於張士誠,朱元璋更關心的是,自己這個侄兒,這次,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能讓張士誠,這麽快,就退了兵……
“殿下,大都督行事,非常人所能揣測,依在下來看,您現在考慮,他是如何做到的此事,倒不如,考慮該如何封賞他”